第9章

商餘辭麵不改色地將塞子塞回了瓶口上,將這些丹藥全部放進了儲物戒裏,才抬眸問道:“如果弟子不願出手,師尊可還有應對之法?”

葉上秋停住手,神色淡淡:“你猜。”

商餘辭搖搖頭,含笑:“恕弟子駑鈍,實在猜不透師尊的手段。”

“不過……弟子還是鬥膽猜上一猜,師尊必然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了。”商餘辭輕輕抬頭,眉間那點朱砂鮮豔奪目,反倒將他的神色襯托得越發慈悲高潔。

然而這種神態出現在一個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少年臉上,總讓人有些違和,像是強裝大人的小孩,有一種詭異的反差萌。

葉上秋對他的猜測不置可否,隻是低頭看了看他的臉,表情十分嚴肅認真地伸出手,又輕又快地在他臉上的小嫩肉上捏了捏,然後又迅速鬆開手,轉而去將他淩亂的頭發輕輕理了理。

商餘辭也不介意,順著葉上秋的動作在他手心裏蹭了蹭,又將葉上秋好不容易給他理順的頭發弄得胡亂翹了起來。

葉上秋微微一笑。

應對之法……自然是有的。但是如果有更好的法子,為什麽不用呢?

經過這麽多天的試探,以及和廖青峰見麵時的某些細節,葉上秋大概知道了許應山他們在謀劃著什麽,也知道……他們大概就要開始行動了。

在聽到許應山虛情假意地說給他一個機會進入清萊秘境尋找修複丹田的靈藥的時候,葉上秋就知道,他的機會也來了。

葉上秋這麽爽快地答應進入清萊秘境,實在是有些出乎許應山的意料。但是不管葉上秋藏著什麽樣的心思,他都不可能再從清萊秘境當中走出來了。而至於商餘辭,許應山本來是想著將他培養成自己的核心弟子的,但是既然他選擇了葉上秋那個廢人,那也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就讓他陪著他的師尊一起……在清萊秘境當中一起消失吧。

許應山將命令吩咐了下去,整個大殿又再次變得空****的,隻剩下他一個人坐在高位上。

“元思……”許應山輕輕喊道,許元思的身影就慢慢地顯現在他身側。

“父親。”

許應山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這個自己引以為傲的親子,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清萊秘境就要開啟了,葉上秋的名字我也加了上去……”

“他不願去也沒關係,”許應山目露冷色,“為父會讓他願意的。”

“而且這次為父特意讓人傳出了消息,清萊秘境當中有九轉回生蘭出世,葉上秋現在丹田破碎,神魂不穩,又被為父限製了月例,手上根本沒有多少靈藥丹藥,他不可能不動心的。”

“隻要他進了清萊秘境,他的玄冰琉璃火就是我兒的了。”

“如果不是怕葉上秋還有什麽後手,為父怎麽會讓他留到現在這個時候?”

“秘境當中常有修士隕落之事,葉上秋因為丹田破碎而不顧你我的阻止硬要進入秘境當中尋找九轉往生蘭,最後不慎死於靈藥妖獸的口中……”許應山輕輕說道,“一切都合情合理。”

許元思靜靜地聽著,聽到最後歎息了一聲:“玉霄師弟他……”

許應山搖了搖頭,將手搭在許元思的肩上:“元思,你要記得,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切不可婦人之仁。”

“元思明白了。”許元思低下頭,認真地說道。

“嗯。”許應山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拿出了好幾個錦盒,“這是之前我收起來的靈丹,采薇那小姑娘最近不是在和你鬧脾氣?拿去哄哄她,順便和你廖伯父親近親近。要是事情進行得順利……以後青都峰和山嶽宗,就都靠你扛起來了。”

許元思心旌**漾,臉上紅了紅:“父親……”

“怎麽,還害羞了?”許應山在麵對自己兒子的時候,倒是像極了一個父親的模樣,將那幾個錦盒塞到他手裏,擺了擺手,“去吧。”

許元思拿著那幾個錦盒,點了點頭,想到許應山口中描繪的情形,眼中迸發了一瞬精光,和許應山多說了幾句之後,就拿著錦盒徑自出門去找了廖采薇。

清萊秘境開啟的日子越來越近,時不時出現在葉上秋洞府麵前的人也越來越多,有時候才相隔不到半個小時,前一個晃**到葉上秋洞府麵前的山嶽宗弟子剛被商餘辭弄走,另一個就已經又在路上了。

葉上秋被他們煩得連丹藥也煉不下去了,每天就大開著洞府的石門,直直地坐在門前,手上戴著不染纖塵的手套,臉上戴著口罩,眉眼冷然地“解剖”。

一株株完整的靈藥經由他的手下之後就變得七零八碎,滴滴答答的藥汁在玉台上滴落下來,然後又被葉上秋一滴不剩地盛了起來,滿滿的藥汁擺了一桌子,青綠綠的顏色。

葉上秋將手中的玉刃迎著日光擦了擦,石質的玉刃青白交錯,薄如蟬翼,刀鋒映出銳利的光芒。

他像是完全沒有看見蹭過來的山嶽宗弟子一樣,略略低下頭,手指不知道怎麽動作,那柄玉刃刀鋒就已經切入到了那株昭天蓮的莖葉當中。隻見他動作行雲流水,不過是幾息之間,就將那株昭天蓮的莖肉給剝離了出來,顫巍巍的葉肉被葉上秋拿在手中,映著他精致冷酷的眉眼,直叫人心底發涼,就好像葉上秋手裏拿著的不是一株普通的靈藥,而是他們的血肉一般。

葉上秋捏著那瓣葉肉,輕輕抬眸,漠然的目光在那個蹭過來的弟子身上掃了一眼。

“……”那個弟子身體一僵,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在宗主許下的厚重**之下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所幸這位所謂的玉霄真人雖然看著氣勢淩厲,但是一走過去,就能發現他不過就是虛張聲勢,那股強撐起來的氣息在他走過去之後就已經變得搖搖欲墜了。

色厲內荏,不外如是。

那個弟子稍稍鬆了口氣,心底深處卻還是有些忌憚,就穩穩地站在離葉上秋不到三丈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

他看著葉上秋將桌上擺滿的那些藥汁都收了起來,倒進了一個大鐵鼎裏麵,又加了一大塊黑乎乎的類似泥土一樣的東西,然後就拿著玉杵一下一下地攪拌研磨著,將藥汁和泥塊細細地搗在了一起。

融合了藥汁的泥團變成了青黑的色澤,葉上秋伸手去點了一點在手指上,放到鼻尖聞了聞。

濃鬱的藥香之中帶著點兒泥土的腥味,葉上秋皺著眉看了一會兒,最後又往裏麵扔了幾株靈藥。

那個山嶽宗的弟子看得一臉懵逼,不知道葉上秋這是在幹什麽。

雖然他不是煉藥師,但是他對煉藥師這個職業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一般的煉藥師煉藥,別的不說,藥鼎和丹火總是要有的吧?哪有像這位玉霄真人一樣,直接拿著靈藥就取汁搗肉的?

要是煉藥這麽容易,那他這樣的三靈根修士恐怕也能成為一代煉藥大師了!

那個山嶽宗弟子搖了搖頭,隻覺得這位玉霄真人在修為大跌之後害了失心瘋,早已不複當年煉藥天才之名了。

隻不過他想是這樣想,回去稟報的時候,還是一五一十地將他看見的情形認認真真地告訴了許應山。

許應山聽完了若有所思,賜了一瓶靈丹下去給這個弟子之後,就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搗藥?”他皺緊了眉頭,心底驀然有些不安。

葉上秋像是得了失心瘋的模樣麽?

他想起之前葉上秋冷漠地將解藥拋給他的模樣,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

既然不是失心瘋,那葉上秋的這個舉動,必然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作用。

葉上秋肯定是已經猜到了什麽。哪怕並沒有猜到他們的目的,也應該感覺到了他那次遇襲背後是有著他許應山的手筆的。不然那次他過來和廖采薇見麵的時候,就不會對他出手了。

他的這個舉動,十有八.九也是和這件事有關。

許應山從來不會低估葉上秋的心性和在煉藥一途上的資質。他思慮了許久,最後還是拿出了一塊飛符令,給青都峰的廖青峰送去了一道口信。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也不知道他這位同盟的傷勢恢複了多少……他們就隻剩下清萊秘境這一個機會了,絕對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廖青峰的回信很快就到了,許應山粗粗地看了一遍,心裏的石頭暫時落了一半。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隻要他們小心一些,葉上秋必不會是他們的一合之將。

純木之體啊……

如果不是那時候葉上秋的神魂突然迸發出一股巨大的靈機波動,重傷了廖青峰的神魂,廖青峰恐怕早就躋身到這具身體之中了,也就不需要他們現在處心積慮地將葉上秋暫且穩住,等著廖青峰恢複狀態,再次進行奪舍。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如果那時候廖青峰直接奪舍成功的話,那玄冰琉璃火他必定是不願讓出來了,隻是區區五瓶純木之體的鮮血,還不值得他許應山出手幫忙。

許應山將整件事在腦海當中過了一遍,然後就垂下眼,手掌一握,那塊飛符令就發出了一聲輕響,瞬間化為了一堆齏粉。

不管葉上秋的這些舉動有著什麽樣的目的,他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商商:我是影帝

秋秋:好巧,我也是

昨天同學給我發了一份期末考試複習資料,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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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黨,成績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