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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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自己家的馬車,一路來到皇後區外圍,愛德華在八點剛過五分鍾的時候準時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新來貝克蘭德的商人,米勒·卡特先生購置的宅邸,卻不是他居住的地方。雖然已經在貝克蘭德落腳,但他的新房子正在修繕,現在是為了在貝克蘭德中上流階級前露臉而舉辦的晚宴。邀請了自己熟識的朋友,又讓朋友介紹新人前來擴充人脈。等到新家重新裝修完畢,還會有一場更加盛大的宴會。

紅色馬甲的男仆確認了祂的請柬後,從車夫的手中接過禮物,引著祂走過有花園和水池的前庭院,來到房屋正門。

一直低著頭的車夫則將馬車開到街道的隱蔽處,煙霧彌漫,他與馬車一起消失不見。

愛德華·沃恩將出現在手中的小玻璃瓶妥帖地收進袖子裏,祂摩挲著鑲金手杖的杖頭,邊欣賞這棟宅邸的花園,邊在男仆身邊緩步前進。剛剛走進大門,祂就看到一位穿著板正的禮服,鬢角微微發白,法令紋深刻卻有一雙銳利的藍眼的先生主動迎了上來。

想必這位就是今晚宴會的發起者,米勒·卡特先生。愛德華從男仆手中接過自己帶來的東切斯特郡特產葡萄酒,遞給這位先生,微笑著按胸行禮:

“抱歉,稍微遲到了一會兒。”

嚴肅的老紳士卡特先生接過紅酒,也笑著回答:“沒有關係,宴會還沒有開始。”

“您的歌劇都堪稱精品,我慕名已久,想不到竟然能邀請您來宴會。”

“您過獎了。”愛德華熟練地回應,在魯恩,對主人含蓄的恭維是重要社交禮儀,又與因蒂斯相對直白的讚揚略有不同,“我很高興能夠與來自間海東岸的您成為友人,我對那裏的風光十分向往。”

聞言,米勒·卡特先生顯然非常高興,兩人交談著間海郡的風土人情,看上去賓主俱歡。走過十米左右的長廊便是大廳,宴會即將開始。卡特先生還有其他人要招呼,於是送到了地方便告辭離開,愛德華掃視了舞廳一圈,從路過的侍者的托盤中取走一杯淺棕色的餐前香檳,在靠牆的位置慢慢品嚐起來。

很快,卡特先生返回了大廳宴會開始,樂隊演奏第一支舞曲。祂並不急著尋找舞伴,而是慢條斯理地打量著長餐桌,想要從上麵找出幾樣自己感興趣的食物。就在這時,祂感覺背後傳來了一些微妙的氣息。

“晚上好,沃恩先生,您是什麽時候來的?”

在克拉格俱樂部經常和自己搭話而且很有精神的年輕男性——愛德華的腦子裏飛快地掠過這串形容詞,指向了一個特定的名詞——塔利姆。

愛德華慢慢地轉身,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陰冷氣息,祂看到了笑容滿麵塔利姆,也看到了把塔利姆緊緊地纏繞起來,嘶嘶吐著信子的猙獰黑色眼鏡蛇。蛇尾穿透了衣服,嵌在他的左胸口,仿佛是從塔利姆的心裏鑽出來的一樣。

惡魔和巨蛇對視了半秒。

“我剛來不久。”祂回答,並且十分唐突地拋出一個問題,“你似乎最近頗有桃花運?”

你招惹上了魔女?祂沒再去看那條張牙舞爪的眼鏡蛇,在心裏饒有興趣地揣測:這種詛咒並不難去除,但深究起來就十分有意思。塔利姆是一個作風優良的青年,作為貴族後裔,在中上流階級裏頗有好評,最近俱樂部他正常工作,也沒有他和某位女性相戀的傳聞。可這詛咒切切實實地出現在他身上了,而且還是隨時可以取他性命、並且不會對肉體產生任何損傷的詛咒,他會按照施咒者的心意在突然倒下,像是突發心髒病猝死。

一個十分正常的貴族青年為何會被魔女這樣針對?愛德華又看了一眼眼鏡蛇。

“桃花運?好像是羅塞爾大帝發明的詞?”

“是的,就是指異性緣很好的意思。”愛德華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香檳,和黑色巨蛇又對視了一秒後錯開視線,“你最近的生活如何,塔利姆先生?”

塔利姆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稍微有些警惕起來,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麽,思考自己是什麽時候走漏了風聲。但他從愛德華的臉上沒看出端倪,便微微放下心來,自嘲道:“我沒有桃花運,不知道您是從哪裏看出來的,如果真的像您說的這樣,有幾位美麗貼心的女士相伴倒也罷了。……唉,要說美麗的女士,我最近確實常常遇到一位,可也因她傷透了腦筋。”

“看樣子你並沒有享受到戀情的美好。”

“戀情?您不要胡說了!”塔利姆急忙開口,纏繞在他身上的眼鏡蛇微微低下了頭,露出獠牙,似乎在尋找一個可以下口的地方。隻要它的嘴巴張開,就能將並不算矮小的塔利姆整個吞下,“那姑娘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她和我的一個朋友相戀,相反我由衷地祝願她的戀情順利,兩人能夠和睦相處。”

愛德華極小幅度地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看得塔利姆有些心虛。

“哎,我知道了——”祂想通其中關節,小聲地調侃,“是你之前說的那位,我的建議依然是私奔。”

塔利姆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不,別提這件事了!”他急忙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我,我聽說您最近一直忙於年末的歌劇委托,能否透露一下目前的工作進展?對,對,我有一些有趣的傳聞想和您聊聊。是的,我上次和您聊到米勒·卡特先生的宅邸,那時候還想和您引薦幫他解決了住**件的出色偵探夏洛克·莫裏亞蒂先生。”

“編輯部沒有允許我把進度公布出來。不過,劇本改編已經完成了,配樂進度穩中求進。”

他竭盡全力轉移話題,沒話找話地說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話題,內容和聲線也變得正常起來。愛德華沒有跳第一支舞的打算,但是幹站著發呆又太過惹眼,祂幹脆順著對方的意思從善如流地詢問:“我確實和莫裏亞蒂先生建立了一些友誼,但我還沒有聽他說過這件事情,你知道細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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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裏亞蒂先生是一位經驗豐富,出色的偵探,他首先實地考察了我那間房子的地下室,發現了大量聚集的蛇類後帶著訓練有素的助手前來驅蛇,結果,在過程中地下室發生了垮塌,還好他們都沒有出事。”

克萊恩給卡特先生留下了極好的印象,當他來和客人們交談的時候,發現塔利姆和愛德華正在聊這個,立刻加入進來,想要給這位出色的偵探先生添加一些人脈。提起這些事情,他還有些唏噓和慶幸:“還好我選擇了他,否則其他人可能遭遇不測。”

“真是太厲害了。”塔利姆讚歎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一位很厲害的人,他身手好極了!”

“你的房屋底下居然有大麵積的地下室……”

與塔利姆不同,愛德華則用一種疑惑的口氣小聲自言自語,卡特先生聽到了,但並沒有表現出意外,權當是一位劇作家對奇妙神秘的事情的驚訝。

於是他點點頭補充道:“是的,買下這棟房子的時候,龐德男爵並沒有告訴我,那是意外之喜。”

“卡特先生,我想冒昧請教一個問題。”愛德華思考了幾遍為何那條街上會出現一個自己毫無印象的地下室,未果,遂向卡特先生詢問,“也就是說,在莫裏亞蒂偵探發現有蛇之後,到驅蛇結束,您都沒有進去看一眼。並且在最後就垮塌了,是嗎?”

祂本來想說“直到最後剛好垮塌了,你都沒有進去看一眼?”但想了想,還是選擇了更加委婉,更加溫和,且不帶任何暗示意味的反問。

畢竟他對克萊恩好感頗高,質疑會起反效果。

“是的。”米勒·卡特不疑有他,甚至十分讚同,“莫裏亞蒂先生發現下麵有蛇之後就立刻提醒了我,我也就不再派仆人清理,減少了他們傷亡的可能性。我後來檢查過地下室,那裏毫無疑問年久失修了,確實已經垮塌得不成樣子,莫裏亞蒂先生當時的樣子也絕對不是偽造,是真的經曆了一場災難。”

“原來是這樣。”愛德華的嘴角浮現出一點微笑,轉頭就忘了這個毫無參考價值的回答。

塔利姆還在和米勒·卡特熱情地交流著關於莫裏亞蒂先生的更多細節,愛德華斜著眼睛往上一瞥,漆黑的眼鏡蛇頓時被這不屑的眼神激怒,張開足夠吞下把塔利姆的頭顱整個吞下去的大口。惡魔微微齜牙,泄露出半分瘋狂汙穢的氣息,那不可一世的眼鏡蛇就倏然之間收到了驚嚇,唰的一下縮回塔利姆的心口。

塔利姆的表情頓時一僵,香檳從手中滑落,滾過離他最近的愛德華的衣角,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痛苦地用手抓緊心口,連續數秒沒能直起身子。

始作俑者漠然地注視著他因痛苦而彎曲的脊背。

玻璃粉碎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目光,卡特先生嚇了一跳,但僅僅五秒後,塔利姆就顫顫巍巍地重新站直。他的臉色微微發白,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抱歉,卡特先生,我剛才突然有些身體不適,現在已經好些了。哈哈,或許我最近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了。”

見他並無大礙,老紳士才鬆了口氣,讓仆人來清掃了地上的玻璃碎片。

隨後,愛德華適時地提出去更衣室換一件衣服的請求,卡特先生遂又喚來一位仆人,讓他帶著愛德華前往休息區,把髒汙的外套脫下來送去清洗。進了單人房間後,祂從自己的收藏櫃中挑出一個標簽是「密修會-秘偶大師-實體」的瓶子,隨手丟向地上。

玻璃瓶落地就化作一陣白煙散去,一個衣衫襤褸,跪倒在地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現在了單人房內。他顫抖了片刻,低著頭站起身來,身上血肉蠕動,轉眼就變成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愛德華·沃恩。

“你知道該做什麽。”

“……是,主人。”

惡魔不再理他,又抓起一個「亞伯拉罕-旅行家-靈魂」的瓶子,直接打開一扇門,消失在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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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姆斯街,8號就是米勒·卡特買下的宅邸。

通過門,愛德華瞬間就抵達了這裏。房屋的主人去開宴會,這棟還沒裝修好的房屋隻有幾個仆人看守,亂七八糟的花園裏堆放著建築材料。祂旁若無人地走進了花園,推開了房門,從坐在椅子上打盹的男仆身邊無聲地走過,終於,在一樓的角落裏看見了一個剛搭起來不久的扶手,油漆還沒有幹透。

愛德華站在這個通往地下的入口往下看,祂分明看見裏麵有一片不算狹窄的區域,但在祂的靈性直覺範圍內,這個地下空間是不存在的。

被遮擋了?

能遮擋天使的靈性?隻有物理手段才能發現?

真神的封印?

下麵是什麽東西?即便是強副作用的封印物,教會也不可能放在凡人有可能碰到的地方。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愛德華安安靜靜地,一步一步地走下了樓梯。無需燈光燭火,祂看見這個地下室初步進行了裝修,安裝了幾盞煤氣燈,落腳處也算幹淨,但幾米外還有一些還沒有收拾幹淨的碎石沙土。

祂順著碎石往裏走。碎石後是一堵新砌的牆。

“這後麵才是真正的封印之地。”

“克萊恩發現了這裏,但是他選擇把這地方炸塌,而不是告訴別人。是否證明他覺得這件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不需要別人幫忙?他是自己偶然發現的,還是他所屬的神秘組織讓他前來並保密的?”

愛德華自言自語,再次使用旅行家的力量在這裏開了一扇門,走進去,裏麵堆積的大小碎石紛紛飛起,向兩邊避讓,留出一條足夠一人行走的通道。

“有很多燭台……”

“一張鐵王座?連這都……不對,兩張?握著權柄的手和黑色王冠,圖鐸和特倫索斯特——啊,這裏不是所羅門的遺跡,是我降臨的那個末代聯合國。”

愛德華立刻就看出了這些曆史文物誕生的時代,略微有些失望,祂到現在都對黑皇帝們沉睡複活的陵寢興致勃勃,可是一個都沒去過。所羅門的陵寢早就被找出來毀滅殆盡,而羅塞爾不讓祂去。

祂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來到了盡頭的幾扇大門前,大門全都半掩著,裏麵分別是六神的雕像。已經在掩蓋這一切的爆炸中被震塌了,全部殘缺。

而最後這個,唯一一個依然緊閉著的房間後麵確實有什麽東西。暗紅色的血跡從下方的門縫滲透出來,陰森的氣息籠罩過來。愛德華看了一眼,直接踩了上去,幾步走到門前,雙指並攏輕輕敲了敲。

血又從門縫上方流下來——愛德華覺得有些審美疲勞,仿佛在看劣質恐怖片。但實際上隻有祂這麽覺得,陰森的氛圍、不明生物和遍地鮮血,足夠嚇到初來乍到的任何生物——一道道血線在和祂視線平齊的地方違背物理學規律地停滯,接著匯聚起來,在這拳頭大小的血團中睜開一隻猩紅的眼睛。

祂和這隻大眼睛對視,搞不懂對方在故弄玄虛什麽玩意。就在祂準備開口的時候,門內忽然傳來一個聽著忽然就讓人拳頭硬了的聲音:

“惡魔?活蹦亂跳的序列2的惡魔?”

“還有囚犯的氣息,你還是序列2的囚犯,嗤,你該不會是被我主打殘了的法布提吧?”

愛德華本來就沒在笑的表情在這陰森的光線下被襯托得更加恐怖,祂麵不改色,堪稱溫和地捏爆了這隻拳頭大小的眼睛,並在門上畫了個倒十字。

“失禮了,這麽會噴,想必你就是戰爭天使,百聞不如一見,你確實舌綻蓮花。”

祂的表情變得微妙,隱含三分淡漠,三分疏離,四分困惑和“為什麽我總碰上這些計劃外的事情”、“真造的需求真麻煩以後不做了”祂擦幹淨手上的血跡,把手帕直接往血泊裏一丟,轉身就走。

TBC

……

這次不救,能力不足。

很久之後:

梅迪奇:喲,這不是我們後花園的偉大主宰?

衰敗:……

梅迪奇:您咋不說話?淨擱這兒刨土也不嫌無聊。

衰敗: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打不過我還敢挑釁我。

*根據讀者的反饋,我發現如果我在最後寫一些↑這樣的輕鬆小劇場,很容易被誤解,所以我決定以後不寫了。

斷章日記(2)

#一段曆史迷霧中的低語

倘若回顧往昔,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我應該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瘋了。

是的,如果確認一個個體精神瘋狂的方式是被群體宣判,那我確實瘋了,前無古人,後應該也不會有來者。因為這個星球似乎離完蛋不遠了。

未經曆瘋狂的生命,不會理解那是何物。

而我經曆的則是最離奇的瘋狂。我脫離了群體的思維海洋,再也聽不到同族的思想和心聲,沒有永不斷絕的對神的祈禱,沒有饑餓的低語和恐懼死亡的哀鳴,前所未有的安寧包圍了我,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有一個詞能夠形容,那就是「寂靜」。我的意識漫無止境的延伸,我的思想離開了族群,我成為了我。

我瘋了。

我似乎沒有活著,我渾渾噩噩,跟隨著意識中僅有的光亮前進。我似乎也沒有死去,我聽到同胞徘徊在我的身邊,抱怨著我不應該把敵人的祭司吃掉,這讓他們沒有了食物,於是討論著要不要把我分食。

然後,我看到了門扉。

我在門後看到了星辰,那是浩瀚無邊的星海,各色的氣體和碎片組成絢麗多彩的星雲,偉大的幻夢境和各種各樣超乎想象的種族建立起各色各樣的文明,它們或讚美萬物歸一者,或讚美偉大的萬物之母。我看到無數的門,知曉一切、理解一切、通往一切、掌握一切的銀之匙守候在大門之前。無麵的混沌憑借自己的喜好親近生命,在舞台上創作隻有癲狂和死亡為結尾的故事。綠色的能量之火令世界腐朽,螺旋噴薄而上時猶如遮蔽天空的花朵。還有更多更多的神明,他們永遠地存在著,仿佛就是世界本身,在萬物的盡頭,宇宙的奇點漂浮著的宮殿中,盲目癡愚的唯一主神正在沉睡。絢麗多彩的世界,或興盛或衰落的文明,乃至神靈都不過是他夢境的一部分,伴隨著他的蘇醒,一切灰飛煙滅。

最開始是光,最後是聲音。

真實的隻有夢境,唯盲目癡愚之神永恒。我在那綠色的火焰身上看到了自己,卻又意識到那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到達的完美的模樣。我意識到活著也不過是虛無,我理解了自己的世界和生命其實毫無意義,真正永恒的隻有混亂和原始的秩序,譬如生與死。

我還不想在這個時候死去,渾噩生存至今我剛剛才真正地成為自己。我還不曾真正地看過星海,我有太多問題想要詢問了:秩序之神,為何您自詡守護我們,卻從來沒有給予我們死亡以外的祝福?為何您自稱博愛,卻從來不曾阻止過我們自相殘殺?為何我們隻能活一個輪回,為何我一定要按照你的神諭去死?我在夢中閉上眼睛,我回到我的世界裏,我睜開眼睛,我從來沒有看得那麽遠、聽得那麽遠過、我身邊的東西在一分鍾前還是同胞,現在已經是我無法理解的另一種生命體。我成了我,而他們變成了它們。

這像是一次睡足之後的蘇醒,又是死過一次後的重生。我聽到風卷起沙土的聲音。我聽到遙遠的凍原中雪粒擦過山峰的聲音。世界變得纖毫畢現,如果有一千隻鳥兒在我麵前鳴叫,我也能清楚地分辨出其中哪一隻的翅膀在樹枝上輕輕地擦了一下。一切都變得那麽清楚,如果被剝去了表皮展示在我麵前。

我聽到祈禱聲,我聽到笑聲,我聽到它們竊竊私語,因為我沒死而抱怨著又要餓肚子了的聲音。

唯獨。

我沒有聽到這個行星的心跳聲。

我誕生的這個星球已經死去了。

……

這個文明曾經有非凡能力的概念(所以誕生了秩序之神),但是現在沒有了,因為被她抹去了。

因為沒有序列和魔藥和儀式的概念,所以大家都看運氣活命,偶爾神回來指引一下。衰敗在自己隻有序列7的情況下吃了相鄰途徑的半神。他瘋了。

或者說,他san清零了,他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