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男計哇?

第六章美男計哇

微笑是非常必要的交際手段。春風拂人麵,到底比秋風掃落葉更讓人左右逢源。

——蘇婉兒

敲門聲持續了一陣,終於停了,然後又響起來。外麵的人似乎在堅定不移地敲門,仿佛蘇婉兒不開門,他就必定不罷休。

該如何是好?蘇婉兒躊躇片刻,認為目前情況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想離開深寧市,否則就是打草驚蛇,自己想要置身事外,讓事情緩衝一下的願望就會落空。如果處理不當,則會在陌生的深寧市舉步維艱。

這敲門聲來得詭異,不得不防。看來得有一番部署。蘇婉兒這樣認為,立刻將行李放到客廳的角落,迅速換了睡裙、拖鞋,這才打著嗬欠,踏著碎步去開門,一副睡眼惺鬆的模樣。

慢騰騰打開門,門外是一個穿著藍色製服的年輕人。

“您好,這個月的電費單據。”年輕人很有禮貌地點點頭。

蘇婉兒十分狐疑,上個月的單據是在門衛處,自己去領的,這個月有人送上門,這電力部門的服務到家了?再說了,她前天已經在網絡上繳了電費。

不過,有些時候不需要太聰明,也不需要直接去揭示真相,自己知道就好了。蘇婉兒打了個哈欠,將那單據接過來,一邊說謝謝,一邊不經意地掃這人一眼。隻見這人目光全是對自己的審視。

他看到蘇婉兒看他,立馬有些慌亂。可蘇婉兒卻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隻嘟囔說:“下次放在門衛就好了,今天是我頭疼,我同學又來拜訪,所以才在家,下一次,必定是在上班,今天周一。”

那人更有些慌亂,立刻說:“我——,我剛上班,沒想到這一層,謝謝你的提醒。”

他一邊說,一邊捏捏手中的電費單據。

“不礙事,剛出來工作,大家都一樣。”蘇婉兒一邊說,一邊往房裏喊,說:“小敏,你看好電腦,時間快到了,幫我把那紫砂杯秒殺了啊。”

她一邊喊,一邊關上門,將那電費單據扔在一旁,靠在牆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虛脫一般,她敢確定這個送電費單據的也是來窺伺她的。

這些人到底想怎麽樣?她十分焦躁,不由得跑到衛生間,將臉埋在冷水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用手抹去滿臉的水,就那樣濕漉漉地看鏡中的自己,細碎蓬鬆的短發,有一綹因為打濕覆在額上。一張瓜子臉,皮膚細嫩而白皙,眼睛很大,眸子幽黑明亮,脖頸修長。

有人說,她是集齊了父母所有的優點,將來一定是個幸福的女孩。那時,爸爸媽媽總是很開心地笑。

是的,從小,她有一種古典的美,並且很愛笑。初中時,同桌秦喜玲就說過:“小喬,你知道麽,你笑起來,既好看,又很溫暖,就像是大西北秋天陰沉沉的天啊,突然有了太陽。”

秦喜玲說那話的時候,大珠小珠落玉盤似的,還加著手勢比劃。蘇婉兒就哈哈地笑,學校破舊的操場上,有棵樹,簌簌地落葉。

那時的她,那樣快樂,雖然家裏一直租住在貧民區。可是,後來,媽媽車禍身亡,哥哥犯事潛逃。她忽然就不會笑了。

再後來,心灰意冷的爸爸離開大西北,回到故鄉,在清風鎮這個江南小鎮上生活。她逐漸學會對人微笑,但那隻是一種交際手段,是一種世故。因為蘇婉兒認為春風拂人麵,到底比秋風掃落葉更讓人左右逢源。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抿抿唇,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媽,你要保佑我。說實話,我真的害怕。”

這一句話讓蘇婉兒淚濕了眼眶,心裏最深刻的恐懼惟有這一刻才能說出來。因為即便她聰明,向來遇見事情積極行動。但她畢竟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沒有正式在社會上遊走。如今的處境,撲朔迷離,根本不知道事情會向什麽地方發展,現在她做的一切,都是憑本能,不知道是不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蘇婉兒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沒回過神來,門外又有敲門聲。

暈,又來了。蘇婉兒凶狠地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將門狠狠一拉開。

“您好,請問是蘇小喬小姐嗎?有您的快遞。”有個快遞遞送員裝束的人拿了一份包裹。

呸,這演技比上一個還低劣。蘇婉兒神色慵懶,不悅地掃那人一眼,語氣也懶懶的,說:“我不叫蘇小喬,我的包裹向來投遞到公司。你送錯了。”

那人尷尬,她直截了當將門“啪”地關上,心裏更是炸毛,在屋裏踱來踱去。看來這形勢真是比想象中更棘手。真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怎麽辦?蘇婉兒簡直有些抓狂,把電視劇、小說裏的情節基本上都走一遍,發現一到關鍵時刻,什麽都沒法借鑒,一切都是一紙空文。

不過,她很清楚,必須馬上走。但不能這樣走,於是決定喬裝一下。正好箱子裏麵有去年年底去滬上玩,幾個同學折騰她的假發。因為蘇婉兒向來都留短發,蓬蓬的。寢室室長認為她留長發才能襯托出她的氣質,所以,大家去滬上玩,將她打扮成另一番樣子,後來還將那一套道具送她。蘇婉兒其實也喜歡自己長發的樣子,於是就將收在箱子裏,這一次來深寧市實習,也一並帶來了。

或許,可以打扮成那樣子。蘇婉兒想到這一點,心中像是投進一道亮光,立馬動手打開箱子,開始裝扮。那假發是流星的披肩卷發,大波浪的那種,看起來有點惡俗。她也顧不得天熱,小心翼翼地將假發套在頭上,又將那黑框的平光眼鏡戴上。剛準備化個妝,換身衣服的,屋外又有人敲門。

蘇婉兒眉頭一蹙,然後將假發與黑眼鏡取下來,不耐煩地去開門。這次是推銷化妝品的。

“SORRY,我皮膚很好,不需要你的產品。”蘇婉兒毫不客氣,直接關門。沒過幾分鍾,又有人敲門,開口喊大表姐。

蘇婉兒不禁在心中罵了一句“你娘的,演技能好點,劇本能不這麽腦殘麽”,她斜睨那人一眼,全身猥瑣樣,還來跟自己沾親帶故,真是忍無可忍的。蘇婉兒毫不客氣地說:“我父親是獨子,我爺爺潔身自好。你別毀人名聲。你可以走了。”

她一說完,“嘭”地關上門。

回到屋裏坐下來,蘇婉兒看著鍾,甚至有些被製約似的,想應該有人要敲門了吧?這樣還要不要人出門了啊?

她再度煩躁起來,踱步到窗邊,躲在窗簾後窺伺小區裏。上班時間,小區裏很安靜,極少有人來來往往的。她看了半天,也隻看到兩個老太太買菜回來。

這一次,隔了許久,都沒有人敲門。蘇婉兒還有些自虐地悄悄打開門,做賊似的往外瞧了瞧,樓道裏沒有一個人,靜悄悄的。

最好不要再有這些妖蛾子來了。蘇婉兒輕輕關上門,正準備化妝,忽然響起門鈴聲,嚇了她一跳。她仔細一聽,才聽出是隔壁的。

嚇死我了。蘇婉兒拍拍胸口,繼續化妝,準備把自己化得醜一點。

外麵的人不屈不撓,按門鈴也十分有規律,聽起來很有禮貌。約莫五分鍾,那人終於不再按門鈴,世界終於清淨。

蘇婉兒換了衣服,正準備將假發套上,戴上那副眼鏡。自己的門卻再度被敲響。

娘的。蘇婉兒出離憤怒,拖著拖鞋大踏步去開門,她倒想看看這位不屈不撓的人又有什麽借口。

隔一段距離,防備性地打開門。門才半開,蘇婉兒就看到一大捧百合,花瓣上還有水珠滾動。

緊接著,蘇婉兒看到捧花的男子,約莫二十六七,並不是花店裝束,黑色西裝,白襯衫未係領帶,領口的扣子未扣,頭發剪得很短。五官分明,棱角突出,尤其是那雙眼睛,黑而明亮,十分有神,隻是這人神色清冷。不過,配上將近一米八的身高,總體看起來,算得上一位美男。

手捧鮮花的正裝美男出現在門口。這又是哪一出?傳說中的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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