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氣場扭轉，嘴欠不是好事
徐醫師的地位算是非常特殊的，明明隻是個主治醫師，但是有資格坐在主任一排。
雖然隻坐在最末的位置，那也是一種殊榮了。
“哼，我幹嘛要反駁？你鍾主任認為是黑的，我說是白的有用不？”
徐醫師看到徒弟成功讓這些科室的老頑固們震驚了一把，他的心裏麵肯定是非常舒暢的。臉上也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得意。
手法正骨一直被這些人當成細枝末節不入流的醫術手段。
哪怕手法正骨室的名氣年年在漲，一年治好的骨傷病人沒有一萬，三四千個總應該是有了。
實際上，手法複位門診現在的單日診量差的時候五六十人一天，好的時候七八十人一天。這是非常恐怖的求診量。
盡管不一定每個骨傷患者都能治，但是手法複位確實為第二醫院的骨外科立下了極大的‘戰功’。
既減輕了骨外科的診療壓力，同時又起到了一定的引流效果。
毫不誇張的說，骨外科能有現在的聲譽，至少有一半是手法複位門診的功勞。
隻是人性就是如此卑劣。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是並不妨礙大家瞧不起手法正骨的徐醫師。
這些主任們認為手法正骨雖然有些技術含量，但是缺乏學術與科研支撐，始終有些上不得台麵。說白了，還是徐醫師的職稱太低。
連個副高都評不上，被他們鄙視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各位老師和同事，現在我通過摸骨可以確定骨傷的大致時間，這一點相信大家都沒什麽疑問了。接下來我說說患者的情況，以及治療思路，有錯漏之處，還請大家幫我指正。”
李敬生通過給陳暗琛主任摸骨，成功鎮住了場子。
接下來自然是打鐵趁熱，爭取再進一步，最好能夠一舉奠定在骨外科的主治醫師地位。
“通過摸骨，我不但發現患者存在十年前的陳舊骨傷，而且局部血運因為上一次手術遭到了破壞，橈背側到骨折區域的血供幾乎完全被改變了。這個應該也是上次植骨失敗的一大原因。”
李敬生又告訴了眾一個不幸的消息。
這麽重要的血供遭到破壞，無疑為二次手術增加了很大難度。
“局部血供被破壞你都能摸出來？”
在座的主任們再次被狠狠震驚。
今天注定是他們心律不齊的一天。
摸骨不但能查出骨傷的大致時間，還能查出局部血供情況，這豈不是比CT還要更厲害？
大成級的摸骨術，實際上還真的比CT厲害。
起碼也相當於MRI檢查了。
隻是能達到這種級別的骨科醫生鳳毛麟角，再加上西醫們一直以來對中醫的鄙視，所以才會坐井觀天，很少有人知道摸骨術這麽厲害。
“嗬嗬，其實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麽玄乎。相信在座的老師和同事們，有不少人都已經在手術中擁有了刀感吧？厲害點的手術醫生，一刀切下去，哪怕閉著眼睛也能知道切到的是什麽組織。更厲害的，隻要刀刃碰到血管外壁，立刻就能感應到。”
李敬生就已經擁有了刀感。
特別是摸骨術小成以後，做手術時，他發現刀感變得更加清晰、敏銳。
“小李說的刀感和手感我算是深有體會。我本人現在就已經能在手術中擁有一定程度的刀感，閉著眼睛讓我切紙，五層以內我可以做到收發由心，想切幾層就切幾層。”
陳暗琛主任從一開始的‘反對派’，被李敬生摸骨後，算是徹底征服了。
現在居然幫著李敬生說話。
“確實有刀感一說，雖然我這方麵的能力還很一般，但是見識過人民醫院的神經外科易海洋教授做手術。一台大手術，他居然能把出血量控製在40ml以內，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又一位一直沉默的主任跟著發言。
原本極不利於李敬生的氣場，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扭轉過來了。
正在慢慢倒向他這邊。
一般做大手術之前都需要聯係血庫備血，隻有一兩袋血的儲備，很多主任都不敢動刀。
怕出意外。
缺少血供儲備的情況下，很多需要做手術的病人隻能等待。
特別是比較缺的A型血之類。
那些熊貓血之類的特殊血型就更不必說了。
一袋血漿往往是200ml，大的也有400ml的，但是較少。
兩袋血漿的儲血就是400ml，但是主任醫師仍然不敢動刀，這就說明手術出血量會大大超過這個數量。
這位神外的易海洋教授做一台大手術居然能把出血量控製在40ml以內，這絕對足以讓無數外科界的同行們膜拜了。
也說明此人的刀感已經強到了極為恐怖的境界。
這種人做手術，隻要稍微大一點的血管都能避開或者提前結紮。
“這位患者的局部血供被破壞，我們已經知道了。彩超、CT都能看出來一些。不知道李醫生準備給他怎麽治療？”
華主任一直沒發言，此刻眼見主任們開始津津有味的討論刀感，而且大有繼續深入討論的意思。
這可不行。
整個骨外科有那麽多的病人需要處理，大家抽出寶貴的中午休息時間開展會診，肯定要把正事給辦了。
“我大致查閱了一下資料，正常情況下，這位患者可以選擇一、二伸肌鞘管間支持帶淺層動脈為蒂橈骨遠端逆行骨瓣。但是現在局部血供被破壞，也就不能再采用這個方案。”
李敬生侃侃而談，竟然對骨外科手術有著夯實的基礎和自己的理解。
這讓在座的主任醫師暗自點頭。
後麵的副主任、主治、住院醫師們同樣對他刮目相看。
至於實習生，還有部分弱一點的住院醫師，眼神茫然。因為他們有些聽不懂。
隻知道這個手術方案比較複雜。
“我個人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別的地方遊離骨瓣，對患者的腕舟骨做二次骨移植治療。”
李敬生說完後，等待幾位主任發表意見。
“大膽開拓治療思路，這很好嘛！雖然我擅長的是骨病治療，但是非常支持小李提出的治療方案。再走第一醫院的老路，隻能丟人現眼，大概率會再次失敗。走出一條新路子，才有可能成功。”
鍾虎主任竟然第一個支持李敬生的創新方案。
“鍾主任這回不反對他啦？”
華主任一臉促狹笑意。
“嘿嘿，俺老鍾也不是那種一根筋的直筒筒，在醫術領域，誰說的有道理，誰能真正治好患者的病，我就服誰。小李的資曆淺是淺了點，但是各方麵表現確實可圈可點。俺也不拐彎抹角，華主任把一個主治名額給了他，我剛開始是有點意見的，現在完全沒意見了。我們骨外科需要這種年輕有為的醫生。”
鍾虎主任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這種直爽性格其實也挺好。
與這種人打交道往往會比較輕鬆，你不必費盡心神去猜他想什麽。
“哈哈，還是鍾主任的思想覺悟高啊！大家都是骨外科這條戰艦上的一份子，肯定希望骨外科越來越強大。我的一些決策有時候你們可能不理解，但是我從來沒偏心過。”
華主任為了這事，這些天肯定背負了不小的壓力。
此刻能得到鍾虎主任的認可，別的主任那裏就更加沒問題了。
“小李，你得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手術植骨方案，並且把這個患者治好，我們才會真正認可你。我手下三個老住院醫可都到了升主治的點，這次被你搶了機會，你得讓他們服氣才行。”
陳暗琛是絕對的實力派。
手下居然有三個住院醫師等著升主治。
這是啥概念？
相當於手下至少有四個以上的主治醫師。
難怪他瞧不起吳主任。
就沒哪個強者會瞧得起弱者。
最多就是礙著麵子，嘴上不說而已。
“唔……陳主任提的這個要求很有難度，不過我可以盡全力一試。反正萬一不行，還有你們各位上級醫生與同事給我當後盾嘛！剛才華主任可是說了，大家都是一條戰艦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後我有醫學上的難題，還請各位老師不吝指教。”
李敬生開了近一年的診所，說話辦事的能力算是鍛煉出來了。
此刻麵對陳主任的刁難，他竟然反過來把所有主任、副主任、主治醫師都給圈進去了。
有時候，適當的示弱其實也是一種非常高明的交際手段。
“我這裏完全沒問題，隻要我不忙的時候，你來找我，必定會全力為你解惑。”
陳暗琛主任臉帶一絲笑意的承諾道。
“俺就更不用說了，俺不擅長的你別問俺，骨病領域，隨時可以來找俺。”
鍾虎主任同樣答應了。
其他主任醫師和副主任醫師，除少數人沒發言，大部分都當眾表態，歡迎李敬生去找他們請教和探討。
會診室內的氣氛，此時此刻已經變得相當融洽。
好為人師，在醫生這個行業更為突出。
每一位上級醫生都希望把醫術傳下去，薪火相傳，代代相承。
華主任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徐醫師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嘴角的一絲笑意說明他對徒弟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謝謝各位老師！”
李敬生很會來事，對著眾人鞠躬。
這一表現，讓骨外科的主任、副主任醫師們越看他越順眼。
秦醫生看到李敬生形勢一片大好，幾乎贏得了整個科室在場的主任、副主任、主治醫師的支持。他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李敬生在科室內表現越優秀，他爭奪歐晴嵐的勝算就越小。
其實，他現在已經根本都沒什麽機會了。
歐晴嵐對他的態度就是同事間的客氣，說白了，就是禮貌之外的生分。
這讓他很鬱悶。
早知道會冒出一個李敬生突然俘獲歐晴嵐的芳心，他就應該早點下手。
緣分這東西，有時候一旦失去了，那就是終身錯過。
秦醫生如果聰明的話，可以轉換目標，找別的未婚女醫生或女護士展開攻勢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個李敬生，明明就隻一個診所醫生，怎麽會這麽強呢？
而且強的不是一方麵，而是方方麵麵。
遇上這樣的對手真的讓人很絕望。
“下麵說說我預想的手術方案。從患者的股骨內側遊離髁骨瓣做移植治療，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李敬生提出自己的手術觀點。
骨外科手術知識的儲備還是有點不夠，提這個手術方案時，他的手心裏在冒汗。
之前表現都是非常不錯，可不能在這最後關頭栽個大跟頭。
“取股骨內側的髁骨瓣做移植，有例可循，完全沒問題。橈骨你準備怎麽處理？”
陳暗琛主任問他。
這種場合，實力較弱的吳教授似乎完全插不上嘴。
因為多說多錯，當著這麽多手下醫生與學的麵，萬一出個洋相，那他的老臉往哪擱？
“我想切除橈骨莖突，因為從片子可以看到橈骨莖突緣極為銳利。我摸骨時，隻要碰到那一塊，患者就喊痛。”
不切掉橈骨莖突，肯定不行。
有任何疼痛都會嚴重影響患者的腕部運動功能。
“你們認為他這個手術方案怎麽樣？我覺得挺不錯，至少可以試試。”
陳暗琛主任詢問其他主任的意見。
“老陳，你可是骨創傷領域的專家，手術經驗豐富。你都點頭了，我們自然沒什麽意見。”
“就是就是。”
“我看讓老陳帶著小李做這台手術就挺合適。”
其他主任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都知道這個患者是第一醫院植骨手術失敗的爛病人，誰都不想沾上。
“這個病人由吳主任負責，再怎麽說也輪不到我。也就提供一點個人意見，僅供參考。”
陳暗琛主任同樣不願惹上這個大麻煩。
讓這些主任醫師幫著一起會診，出謀劃策沒問題。
但是牽涉到利益，大家肯定展露出自私自利的一麵。
“我負責就我負責，這可是出名的機會，送你們都不要，到時候可別後悔。”
吳教授其實挺聰明的。
剛才一直在聽，他也在認真思考這個患者的治療方案。
李敬生提出的手術方案，他經過認真思考後，覺得可行。
就連陳暗琛也同樣認為可行，更是給了他信心。
吳教授這些年雖然評上了正高，又當上了組長，有了自己的醫療組，但是在科室的地位一直比較低。在醫院就更不必說了。
他迫切的想要改變這種局麵。
眼下這個病例的風險很高，但是真的治好了，那肯定能夠大大的露一把臉。
“既然已經討論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手術方案，那這個患者就由老吳把把關，然後主診主治都交給李敬生負責，阮小勤醫生輔助。”
華主任直接定了調，把任務安排到人。
“我沒問題。”
吳教授欣然同意。
“我很樂意給李醫生當這個助手。”
阮小勤沒別的，馬屁神功永遠都是讓人那麽的舒服。
“吳教授、阮醫生，那我等會下了班來找你們還是怎麽弄？”
李敬生的診所還有一大攤子事，明天肯定需要呆在診所工作一整天。新門麵裝修的事情也得及時監工。
好在這幾天隻是刷大白、弄大門、換門窗這些基本活。
這個患者的手術不算什麽大手術，晚上應該可以加個班直接給做了。
“就這麽定了。”
吳教授點頭答應。
散會後，李敬生與徐醫師、陳醫生三人匆匆趕去手法複位門診。
“李醫生，剛才你的表現真的是太帥了。我以前覺得呆在手法複位門診有點……抬不起頭。”陳醫生偷偷瞥了走在前麵的徐醫師一眼。
“今天你當眾展示了摸骨的神奇，你是沒看到那些主任、副主任醫師的震驚表情。我想，咱們手法複位門診今後在科室的地位肯定會高很多。”
陳醫生一臉興奮的說道。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幹嘛一定要在乎別人的看法？”
徐醫師扭頭訓道。
“哦！”
陳醫生縮了縮脖子和肩膀，老實答應。
隻是從他那不服氣的表情來看，肯定是口不應心。
“我去上個廁所，你們先去門診！”
徐醫師拐進一個走廊，整個醫院到處都有這種四通八達的走廊，連通著一棟棟醫院大樓。
走廊內要麽建有門診室，要麽建有洗手間。
陳醫生與李敬生走出一段後，嘟著嘴道“徐醫師說什麽不要在乎別人的看法，剛才在會診室，你是沒看到，當你當眾展露摸骨術取得所有醫生認可時，徐醫師高興得不得了……”
“咳咳……”
徐醫師的咳嗽聲在後麵響起，臉色難看。
陳醫生扭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就你嘴巴最多，把這個本事用在手上該多好。”徐醫師倒是沒怎麽罵他，隻批了一句，然後迅速朝前麵走了。
陳醫師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拍拍胸脯“嚇死我了。剛才明明聽到徐醫師說要上廁所的，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還不吸取教訓啊？等會老師聽到就該弄你了。”
李敬生算是明白陳醫生在門診混了這麽久，為什麽一直不討徐醫師喜歡了。
天賦差，偏偏還有點嘴欠。
也就是徐醫師的性格還算好，換作其他上級醫生，早八百年就收拾這小子了。
甚至懷疑陳醫生以前就是因為嘴欠，所以才被上級醫生踢到手法複位門診室工作。
兩人回到手法複位門診，李敬生現在已經被要求完全獨立行醫坐診。遇到難一點的病例也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開始老老實實幹活。
不久前，升級摸骨術與骨外診斷，差不多把攢下的幾百點生命值耗光了。
隻剩下五十多點，他得努力多治幾個病人，多賺點生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