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扮醜
第十六章 扮醜
月底是公司的尾牙宴，新宋每年的尾牙都是宴會晚會一個不少，規模形式上也充分的反應了公司的財大氣粗。今年改朝換代新人當家，比起以往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早半個月前秘書室的秘書們就對這每年一次的盛會激動不已，每天抽出固定時間討論的穿著打扮，明裏暗裏較量著，都安心要在那天大出風頭壓倒眾人。
我對這種事實在興趣缺缺，宴會我看在美食的份上還有點念想。晚會就兩個字“算了”。
不過這種場合應該沒人希望我參加，我早做好了回家睡覺的準備。
尾牙這天一早，秘書室裏亂哄哄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一會兒去哪裏做頭發做美容。我打了一個哈欠，玩了一會兒遊戲，決定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等一會兒沒人注意我了就溜之大吉。
她們嘈雜的聲音成了催眠曲，我很快進入夢鄉。
正睡得香甜，一隻手粗魯的推推我，“醒醒，唐小愛，醒醒…”
我蹭的一下直起身，不等看清來人就條件反射般的叫道：“我沒睡我沒睡，我練功太累了，剛趴著一會兒…”
我漸漸清醒，眼前是王秘書錯愕的臉。
我暗罵了自己一句，甩了甩頭，“對不起，做惡夢了。有事麽？”
王秘書狐疑的盯了我一會兒，慢慢恢複一貫冷冰冰的樣子，“總裁吩咐，尾牙宴唐小姐必須參加。”
“啊？”這算什麽，本來我已經和王秘書打好招呼了，她也覺得我參不參加沒所謂，就順水推舟賣我一個人情，誰想現在又變成這樣。
“王秘書，”我涎著笑臉打商量，“咱們不是說好了麽？公司幾千人少個小魚小蝦沒人注意，就別讓我參加了吧。”
王秘書麵無表情的對著我，“別廢話了，總裁親自吩咐的，要你必，須，參加。”她加重了“必須”兩字，又托了托眼鏡，上下打量我一番，無奈的搖頭道：“不過你這身衣服，實在是給我們新宋丟臉。”
我低頭看看我的小花裙和拖鞋，使勁點頭，“就是就是！”
王秘書冷笑著撇了下嘴角，吩咐一旁看熱鬧的趙秘書，“GG，你們給唐小姐打扮打扮。記著，千萬得”驚豔“才行！”
趙秘書愣了一下，看著王秘書打了一會兒眉目官司，很快了解的點頭，“好，我知道了。”
我在心裏哀悼自己大好的補眠日。百般無奈的跟在她們後麵穿梭於精品店、美容院、時裝屋，轉的我頭暈目眩，最後好不容易等她們都打扮好了，我已經累攤在長椅上。
真別說，本來秘書們各個貌美如花就是宋氏的特色之一。這下再經過三分修飾、七分裝扮，越發鮮妍靚麗，且環肥燕瘦，美得色色不同。
幾個人吹毛求疵了一陣，又彼此奉承了一陣，等基本上滿意了，幾個人將目光調到我身上，開始偷笑著耳語起來。
我似乎嗅到陰謀的味道，心裏毛毛的。她們拿衣服的拿衣服，化妝的化妝，幾個人不由分說向我撲過來……
我被套上一件俗豔的大紅洋裝，剪裁繁瑣臃腫，實在很有我在天上人間的穿衣風格，難為她們從哪裏找來。眼鏡被趙秘書摘下來時，她看著我呆了一呆，很快又給我戴了回去。親自上陣將我亂七八糟的短發弄得更亂，然後噴了大量發膠固定。我的臉被生生塗了三遍粉，到最後我任何一個細微的麵部表情都會看到粉狀顆粒物在我眼前飛舞。眉毛眼睛嘴巴被她們樂此不疲的當成調色板塗塗抹抹。
半小時後，他們終於放過我，把我推到鏡子前。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婚禮，我也是被人推到鏡子前，也是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
鏡中人是自己，隻是彼此兩次實在是天淵之別。
眉毛像被粗炭描過，眼影黑黑的，再被眼鏡一遮，基本瞧不出本來麵目；臉頰上圓圓的一塊突兀而誇張的胭脂，嘴巴塗了厚厚一層豔粉色，再搭配這身衣服和腳上同色係的高跟鞋，整個人十分的，就是平日裏古板苛刻討人厭的老處女，想抓住機會大放異彩卻弄巧成拙的小醜。一般公司裏都會有一兩個這樣的人物，會引人側目又不會過分注意，更不值得去深究。
剛剛好，無論宋瀝這次出於什麽目的，有這麽一回，怕是今後都絕了他的想法。
如果能夠讓程大少爺見一次吐一次就更妙了。
我回頭看著她們，頗誠心的微笑：“多謝各位了，還不錯。”
幾個人沒想到我是這種反應，半張著嘴，全都是一幅傻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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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進場時，平日裏與我保持距離的秘書小姐們紛紛對我友好起來，爭著挨在我身邊，親親熱熱地挽著我。開始我還迷惑不解，經過一扇光潔如鏡的裝飾牆時才恍然大悟，在我堪比醜怪反襯下，拉著我的趙小姐美得恍若九天玄女下凡。
等我陪著每個人都轉了一圈以後，她們才放掉我各忙各的去了。
我照著剛剛暗暗記在心中的好吃的東西的位置一個桌子一個桌子尋了過去。既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應酬也無需在乎周遭異樣的眼神，我一個人吃吃喝喝十分的怡然自得。
宋瀝一行人進場時引起驚豔無數，作為女主人出現的柳伊今天實在美得顛倒眾生慘絕人寰，一件雪白的裙裝，下擺用銀線繡了無數蝴蝶，優雅華麗又別致脫俗，銀色高跟鞋，右手腕戴一隻銀鐲，一頭齊腰長卷發像一匹上好的絲綢，豔光燦燦，又滑不留手。臉上淡淡妝容淺淺笑意，整個人像一隻潔白嬌豔晶瑩剔透的百合花，跟她一比，全場的嫣紅姹紫都落了下乘。
挽著程昱的宋盈今天也精心的修飾過了。嫩鵝黃的套裙，休閑又正式，隻在耳邊別了一支粉黃的康乃馨，與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相映成趣，活潑俏麗又充滿活力。程昱一身暗紅西裝，一般人不敢嚐試的顏色到了他身上卻合適無比，宋瀝則是他萬年不變的鐵灰色的三件套，沒什麽特別，可是任誰也能一眼看出他才是四個人中的核心。
他們走到我跟前時，我正在大口滿腮一塊蛋糕，估計嘴邊占了不少碎屑，我已經盡量將自己隱藏起來了，誰想一抬頭，四個人八支眼都在盯著我瞧。
程昱笑道：“我差點認不出你來，誰把你弄成這副鬼樣子？”
宋盈一副不屑與我交談的樣子，又忍不住說道：“你怎麽能吃的這樣狼狽？我們宋家都不管你飽麽？”
我放下碟子，用手背抹抹嘴，站好了看著宋瀝，我可是照你的吩咐參加了。
宋瀝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我聽到秘書們說起新宋今年掙了個盆滿缽滿，怪不得他心情不錯。
我看到他這笑容就禁不住小鹿亂撞，偷偷瞄了一眼就半低下頭在心裏描畫那唇邊微微上翹的迷人弧度，一邊鄙視自己真是沒的可救了。
宋瀝打量了我一會兒，淡淡地說：“離宴會還有一會兒，你去換身衣服，別讓我再看到你這樣子。”
“我能不能不參加宴會，我也沒有可穿的衣服。”這人還沒完了，怎麽這樣執著。
“你這是在抱怨我麽？你那麽多錢都花到什麽地方去了？”他端過一杯酒，閑閑的向周圍虛敬了敬，原本密切關注這裏動向的眾人都訕笑著回應，然後紛紛掉轉頭。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收的他和程昱的“服務費”，花到什麽地方去了？我昨天剛交了下一年的藥費。
柳伊看了看宋瀝，又看著我微笑：“瀝，我來幫小愛打扮一下吧。小愛打扮起來很好看的。”
“不必了，”我擺擺手，我可不敢勞動她，不管她是好心還是歹意，看到旁邊程昱沉著臉瞪著我，我又加了一句：“謝謝。”
宋盈冷哼道：“伊伊姐，人家不領情呢！況且唐小姐的穿衣風格豈是你我可以領略的了的？”
宋瀝上前一步，在我耳邊小小聲說：“我不管你怎麽辦，再讓我看到你穿成這樣，你就別穿衣服了，你脫光了可好看多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他，怎麽看都是穩重斯文，風度清逸的貴公子一名，怎麽就能麵不改色的說這樣的話呢？
他們畢竟有很多人事需要應酬，沒對我耽擱許久就離開了。
我哪裏還有吃東西的胃口，滿腦子都是一會兒參加宴會的事。
宋瀝一向說到做到，他絕對有本事讓我赤身**在房子裏走來走去，真那樣我還是不要活了。
正胡亂想著，一隻手搭到我肩上，我回身望去，一個年輕男子正微笑著注視著我。
這個人麵容清瘦俊秀，無框眼鏡，半長黑發，並不十分英俊，卻有一種清貴的書卷氣撲麵而來，且笑容溫和斯文，使人感覺如沐春風。
我有一些眼熟，卻實在想不起在那裏見過，“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