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詛咒

第一卷 人妻 第十四章 詛咒

後來我有到醫院的樓梯間看過,那裏除了一隻垃圾桶什麽都沒有。不知道那個人是被救走還是被毀屍滅跡。

但我確實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操心別人。

那天過後,宋瀝有很長一段時間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仿佛做了混賬事的是我。

我賭氣的開了一張單子出來,上麵明碼標價了我的服務項目和收費標準。

當時在宋瀝的書房,程昱目瞪口呆的的看了半晌,抬頭看著我說了一句“你真可愛”,就很開心的拿過筆在上麵圈畫。

宋瀝則冷笑著拿出一張卡直直的扔到我臉上。

那裏的數目足夠維持閔姨一年的費用。

他果然大手筆。

日子就這樣過著。我按壓下原本就所剩無幾的羞恥心,全天候隨叫隨到。

但是他們仍然不放心不滿意。

我站在新宋的摩天大樓下,抬頭仰望著擎天柱一樣的建築,它可真高,頂端似乎直入雲層中。

宋瀝的辦公室在頂樓,私人辦公室占據整層樓的半壁江山。除了辦公區,還有私人休息室,健身房,桑拿室,甚至還有一間設施齊全媲美皇家裝備的廚房。

“天天說你做甜品還不錯,以後你每天來上班,我午飯要在這裏吃。”他這樣簡單的吩咐了一句,我就成了頂樓秘書室的一名編外人員。

說到天天,我有好久沒看到他了。讓我來新宋十有八九是程昱的主意,他對他的小侄子緊張得要命,生怕被我帶入歧途。這樣既方便盯著我還杜絕了我和天天獨處的機會。

其實我做家常飯菜比甜品更好些,準備午飯根本是小菜一碟。

我坐在秘書室專門為我準備的角落裏,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擬出菜單,煞有介事的請他大少爺簽字,完了我開出清單,自有人在每天九點前將上尖的新鮮食材準備好。其他時間我可以做任何事,隻要不影響到別人。也不可以離開辦公室超過30分鍾。

我每天頂著一頭雞窩也似的亂發,戴著又土又笨的平光眼鏡,穿著我休閑又舒適的花布裙,混跡在清一色身著得體的名牌套裝、描畫精致妝容的秘書小姐們中間,直如香甜嬌豔的玫瑰花圃中被人壞心眼的栽入一株狗尾草。

秘書們大概接到過指示,即使忙到人仰馬翻,也不會有誰支使我一個手指,其實我不介意幫忙送個文件影印個資料什麽的,可她們完全當我是透明,除非萬不得已根本沒人理我。八卦時她們也會湊在一起討論我的身分,我十分慶幸她們並不知道我是宋太太。偶爾一兩句難聽的被有意無意地讓我聽到,我在一邊逛美食論壇刷網頁刷得開心,一點兒不良反應也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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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伊,我的姐姐,其實是這個故事中很重要的一個人物,隻是一直還沒給到人家表現機會。

這天下午我一個人在家,梅香推開我房間的門,冰冷而生硬的丟下一句:

“伊伊小姐想吃蛋撻,她在花園。你做好了給她送過去。”

梅香是宋家老宅梅總管的侄女,對我從來不假辭色。有一次我在樓梯口聽到她像作演講似的對大家義憤填膺:

“…她的出身,說出來都嫌髒我的嘴…

…我打賭超不過一年少爺一定會甩了她…

…她憑什麽攀上少爺,真是好狗命…

……”

其實梅香正值女人最好的年紀,也算得五官周正,身材適中。隻是不曉得為什麽嘴巴這樣狠,聽她說話,仿佛恨我入骨。

我還不想同她一般見識。

進到廚房做好蛋撻,我端到花園裏。

柳伊歪著身子倚在軟塌上,閉著眼睛。她最近有些瘦了,笑容都勉勉強強的,越發楚楚可憐。

我把東西放到她跟前,扭身準備離開。

“唐小芙,坐下。我們聊聊。”她忽然睜開眼睛說到。

她叫我唐小芙,大抵在她心裏,從未當我是柳愛,是她妹妹。

我拖過一隻矮凳坐到她對麵。

婚禮之後,我和她還沒有說過話。盡管碰麵的機會多,每次她都用一種“別有幽怨暗恨生”的眼神注視我。

我怕她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看了我一會兒,臉上一幅外人十分難得見到的冷漠驕戾的表情。

“宋太太的位子,你還想霸著多久?”她單刀直入的問。

我就知道她想說這個。

“坐到你雞皮鶴發的那一天。”

她眼波一動,怨毒的瞪著我,“我奉勸你一句,真等到瀝有能力跟你離婚那一天,你會很慘。到時候,沒人保得了你,你怎麽辦?回天上人間做妓女?”她吃吃的輕笑,眼神矜貴又輕蔑的一點點從頭到腳打量我,“說不定我會去捧你的場噢!”

現在就有人能保得了我嗎,淨說這些廢話,我又不是被嚇大的,“捧我場?真不愧是姐姐,那我先謝謝你咯!”

“你!”她姣美的麵容有一點點扭曲,咬著牙端過蛋撻泄憤似的用指甲狠狠的掐。

這麽糟塌甜食,如果天天在,鐵定會罵人。

“唐小芙”,她忽然放棄了蹂躪,猛地抬起頭來盯著我:“你愛他是不是?”

我心中驚跳了一下,若無其事的拿過一支完好的蛋撻,三口兩口吞下肚,輕描淡寫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她愣了一會兒,笑了,一副自以為了解一切的表情,“被我猜對了,嗯?你可真有出息,你知道瀝是怎樣看你的,暖床用品而已,聽說程昱也摻了一腳,哈哈哈……”她抬起頭怪笑了一陣,湊到我臉前一字一字的說:“這樣你都能愛上他,你說,你不是賤貨是什麽?”

我真想把手邊的碟子摔到她獰笑的臉上。可是心中的刺痛讓我失去力氣。

暖床用品?是啊,我還期待他能對我有什麽好的評價呢?

可為什麽我明明知道,聽到從柳伊嘴裏講出來,心裏還是像要死了似的難過?

她在一旁冷眼觀察著我的反應,變本加厲的喋喋不休道:“你從小就是個不祥之人,你那個不要臉的媽生你死了,爸爸和我都希望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你這個人存在,至於宋瀝,他一直都是我的,永遠都是,你想都別想。一切你渴望的、你在乎的,都會厭惡你,離你而去,你注定這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她的麵容語態活似惡狠狠下詛咒的巫婆,我也真的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動都不能動的傻傻地看著她水潤好看的小嘴吐出一連串惡毒的話語,連起身逃開都不能夠。

她抽過一張紙巾慢條斯理的擦拭手指,“你高興頂著新宋總裁夫人的名頭做著瀝和程昱的妓女也由得你,早晚有你雞飛蛋打、哭都哭不出來的一天。”她這樣說完,一臉嫌棄的將紙巾拋到草叢裏,搖搖的回主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