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浩然長歌 稷下學宮

第三十五章 浩然長歌 稷下學宮

虛空中乳白色的浩然之氣凝聚成教化經文,從天而降,叮咚之聲,宛若實質。

嶢東來臉色一變在變,法劍上的戰爭混亂氣息明顯地在衝天火焰中衰弱潰散,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星火燎原的奮發向上,人人如龍的大宏願。

退無可退,嶢東來目中顯出決然之色,手中的社稷法劍上山澤大地,日月星辰等等的符文亮起,燦爛如星河倒懸,充斥空間。

以天地為焦尾,把諸子道理做琴弦,用浩然正氣譜寫一曲驚天動地,鬼神退避的樂章,天下無魔,萬世太平。

蕩魔劍訣有三招,君王怒,北鬥殺,誅邪曲。

嶢東來這次是不惜消耗精血,使出蕩魔劍訣最強的一招,誅邪曲。

“好一個誅邪曲,”

景幼南雙目眯起,頭頂上火焰升騰,宛如披上了一件金色霞衣。

誅邪曲一出,浩然正氣充斥天地,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的人影,有士子,有平民,有大臣,有帝王,他們或站或坐,齊齊指責,一段段話語化為最惡毒的詛咒,纏繞上來,讓人無法脫身,接受正義的審判。

史書上記載,千人所指,無病而亡。

壞事做盡的人們啊,日日受到人們的詛咒,就會削減人們的福壽,到頭來,地獄黃泉走一遭。

“曲子是一首好曲子,可是,你憑什麽說我是惡人?憑什麽指責我?憑什麽自己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峰?”景幼南周身火焰大盛,一步步逼上前去,如同從神話中走出的魔王,要推翻諸子道理,再造乾坤,

“這個世界,不是道理最大,而是力量最強。擁有無可比擬的力量,完全可以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不受道德的約束。”

說完,赤焰神箭拖曳出一道驚天的火光,如流星般,重重地撞開空中的社稷劍,其勢不減,繼續朝嶢東來飛去。

矢火流星,鋒芒畢露。

嶢東來雙目被熾熱的火光塞滿,那一種不可阻擋的銳利破開了護體真氣,他臉色煞白,知道這一次是凶多吉少。

這個時候,一卷古樸泛黃的竹簡突然降臨,字字浮空,大如星辰。

一個個頭戴高冠,身穿儒袍的士子虛影從竹簡中走出,束發長袍,衣袂飄飄,目光清澈,正氣盈胸。清朗的讀書聲響徹在天地間,磅礴而又浩大的浩然之氣不斷從竹簡中散發出來,凝結成朵朵金雲,大放光明。

浩然之氣垂下,護住嶢東來,讓氣勢洶洶的赤焰神箭無功而返。

“靈器,築基修士,”

景幼南手一招,收回猶自盤旋的神箭,目光凝重地投向遠處。

金鍾鼓樂之聲後,長街盡頭,走出一名濁世佳公子。

頭戴逍遙冠,一襲如意錦緞五彩祥雲袍,腰佩龍虎玉符,腳下水紋八寶登雲履,麵容俊雅,目如點漆。

華蓋之上,雲氣氤氳,升起三尺白光,隱隱顯出諸子講道,教化眾生的場景,正氣浩然。

不疾不徐,來到三人近前,和煦一笑,開口道,“稷下學宮真傳弟子陳重見過道友,”

稷下學宮是最近兩千多年興盛起來的門派,其開派祖師尚在,道行深不可測。

這一宗門的功法道訣據說傳自於中古儒門的一位聖人,向來與明道學院同氣連枝,門下弟子多結成雙修道侶,對照所學,不分彼此。

想起《諸天世界觀》上關於稷下學宮的記載,景幼南眉頭挑了挑,知道對方絕不會輕易放手。

陳重先取出一粒丹藥,化開後讓嶢東來服下,補充精血,免得壞了根基,隨後,直視景幼南,雙目光芒大盛,一字一頓道,“隻是切磋道術而已,道友卻痛下殺手,心思過於狠毒了吧?”

確實,要不是他來的及時,赤焰神箭十有八九會穿過嶢東來的喉嚨,讓這位家族和門派中寄予厚望的驕子喪命街頭。

要是那樣,可是一件大事,即使以他真傳弟子的身份,回到宗門也會受到長輩的斥責。

景幼南微微仰起頭,聲音如金玉響起,“在下隻是開脈境界的修為,真氣駕馭不順,絕無傷害嶢道友的心思。”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有擊殺對方的心思的,畢竟同是玄門弟子,不是和魔門那樣爭鋒相對,不生則死。要是被扣上一濫殺玄門弟子的帽子,將來可就麻煩了。

陳重的臉刷的一下拉了下來,麵沉似水,用手指著,“你還敢狡辯,我看你是心狠毒辣,入了魔道,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你將來不知道還要害死多少玄門同道。”

話語如刀,讓人難以反駁。

說完,他一拍頂門,古樸泛黃的竹簡在虛空緩緩打開,一枚枚古老的文字顯現出來,字字浮空,光明浩瀚。

浩然長歌響徹天地,竹簡最重要,白光如瀑,凝出一個困字,筆走龍蛇,方方正正。

困,天圓地方,無處可逃。

景幼南就覺得自己仿佛被裝進了一個小小的匣子裏,周圍是秩序的鎖鏈,規矩森嚴,不得越雷池一步。

正宗玄門的築基修士,手持靈器,遠遠不是當初的那個十殿下能比的,差距之大,不可計量。大喝一聲,九曜明皇鏡從天門升起,光滑的鏡麵漣漪般蕩開,一尊頭戴日冕,上麵盛有十五顆冠頂東珠,腰懸天命劍的帝王,一步走出,雙目爆發出耀眼的神光,上下飛舞。

“好一件靈器,可惜你境界不夠。”

陳重踏前一步,頭上的枯黃玉簡一頁頁打開,鬥大的文字躍出,化為一道金色鎖鏈,頭尾相接,擋住寶鏡。

“讓你長長記性,以後對待玄門同道要平和寬容。”陳重麵容嚴肅,取出一戒尺法器,當空祭出,迎風而漲,衝著景幼南的肩膀打去。

“可惡,今天吃定這個虧了。”

景幼南咬牙切齒,他可不是陳重這樣的築基修士,可以同時控製兩件法寶。

眼見就要被打翻在地,虛空有嘩嘩水響聲傳來,雲光一開,垂下一道幾十丈的天河,波濤洶湧,水氣氤氳。

看上去威能不可擋的戒尺一頭栽進天河中,泛起一個個水花,難以掙脫。

一名梳著飛仙髻的女子飄然而落,周身水蓮花盛開,宛如海中女神。她看了驚愕萬分的沉重一眼,冷聲道,“以大欺小,真當我們太一門沒有大人?”

景幼南看到來人,驚喜交加,“是歐陽師姐。”

原來這從天而降的女子,正是與他在承淵大澤中有一麵之緣的太一宗真傳弟子歐陽倩。

歐陽倩衝著景幼南微微點點頭,成靈境界的威壓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整個街道仿佛都籠罩在一層水光之中,波浪滾滾。

剛剛還強勢無比的陳重牙齒咬的咯咯響,大汗淋漓,麵色蒼白,極力催動全身真氣,不讓自己跪倒在地,出個大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一刻鍾,或許是一瞬,鋪天蓋地的壓力突然消失一空,陳重再也忍受不住,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我們太一門的弟子,還輪不到你們明道學院和稷下學宮指手畫腳,”

充滿威嚴的聲音響徹耳畔,陳重和嶢東來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清風卷起,轉瞬之間,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遠遠地拋了出去。

景幼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看上去嬌滴滴的師姐行事是如此的霸道強勢,陳重這個稷下學宮的真傳弟子在她手中就像一隻小雞仔一樣,根本不聽解釋,直接收拾了一頓。

定下心神,景幼南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誠懇感謝道,“多謝歐陽師姐出手相助,”

歐陽倩杏黃色碎花長裙罩身,不施粉黛,麗質天生,水汪汪的大眼睛掃過俏生生的花夕月,似笑非笑,“他們明目張膽地以大欺小,我這個做師姐的碰到,怎麽能不管?不過,景師弟,以後再英雄救美之時,可得睜大眼睛,別救美不成被人打一頓,就出醜了。”

景幼南幹笑了幾聲,沒有多解釋,這種事情通常是越描越黑,順其自然正好。

至於花夕月,本就是冷冷清清的樣子,對於歐陽倩的打趣,晶瑩的眸子眨都不眨,裝作沒聽到。

“好了,景師弟,我還有事,不打攪你們了。”歐陽倩嫣然一笑,一抖袖,平地升起一團清氣,托著她破空而去,上了雲天,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景幼南抬起頭,看到佳人已去,忍不住開口讚歎道,“晉升到天人境界,人與天合,光是這騰雲駕霧之快,就讓人羨慕。”

以他開脈境界的修為,也可以騰雲駕霧,但與歐陽倩相比,簡直是天地之別,慢得像烏龜爬一樣。

在他看來,天人境界修士的遁法,恐怕就是那些專門煉製的飛行法器也比不上,真正地上天入地,遨遊四海。

修行的四個大境界,脫凡胎,結玄根,成天人,問長生,每提升一個大境界,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花夕月螓首低垂,美眸閃了閃,嗯了一聲,破天荒地應和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