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救他
第一百零八章救他
無痕無奈地歎了口氣。穩穩心神對我道：這位是神醫千手。千手，這位就是我的主人。
千手這個家夥長得倒是一尊玉佛的脫塵模樣。白玉無瑕的容顏仿佛新摘下的荔枝，有著淡淡的溫潤。緋色的唇有著微揚的弧度，似笑非笑。整個人無聲無息，跟無痕的淡然不同，他的眼睛好似對一切事情都有興趣，又好像什麽東西都不會被他放在心裏。修長秀雅，極致風華。
可惜，他長得再完美，跟我也沒什麽關係，初次見麵就如此不快，難說以後兩個人會好好相處，不出枝節。
無痕不知道我會靈魂離體，我也不想用這個嚇別人。這次見到雲冽，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魂靈族，跟我有一樣的能力……
我緊張地抓住無痕的手：快！跟我去看看雲冽！
又看向千手，不等他反駁就掙紮著起身，帶著千手和無痕一起去雲冽那裏。隻是我不能告訴他們，我看到了雲冽的靈魂，我知道無痕已經有了盤古時期的記憶，知道我的本體。可是，千手是外人。
雲冽？你這麽緊張？千手的聲音像是一陣冷風狂狷叫囂著讓我停住了腳步。他說的對啊，我幹嘛這麽緊張？雖然雲冽是魂靈族後裔，就算是最後一個跟我又有什麽關係？
我要是沒有看到雲冽的虛影，絕對會這麽想。
可是……
誰知道那個虛影是不是就是在最後向我求救啊？！我怎麽可能看著已經從崖鷹手裏救出的雲冽再在鷹殿裏喪生？何況，還是用一隊人的犧牲換來的！
我回頭瞪視千手的時候，千手正好與我對視。這個家夥是來幹嘛的？難道不該有點最起碼的醫德嗎？救死扶傷是你的職責好不好？我超想給他上一堂現代*社*會*主*義課！讓他有最起碼的美德！
可也隻是想想而已。
很難有這樣的人，明明給人的感覺是清冷淩厲的，但是就是骨子裏透出的那股淡淡的柔和讓人難以發飆，兩種矛盾的東西，完美地體現在了眼前的千手身上。
他湛藍色的眼眸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熏光，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心底所想。我甚至猜不出他說上麵那句話的意義在哪裏。沒有辦法。我邊走邊把救到雲冽的過程告訴他們。無痕清涼的手指將我攙扶著，現在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但是，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無痕，我記得我隻答應來救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好像是你的主人。
千手忽然止住腳步，對我道：若你是主人，我就救你。若雲冽是無痕的主人，我就救他。
無痕有些為難。而我知道當今世上。怕是隻有這神醫能將雲冽起死回生了。雲冽跟我並沒有多少交情，跟他都沒有說上多少話，隻是他的身世讓我有些同情，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為了他那麽焦急上火。
你們想清楚了再說，我不急。千手隨意地坐在行廊上，若是不去看他的眼睛，他周身散發的就是溫潤的淡淡光華。
無痕的主人自然隻有眼前人。無痕淡淡道。
兩個如此性情的人是聊不起來的，我很奇怪無痕是用什麽方法讓眼前這個刁鑽古怪的怪醫來鷹殿的。因為他們都不再說話，這個地方變得異常安靜起來。
我知道無痕的那句話就已經告訴了千手他請他來是給我看病的。但是因為我是無痕的主人，他難以替我來決定。現下這個決定權又回到了我這裏。而我並不知道救下的雲冽會不會還像上次一樣將我綁走。
甚至於，我的心早就做了決定，能給自己找出一千個要救雲冽的理由。
無痕，對不起。我知道他去請千手回來肯定費了很大的勁兒。
不忍看無痕眼中的失落，我對悠閑的千手說道：跟我來。
千手眼裏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而我滿腦子都是雲冽剛才若有若無的虛影。若是我和他的靈魂離體是同一種性質的話，有沒有可能我也是魂靈族的一員？而且，他提起他的族群的時候，那樣的悲傷……
千手有片刻的沉默，隨即瞥了我一眼：我隻答應來醫治一人。你的玉麟毒若是再拖下去，估計曲蓮取回來也難除根。若是等那個時候，就是將這鷹殿送給我，我也不會給你醫治。你可要想想清楚。
我心裏卻是在嫌這個家夥囉裏囉嗦，都說了先把雲冽救活啊！就你這態度，我倒要看看醫術能強到哪裏去！
無痕的手緊緊地攥住我的手，現在的手已經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手了，跟個骷髏差不多，不過是外麵粘了一層類似皮膚的紙而已。而且身上那些血管都很清晰地浮現了。我已經習慣了這幅樣子，但是無痕不再像以前那樣淡然。
主人……他想要說什麽，但是，卻沒有說出來。
無痕是個聰明的人。讓我都懶得解釋為什麽沒有要救自己。
我衝千手點點頭，千手看了看無痕，再看看我，站起身子道：那就走吧！
無痕，別忘了答應我的條件。千手側身過無痕的時候，說了一句。
我詫異地看看無痕。
無痕淡淡地搖搖頭。仿佛我做的事情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說實話，我不懂自己為什麽非得踐踏無痕的心意，為什麽非得救活雲冽，為什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應該更需要千手。隻是知道我若是不醫治，隻是留下病根，而雲冽，卻有可能死亡。而魂靈族……從此就消失在妖界，不複存在。
穿過長廊，轉了幾圈就到達了雲冽的住所，周圍守著很多大夫，那些大夫都在激烈的討論著新見到的病症。都在積極地尋找可以減緩雲冽痛苦的方法。我籲了口氣，還好，雲冽還活著。
我們進去的時候，那些討論正激烈的大夫紛紛停下，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反應了半晌，大概這個千手實在是不怎麽出麵行醫，這些大夫居然沒有認出千手來，我揚了揚眉，他們錯失了跟神醫要簽名的機會。
讓他們都出去吧……這個人留下。千手指指少年，其他人都是一呆，沒有想到這個陌生人居然會想把他們都趕出外間。要知道，整個鷹殿，他們也是很受尊敬和期許的一個團體，除了主人沒有外人對他們這樣過。
我看向岩扇，果然這個孩子有福氣，千手剛一來，就看上了他，若是能被千手收為徒弟更好。隻是這種事情要千手和岩扇都答應才好。
而且，岩扇果斷不能學習千手的壞脾氣和小心眼，連最基本的救護都不懂 不懂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怎麽行好醫嘛！
心裏想著這些，還是對那些疑惑地看著我的大夫擺擺手，隻是那個老大夫臨走前還是叮囑了一下岩扇，擔心他會闖禍或者怎麽樣的。
等寢殿就剩下五個人的時候，千手開始對岩扇呼來喝去，一會兒去拿水，一會兒去拿吃的，當然不是給雲冽吃的，都給他自己吃了！我看著這個行醫的人如此大肆張揚、吊兒郎當的，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家夥除了拿手在雲冽的腦子那裏亂晃，還能幹什麽？
難道你是要靠念力將雲冽的腦子撫平沒有褶皺嗎？真好笑！
要是個騙子，你就別打算在外麵瞎混了！我要讓全妖界的妖都知道千手是個慫包，根本就是個庸醫，不連庸醫都算不上！
他的手還是在雲冽的腦子那裏亂晃，忽然使足了全身力氣，猛地衝雲冽的腦門那裏一掌拍過去，瞬間我渾身的汗毛就豎起來了，這個家夥用的力氣絕對大過現世的那些卡車！我以為會看到極為血腥的場麵。
可是……
從雲冽的軀體裏飄揚出很多銀色、灰色、黑色的羽毛。這些羽毛比一般的崖鷹羽毛要小，但是數量很多， 仿佛下了一場彩色雪花。將整個寢殿都鋪滿了。
岩扇看著眼前飄蕩的羽毛，微微長大眼睛，崇拜地看看千手，千手擺出一副淡然勿擾的狀態來，又讓我暴力值飆升飛漲！岩扇雖然熱臉貼到冷屁股，但是年齡小就是單純，還以為這樣的千手才是最酷的！
千手看雲冽軀體內再也不飄飛出羽毛了，就雙手手心冒出很微弱卻溫暖的紅光，輕輕地按揉著雲冽的腦部。
我不經意地瞥向無痕，無痕卻是一臉地不可置信，對著滿大殿裏的羽毛發呆。我不知道這些崖鷹羽毛怎麽進去雲冽軀體的，但是顯然這種做派是很難讓無痕接受的做派。當然咯！虎雀啥時候讓人喜歡過啊？
岩扇大概和我一樣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壯觀的景象，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著千手美男溫柔地**地享受著給別人治療的樂趣。我猜千手這個家夥有可能是個變態，因為沒有見過這麽冷血的人，而且他好像在給別人治病的時候嘴角是真正上揚的！
雲冽會蘇醒嗎？我顫聲問道。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神醫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