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道人的夢想
第一卷 太玄劍觀 第003章 瘋道人的夢想
太陽躍過東邊的山頭，第一縷陽光普照入林雲騰居住的小木屋。
林雲騰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揉了揉眼睛，滿足地伸了個懶腰。
“哦啊啊啊~~”頓時覺得精力充沛。
月白見小主人醒來了，‘汩汩’叫了兩聲，抬起左爪，在案幾上輕柔地抓了幾下。案幾上麵擺放著一件折疊好的淡藍色衣裳。昨晚睡得迷糊，瘋道人進入房間並放下衣服，但林雲騰全然不知道。
站在床邊，迎著朝陽，心情大好，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穿戴整齊，不再拖延，立馬開始做師父昨天交代的事情。
來到廚房，前腳尚未踏入，裏麵就傳出一陣嗬斥聲：“雲騰徒兒，怎麽第一天功課就遲到，?？為師昨天交代的五樣事情可曾記得？”
林雲騰低著頭，來到瘋道人跟前，等待他的責罰。
灶台裏已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林雲騰知道自己貪睡過頭了，師父已經自己生好火了，當下把頭垂得更低了。月白站在小主人的肩膀上，眼珠骨碌碌轉著，不知所措。
沉默了片刻。
“為師念你初犯，暫且不責罰你。好了，在吃早餐之前，把廚房裏那五個水缸的水注滿。”瘋道人指了指廚房最右邊那一字排開的五個超級大水缸。瞧那架勢，每個水缸都能蓄水五個立方。
林雲騰性格本就不服輸，咬了咬牙，徑直朝大水缸走去，拿起扁擔和兩個水桶便朝屋外走去。
望著林雲騰遠去的小背影，瘋道人會心地笑了。
離廚房大概一裏路的後山，有一口仙泉。那裏便是林雲騰此行挑水的所在。
迎著朝陽，一路向前。
月白在前頭飛著，林雲騰挑著兩個大水桶。那水桶都快有他人這麽高了。
挑著兩桶水，林雲騰艱難地走著。每邁出一小步，都發出‘嗨喲’一聲給自己打氣。雖然每個水桶裏都隻有半桶水而已，但是壓在隻有八歲年紀的小男孩肩膀上，卻也是重若千斤。
大氣直喘，汗流浹背。腳上像是灌注了萬斤鉛水一樣，每挪動一小步，林雲騰幾乎都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來。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第一個水缸才勉強注滿。
林雲騰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瘋道人早已做好了早餐，自個兒在那裏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叫林雲騰一起吃。林雲騰是個聰慧堅強的孩子，知道師父在考驗自己，所以也不會認輸。
“嗬嗬~~小娃子，怎麽樣？快堅持不住了吧？”
“不！師父。徒兒能堅持。”稚嫩的臉龐上，卻是一臉的剛毅。
“嗯~不錯。為師沒有看走眼。這早餐為師先給你留著，什麽時候把那五個水缸注滿了就來吃吧。”說著，瘋道人哼著無名小曲走去了廚房。
頹坐在五個大水缸旁邊，望著桌上的早餐，林雲騰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
“要不偷偷去吃吧，反正師父不在？”
“不！林雲騰，是個男子漢就要一諾千金。”
“可是，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點兒東西都沒吃呢。”
“那也不行。連這點考驗都無法承受，難道你永遠待在這‘全修堂’麽？”
林雲騰內心掙紮，不知如何是好。
花了好大的勁頭，總算將目光從飯桌上移開，林雲騰挑起兩個空水桶，緩緩向後山仙泉走去。
此時，瘋道人正在種植園裏鋤草。望著自己這個新收的徒兒，一抹發自內心的淺淺笑容爬上了滿是皺紋的臉龐。
“嗬嗬嗬~也許我馮遠山真的等到傳人了？”瘋道人有點自嘲地輕聲話道，隨即又猛然地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這個想法。
他非常清楚，在太玄劍觀一百多年了，還沒有一個徒兒能忍受他的非人強化訓練。老實說，和林雲騰一樣體質的徒兒，他以前也收過兩個。那已經分別是八十和四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很遺憾，之前的兩個徒兒都沒有堅持下去，全都半途而廢了。
“看來沒人能繼承老夫的畢生所學了？”愣愣地盯著林雲騰遠去的背影，瘋道人暗自嘀咕。
太陽越來越猛了，地麵漸漸熾熱起來。正是盛夏時分，知了煩人地叫個不休。
“嗨喲~嗨喲~”
“汩汩~汩汩~”
在廚房和後山仙泉之間的小徑上，林雲騰和月白的身影來回移動。一趟又一趟，漸漸地，第二個水缸總算滿了。
林雲騰咬緊牙關不做歇息。他知道眼下若是停留片刻，自己便再也沒有氣力站起來了。所以要一鼓作氣堅持下去。
雖然林雲騰的意誌力堅強，但是他的肚子還是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沒有辦法，林雲騰隻有趴在仙泉旁，低頭一陣猛喝。
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水滴，拍了下鼓鼓的肚子，嘿然一笑。
太陽無情地炙烤著大地。一個小男孩挑著兩桶水艱難地跋涉。每邁出一小步，他都下了天大的決心。不知道多少個瞬間，他想停下來，他想放棄。可是他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母親的笑容。
那是如此甜蜜的笑容。
“騰兒，加油！”他似乎聽見母親前方對自己的召喚聲。
邁出沉重的腳步，幾乎是在地麵上拖行了。
月白兩個爪子緊緊地抓住扁擔，振翅往高飛，要為自己的小主人減輕一些負擔。但是，它本身太小巧了，又如何為它的小主人分憂解難呢。
晌午時分。林雲騰才將第三個水缸注滿。
一刻都不停留，繼續努力，向第四個水缸發起總攻。
還未走出廚房，撲通一聲，林雲騰重重地摔倒在地，已然暈厥過去。他實在是太累太疲勞了，哪怕是再挪動一小步都沒力氣了。整個人虛空，好似漂浮在無盡的大海上，浮浮沉沉，隨波逐流。
月白見自己的小主人暈倒了。‘汩汩’叫著，朝屋外的種植園飛去。繞著瘋道人不停地飛著。瘋道人放下鋤頭，快步走向廚房。他心裏清楚，五個水缸要雲騰徒兒注滿，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之所以要他完成，那是為了考驗他的心誌如何。
眼下，瘋道人的心裏升起了一股細細的暖流，暖遍他的心田。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想不到一百年後還能體會到。
因為這個叫做‘林雲騰’的年幼徒兒麽？
望著躺在床榻上，一臉毅然之色的林雲騰，瘋道人陷入了沉思。
也許眼下這個徒兒能實現他的夢想吧？
瘋道人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