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法器

第十二章 法器

許三娘和王世昆吃了一驚,許三娘是驚喜,而王世昆是驚怒。淩厲的掌風掃的臉上,如刀割一般生疼,匆忙中舉掌相迎。

哄然一聲巨響,兩股真氣撞在一起,王世昆和沈衝各自退開,兩人功力差不多,隻不過沈衝占了地利,淩空飛開,將對方的力道化去,而王世昆卻是實打實地接下了這一掌,喉頭有些發甜,那一口血最終沒有噴出來。

許三娘乘機殺向餘下的幾名大漢,真氣級武者對上元氣級武者,隻是一麵倒的屠殺,三招兩式就將幾人趕盡殺絕,長鞭一甩,與沈衝左右夾擊。

王世昆越打越心驚,一對一,他還能占得一些上風,但二人聯手,頓時就有些支撐不住,沈衝自逍遙七式練成之後,第一次正式對敵,招式上還有些生疏,但太虛逍遙遊必竟是聖王傳下的武學,威力不凡,數招過後,沈衝越打越順手,竟起了試招的念頭,倒也不下殺手。

但許三娘含恨出手,招招奪命,已將認定丈夫是王世昆所害,將其視為生死大敵。一根長鞭上布滿真氣,虎虎生風,一旦打中,必定是筋斷骨折。

王世昆一個不留神,肩頭被長鞭掃中,頓時皮開肉綻,火辣辣的疼。

王世昆強忍傷痛,退開幾步,一咬牙,從懷裏掏出一枚珠子,真氣注入,珠子閃著幽幽綠光,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化為上百粒,浮在半空中,將對方兩人籠罩住,再看王世昆,猶如癟了氣的皮球,臉色蒼白的坐倒在地,渾身的真氣被吸得幹幹淨淨。

沈衝一愣,這是什麽?

另一旁的許三娘驚懼萬分,大叫:“法器,你怎麽會有法器。”

沈衝從沒見到過法器,隻從沈老口中聽說過,法器是在一些神兵利器上刻以陣法,再融入強大的魂魄,煉製而成的。法器可容納天地靈氣,自行護主傷敵,具有強大的威能。一些強大的法器甚至可以產生靈智,成為器靈,自行修煉。但法器煉製困難,據傳隻有神魂境的強者才能抽魂取魄,煉製法器。

沈老以前也有過兩件法器,隻是修為高了以後,便沒什麽用了,已傳給晚輩了,沒想到這王世昆手中居然也會有一件,那每一顆珠子都蘊含天地之威,被碧靈珠籠罩住,沈衝頓時感到四麵八方都被封鎖,體內的真氣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強大的威壓下,連轉動都變得異常困難,全身感覺陰森森的。

“三娘,對不住了,碧靈珠一出,我也無法控製。”王世昆叫道,他的修為不夠,無法完全操縱這碧靈珠,法器出手,就被真氣反噬,軟軟地倒在地上。

見上百枚珠子打下,沈衝將逍遙遊身法展了極致,卻依然無法躲開,轉眼間就有幾枚珠子打在身上,看珠子打來的威勢,本已為會斷筋折骨,沒想到打在身上並不疼痛,心下大奇,定睛一看,百十枚碧靈珠又化為一顆,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轉。

王世昆也驚恐的張大了嘴,揉了揉眼睛,剛剛的一瞬間,他親眼看到一道青光從沈衝的懷中衝出,打在碧靈珠上,那碧靈珠頓時就失了靈性,化做一顆,掉落在地上,暗淡無光。

怎麽會這樣,王世昆心下大駭,這碧靈珠是從一個重傷垂死的道人手上搶來的,那道人當然已被他殺掉了,自得到碧靈珠之後,就一直把它當成殺手鐧,甚至還用它殺滅過一個先天級高手,怎會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小子給破掉。

沈衝可不會再給他機會,斷玉劍脫手而出,刺向王世昆胸口,王世昆激發法器時真氣消耗過大,連動的力氣都沒有,登時被刺穿心髒,倒地斃命。

沈衝喘了一口氣,從王世昆屍體上取回斷玉劍,又拿起那碧靈珠,珠上的幽光已經完全消散了,有如龍眼大小,並不圓滑,烏黑發暗,看上去跟普通石頭沒什麽不同,隻是拿在手中微微發寒,沈衝想了想,便收入懷中。

他剛剛隻顧著躲避,並沒有看到懷中竄出的那道青光,也沒有發現懷裏的那方青印正在盒子裏閃著幽幽的青光。

再看向許三娘,她被碧靈珠打中了後腰和背心,早已昏迷過去,若是再挨得幾下,定會被打成肉泥,沈衝試了試她的鼻息,氣息雖微弱,但性命應該能保住,而那小女孩,還在沉睡,看來是被喂了昏睡的藥物。

今晚鬧的動靜太大了,恐怕無法在這抱月山待下去了,沈衝將許三娘和小女孩抱到船上,順著上清河向下遊劃去。

上清河是南北流向的河,兩岸多是山地峽穀,少有人家,所以河麵上的船隻也不是很多,離開抱月山約有一日了,又是一個傍晚,沈衝坐在船頭,一手拿著碧靈珠,一手拿著這方青印,半日前,偶然發現這碧靈珠一靠近青印,青印上就會發出青幽色的光,但卻沒有別的變化。

沈老的武道心得上說過一些法器的祭煉之法,其實法器祭煉很簡單,將自身精血逼出,融入法器,再用心神和法器溝通就可以了。

沈衝決定先拿這碧靈珠試試,劃開手指,逼出一滴精血,精血並不是身上普通的鮮血,而是融入自身真氣的血液精華,帶有靈魂烙印,那滴精血滴落在碧靈珠之上,微微一閃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見,碧靈珠碧光微閃,沈衝閉上眼睛,沉浸在冥想之中,隻感覺到自己進入無邊的黑暗,冥冥中有一絲精神從自己腦海中釋放出去,沒入虛空,不多時,一個晃動的光球從虛空中跳躍出來,光球異常靈活,沈衝盡力想抓住它,卻總被它從手中溜走,當他不想再抓時,那光球卻在身邊晃動不休。

沈衝沉下心來,盤膝坐下,任由光球在身邊轉動,放出精神之力,那精神之力如一道道白絲,往光球上纏去,一道,兩道,精神之力越來越多,光球轉動的也越來越慢,終於靜止不動,被那些精神之力化成的白絲拉向腦海,最終沉入腦海之中。

夜黑星疏,上清河河麵安靜異常,過了一個多時辰,沈衝才睜開眼睛,腦海中的幻象散去,河麵上冷風吹來,腦子裏一陣清爽,明顯能感覺到腦海裏多了些什麽東西,心念一動,那顆碧靈珠就浮在半空,真氣如潮水般湧入,瞬間就被吸入了三分之一。

沈衝大驚失色,驀然間想起了王世昆激發這法器後的慘狀,連忙收斂心神,打斷真氣的輸入。

看來是自己修為還差的太遠,根本無法發揮法器的妙用,隻能把它當作保命的手段。

隨手將碧靈珠收入懷中。再看那方青印,自碧靈珠祭煉之後,那青光就不再亮起,沈衝大感好奇,再次逼出精血,滴在青印上,精血微微閃動,也融入其中,但閉上眼睛後,在冥想的虛空卻感應不到任何東西。

難道精血不夠?咬咬牙,又滴了一滴精血,印上還是一點光澤也沒有,腦海中還是一片虛無,難道這青印不是法器,但又怎會吸收精血?

正想再逼出一滴精血試試,一口真氣沒運轉上來,四肢發軟,腦子也暈暈沉沉的。沈衝也是有些急功近利了,想那精血是全身血液的精華所在,又怎能一下子逼出那麽多。

一時間真氣倒衝,氣血翻騰,胸口中煩悶欲嘔,忽然一隻手按在了他的後心,一道平和的真氣湧入,幫他約束體內亂竄的真氣。

過了不久,沈衝將混亂的真氣重新導回丹田,回身看去,許三娘倚在船沿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大汗滾動,當日那碧靈珠雖沒有打實,但也讓她受了頗重的內傷,休養了一天一夜,才恢複了一些,見沈衝真氣暴走,強運真氣幫他導氣歸元,更是傷上加傷。

沈衝扶她坐下,不動聲色地將青印收回懷中,心裏卻是暗罵自己大意,隻顧祭煉法器,若那許三娘是個心術不正之人,恐怕早就殺人奪寶了,想到沈老臨終時的話,不由得冷汗都流下來了。

許三娘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勉強笑了笑:“還沒謝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呢,沒想到小兄弟也是武道中人。”

“楚夫人不必客氣。”沈衝收斂心神,笑了笑:“不知楚夫人有何打算?”

“小兄弟還是叫我三娘吧,”許三娘想去生死不知的丈夫,慘然一笑:“我們本打算過入華靈郡安南城投奔一個遠親的,但連王世昆都能背叛李爺,百花穀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投靠仇家,這安南城我們是不敢再去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沈衝得知二日前百花穀李家被一些不知名的黑衣人劫掠,滿門上下,死的死,逃的逃,想那李家也是一個百年世家,在當地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不料一日之間分崩離析,諾大的一個世家就此家破人亡。那個小女孩是李家家主李青山的小女兒李銀瓶,李青山晚年得女,自是疼如掌上明珠,見家破之勢已不可逆轉,就托付給最得意的弟子楚行天夫婦,將其帶走。

正說話間,船艙裏傳來哭叫聲,想來是那個小女孩醒了,那女孩受了驚嚇,許三娘給她吃了一些昏睡的藥物,剛剛醒來。

許三娘匆忙回去船艙安慰那女孩,不知說了些什麽,過了片刻,船艙中漸漸安靜下來,三娘攜著那女孩的手出來向沈衝道謝,沈衝這才看清李銀瓶的正臉,十餘歲年紀,一身素服,臉色有些蒼白,眼角還帶有淚痕,但目光已變的堅定,頭發和衣衫還有些淩亂,但難以掩飾其天生麗質,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十來歲的孩子本應活潑好動,但李銀瓶性子本就沉穩,家生大變,更是沉默寡言。許三娘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個閨中密友,嫁入了青平城魏家,自成親後就與自己斷了聯係,也很少有人知道,便想帶李銀瓶前去投奔。

沈衝點點頭,揚帆起錨,青平城在上清河下遊,三人就順著河道向下遊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