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威脅與反威脅
第八十三章威脅與反威脅
晉王妃笑道:“咱們這關係,談什麽打擾,你這樣說,可是跟我見外了,以後想回家,隨時可以回,不用跟我說,隻用在秦嬤嬤那兒打個招呼就行了。”
“謝謝娘娘。”這自然是一種恩典,楚清妍忙站起來向晉王妃謝恩,晉王妃忙拉住她,不讓她行禮,之後便笑著問出了今天的主題,道:“今天留你下來,其實我是想問問你,妹妹的父親,想不想富貴更進一步呢?”
楚清妍定了定神,暗道來了,於是便越發謹慎起來,笑道:“誰不想富貴更進一步呢。”
晉王妃等著楚清妍問她怎麽這樣問,等了半天,楚清妍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傻,就是不問,於是便隻能自己挑明了,道:“大皇子忠孝仁義,陛下一向對他滿意的很,你父親既是忠臣,就該跟著陛下走才對,到時站在大皇子這邊,將來定會榮華富貴無邊的。”
晉王妃這樣說了後,心裏既盼望楚清妍答應,又盼望她不答應,答應者,自是想著完成了姑媽交代的任務,她也算是大功告成了;盼望她不答應,自是她自己的小私心,想讓楚清妍煩惱怎麽回答自己。
哪知道楚清妍一點也不煩惱,當下笑道:“娘娘說的是,陛下立誰為儲君,我父親一定不會反對的。”
劉老爺都不想在現階段攙和進這團混水,楚大老爺就更不想了,所以便讓楚清妍這樣回答。
晉王妃聽了這話。不由一僵,暗道我是想讓你支持大皇子做儲君,可不是等他做了太子後再支持啊!那會兒再支持有什麽用!想和稀泥,沒門,於是當下便直接挑明道:“陛下雖想立大皇子為儲君,奈何朝中一些佞臣阻攔,以致遲遲沒能成功,所以如果令尊能幫忙的話,到時不但能得到陛下的感激,而且成功了的話。也能得到大皇子的感激。”
自己這樣說。她應該能聽明白了吧?要求和好處都說了,看你還怎麽和稀泥。
楚清妍皺眉道:“這個我沒法替父親做主,得回家問問父親。”
晉王妃雖氣惱於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但也知道這事楚清妍的確做不了主。於是便笑道:“那行。那你也別耽擱了。剛好今天是休沐日,你父親應該在家,你今天就回去問。回來我要結果,希望是我想要的結果,要不然,以後在這府裏若被刁奴或什麽妃妾欺負,我可幫不了你了,你也不想在府裏寸步難行,是吧……”
晉王妃自恃後台強硬,不需要跟人玩什麽陰謀,直接陽謀,就能鎮的對方不敢反抗,所以威脅向來直來直往,從不拐彎抹角。
聽著晉王妃紅果果的威脅,楚清妍臉上笑容不變,道:“好的,妾身明白了。”
楚清妍被晉王妃打發回了家,雖然怎麽回答,早在上次楚大老爺就跟她說了,但她不可能沒回家就將那答案說出來,要不然晉王妃也不相信是楚大老爺做的答複,還以為是她自己的想法呢,所以回來一趟還是必須的。
不過楚清妍回來隻是走個過場,順便跟楚大老爺確定一下是不是仍是這個答案,於是等下午的時候,楚清妍便從娘家吃過飯回了來,晉王妃早等著急了,當下見她才回來,便不由埋怨道:“讓你早去早回,早點給我答案,如何還在娘家吃過了飯才回來,讓我久等?”
既然已跟楚清妍說清楚了威脅,晉王妃便不再像以前那樣客氣了,而是盛氣淩人起來——在她想來,楚清妍肯定被自己上午那話嚇壞了,所以要想在府裏過好日子,以後肯定得巴結著自己,要不然,哼哼,有她的好看,既然楚清妍有軟肋在自己手裏,那她自然沒必要陪小心地拉攏她,而是可以像對別人那樣頤指氣使了。
說實在的,自楚清妍被趙沐寵幸以來,她就對她一肚子火,隻是鑒於姑媽和娘家的安排,不敢發作,現在好了,對方有軟肋握在自己手裏,她可以想怎麽樣對她就能怎麽樣對她了,想到此處,隻覺得大爽,看著楚清妍的表情,也越發不善起來。
楚清妍看她不過短短一天,對自己的態度就急轉直下,暗道老話果然說的好,人善被人欺,自己還沒表現得太包子呢,這女人大概就以為自己好欺負,可以隨意欺淩自己了,於是當下便淡淡地道:“我父親還是我上午跟王妃說的那樣,說是陛下將誰立為了太子,他到時就遵重陛下的意思,站在儲君一邊,但是在還沒立太子的時候,他眼裏隻有陛下,不會攙和立儲之事。”
晉王妃聽了不由冷笑道:“出去了那麽久,還是這個答案,你是不是沒好好出力?要不然楚大人怎麽會不聽你的話?就算他對你不是特別好,對你姨娘總是好的,如果你肯出力的話,完全可以讓你姨娘幫忙說說話,到時說動楚大人站在大皇子這邊不是什麽難事,現在楚大人完全沒動靜,肯定是你沒出全力的緣故,你這樣不盡心幫忙,就不怕將來在這府中,過不下去了嗎?嗯?!”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晉王妃加重了音,挑高了眉,一幅咄咄逼人的模樣。
“這個啊……”楚清妍笑道:“我父親說,我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之一,要是我在王府受了委屈,那說不得,為了報複讓我受了委屈的晉王府,隻好和我二叔,轉去支持四皇子了,而且不光他們,他說我們楚府還有些親戚朋友,他要過去說說的話,估計也有些人會給他麵子,跟他一起支持四皇子的。”
晉王妃那樣恐嚇過後,本以為楚清妍會嚇的馬上跪倒在地,哭著求饒的,哪知道竟會這樣說!一時之間。不由目瞪口呆。
楚大老爺口中的親朋好友,晉王妃知道,到時隻怕能拉動楚二娘的夫家吏部侍郎家,還有安王府,楚家姑侄兩代都嫁了進去,人脈極深,安王府雖不過是宗室,沒有實權,但由安王府影響到的人脈可不少,甚至連楚三夫人的娘家國子監祭酒家都有可能被楚大老爺說動。畢竟據說楚家在大事上團結的很。大房二房雖然跟三房不和,但事關楚家整體利益,到時楚大老爺要許諾三房一些好處,打動了楚三夫人。楚三夫人回娘家說項。劉家隻怕也會一齊行動的。而楚大老爺和楚二老爺在官場上還有些關係不錯的朋友,起碼也能有兩三家,這還是楚家直接能影響的人脈。還有這些人脈的人脈,就更多了,想到楚家可動用的人脈如此之多,到時會有一大批本來中立的人倒向四皇子,繼續增強四皇子的實力,晉王妃的頭上不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晉王妃是真沒想到,她原以為楚清妍有軟肋在自己手裏,是要老老實實聽自己話的,哪知道一轉眼,軟肋成了雞肋,根本沒用了,不但沒用了,還成了對方威脅自己的武器,這以後,楚清妍要是在府裏好好的,也撒謊說她受了委屈,找自己的麻煩,自己還有寧日嗎?
一想到威脅人不成,反被人威脅了,晉王妃能不緊張的冒汗嗎?當下色厲內荏地叫道:“你威脅我!”
“有嗎?我隻是說如果受了委屈,我父親就會為我作主,隻要王妃對我好,我哪會亂說呢?”楚清妍也不想將晉王妃逼的太緊,畢竟她隻是想要平靜的生活,而不是整天跟晉王妃鬥的像烏眼雞似的。
晉王妃看楚清妍似乎並沒有咄咄逼人,這才稍稍放心,不過對楚清妍,還是忌憚了起來,先前那股盛氣淩人的氣勢,這時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但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擔心得罪了楚清妍,將來楚大老爺幫著四皇子了,所以當下勉強笑道:“那……那就好,希……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楚清妍看晉王妃聽了楚大老爺交代自己的話後果然服軟,暗道跟楚大老爺那樣的人精鬥,也不看看自己的水平,你們秦家人要真厲害,再有慶仁帝那麽給你們撐腰,大皇子早該立為太子了才是,一直立不起來,就說明秦家人智商一般,根本不是楚大老爺等官場老狐狸的對手,就這水平還想威脅人,也不看看自己手上有什麽牌。
之後當秦皇貴妃召晉王妃進宮,問起這事時,晉王妃便將楚清妍那天的話說給了秦皇貴妃聽,秦皇貴妃聽了不由緊張了起來,道:“算了算了,既然她不同意,你也別嚇她了,要是沒拉過來,反而推到了吳貴妃(四皇子的母妃)那邊,那就不好了。”
她現在是不敢強迫對方站隊了,隻求對方能保持中立,她就滿足了。
秦皇貴妃雖然得寵,但她出身低微,沒有大背景的娘家勢力給她靠,也就是說,外戚幹政幹不起來,拿楚家這樣的實權家族,根本沒辦法,既然沒辦法,自然就隻能低頭了。
晉王妃看就連姑媽也想不出好主意,不由垂頭喪氣,她本來還想進宮將這事跟姑媽說了,也許姑媽有辦法應付楚清妍那一番威脅,哪知道姑媽也沒辦法,隻知道一味讓自己向楚清妍妥協,但這種事,哪是能妥協的呢?妥協之後,楚清妍就會知道她是紙老虎,不足為懼,到時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找自己勒索好處了,如此,讓她怎能不擔心呢?她進王府以來一直高高在上,無人敢掠其鋒,就是連王爺,她現在也是越來越不放在眼裏了,正得意間呢,哪知道這會兒,竟然要看楚清妍的臉色行事,第一次有這種經曆,讓她全身都不自在,畢竟是由奢入儉難,肆無忌憚慣了,突然要被人壓著了,會不自在也很正常。
秦皇貴妃哪不知道低人一頭的不舒服處呢,但那又如何,既然得罪不起,不就隻能低頭了,再說了,又不是讓她低頭,而是讓晉王妃低頭,所以她也感觸不深,隻這樣要求晉王妃。
晉王妃回去後對楚清妍便一直小心翼翼了起來,不過好在楚清妍看來知道見好就收這句話,沒找她的麻煩,要不然,她還不知道得怎麽受罪呢。
不久,楚清妍跟晉王妃的這場對答,因晉王妃身邊有趙沐的眼線,便傳到了趙沐耳裏。
趙沐聽了楚清妍的回答,不由笑道:“楚氏倒是個狡猾的,既不想站隊,也不想得罪晉王妃,還想在府裏過好日子,不過楚清妍的父親能想出法子,讓女兒跟自己都不為難,也算是人傑。”
而對晉王妃如此賣力地給大皇子奔走,這時踢到了鐵板上,威脅人不成,反被人威脅,趙沐暗道真是活該,再想到晉王妃最近越發自以為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對他越來越頤指氣使,趙沐想著,讓楚清妍壓壓她的囂張氣焰也是好的。
當然了,要是沒發生楚清妍這事,他也有其他預案了——他帶了個人進府。
於是這天,眼看著楚清妍有越來越得寵的勢頭,府裏眾美本來已對楚清妍越來越充滿了嫉妒,眼看著楚清妍要出頭的椽子先爛,被一幹人下手了時,哪知道這時候,趙沐帶了個名叫王慧娘的絕色美人進了府,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個叫王慧娘的絕色美人,據說是從一個名叫天香樓的青樓弄來的,據說這一段時間趙沐特別迷那個女人,所以最後竟是為之贖身,弄進了府裏做起了姨娘。
這個女人進府,可是讓晉王府上上下下惡心壞了,無她,這女人果然不愧是風塵女子,穿衣打扮暴露的很,煙視媚行,偏偏王爺似乎還挺吃她那套的,歇在這女人那兒的時間,比在路側妃那兒還要多了,這讓眾人對她的惡感,顯然迅速超過了楚清妍,讓楚清妍被千夫所指的壓力頓時大減。
畢竟楚清妍是官家千金,王妃又重視,大家雖嫉妒,但也不太敢對她怎麽樣,但這王姨娘可不一樣了,那樣的出身,王妃對她又不像對楚清妍那樣好,眾人無所顧忌,自然敢對她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