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計中有計
第075章 計中有計
“太太,太太……”
碧衣小婢一路小跑著進了東苑正院,剛進了正房的門,便迭聲喚著。
“又出了什麽事?”
小洪氏正斜倚在正間的羅漢床上,手裏捧著卷話本有一搭沒一搭的讀著,聽到小丫鬟催命一樣的叫喚聲頓時被嚇了一跳,心裏暗罵了句:真真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教了這些日子,起碼的規矩還是學不會。
小洪氏知道自己雖名義上是東苑的主人,但事實上連個傀儡都不如,手裏沒有可用的人也就罷了,謝家、洪家全都指望不上。
謝家也就罷了,她初來乍到,身邊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整個東苑卻是人家大洪氏經營近十年的成果,那起子下人們從洪興家的到最底層的不入等丫鬟,不能說都是大洪氏的心腹吧,但也絕沒有跟她小洪氏這個新主人親近的意思。
尤其是她剛過門那一年,慢說洪興家的幾個管事,就是那幾個大丫鬟,她也指使不動。
若是換做旁的有娘家支持的人,或許會利索的挑幾個丫鬟賣出去好立個威,然後再不著痕跡的一點點往東苑摻沙子,待都換上自己的心腹後,再一步步的把東苑的財政大權全都收攏到手中。
哪怕是個沒有娘家的人,隻要慢慢做,總有將東苑全部收複的那一天。
偏自己最倒黴,有娘家還不如沒有,洪家與其說是她的娘家,還不如說是大洪氏的娘家。
慢說賣丫鬟、打發婆子這樣的大事,就是丁點兒大的動靜。都會有耳報神跑到漕幫在揚州的分舵告密,而後牛強家的娘子便會悄悄的給在淮安的段氏寫信,再然後……段氏的種種敲打手段,小洪氏可是領教了不少。
最關鍵的是。她現在還沒有徹底贏得謝嘉樹的心,一個娘家、夫家以及丈夫統統靠不上的女人,還沒有兒女旁身,手裏沒錢又沒人,饒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呀。
無奈之下。小洪氏隻能一點點的來。
去年的時候,她借口洪氏留下的四個大丫鬟年紀不小該出嫁了,專門寫信請示了洪氏,又小心翼翼的跟老祖宗和謝向晚商量,得到了幾方的同意後,才將四個姑奶奶‘請’了出去。
為了避嫌,她甚至都不敢插手四個丫鬟的婚事,隻把這事兒全權交給了洪興家的,還言明,若是有什麽問題。可直接去請示大小姐。
對此,段氏很滿意,老祖宗也覺得小洪氏行事越來越有章法,至於謝向晚,卻沒有任何表示,一如既往的淡然。
好容易打發走了四個大丫鬟。她身邊便騰出了四個一等丫鬟的缺兒,小洪氏很謹慎,並不敢直接將自己看中的‘心腹’提拔上來,而是將洪氏調教的一幹二等丫鬟提了上來,把自己看好的四個小丫鬟補了二等的缺。
另外,又借著府裏的家生子沒有適齡的借口,請示了老祖宗後,命人傳來人牙子,從外麵買了十來個八九歲的小丫鬟。
這些小丫鬟基本上都是城外貧戶家的女兒,或是來揚州投親不遇的外鄉人。跟謝家基本沒有瓜葛,跟洪家也沒有什麽關係,所以小洪氏才敢將她們留在身邊,並當做心腹慢慢培養。
隻可惜,調教小丫鬟這種活計。真心不是看了幾篇宅鬥小說就能解決的。
小洪氏一直都覺得自己有能力,隻是缺少舞台,如今台子搭好了,她卻發現那戲也不是那麽好唱滴。
唉……就拿這幾個小丫鬟來說吧,小洪氏覺得她已經夠努力的再教導了,她甚至結合了上輩子某些技術培訓學校的教學方法,可、可依然成效極小呀。
這不,一遇到事兒,她們就像小燕子一樣,動不動咋咋呼呼的,一點兒大戶人家的奴婢樣子都沒有。
越想越氣,小洪氏一把丟開手裏的小說,沉聲道:“教你的規矩都吃到狗肚子裏去了?這裏是什麽地方?豈容的你大呼小叫的?”
小丫鬟猛地頓住腳步,發現自己又忘了規矩,忙退後幾步,而後踮著腳步,緩緩的走到羅漢床前,姿勢不太規範的行了一禮,而後捏著嗓子細聲細氣的說:“好叫太太知道,婢子有要事回稟。”
見她還知道‘知錯就改’的道理,小洪氏的火氣消散了些許,語氣也緩和不少,問道:“何事?”
小丫鬟強壓著身體的不適應,繼續擺出一副‘規矩’的模樣,柔聲道:“大少爺和大小姐把二少爺救回來了。”可憐她明明是個屠戶家的女兒,自小就是扯著嗓門說話,如今竟逼得捏著嗓子說話,真真不適應呀。
“……這麽快?”
小洪氏猛地坐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小丫鬟,“你確定?二少爺果然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小丫鬟用力點頭,她雖然規矩學得不咋地,可天生是個小八卦,最愛四處裏打探消息。加上她年紀小,整日咋咋呼呼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旁人也不設防,所以總能讓她打探一些消息回來。
小洪氏也正是看到了她的這個優點,才一再忍耐她的‘沒規矩’。
“沒想到呀沒想到,嗬嗬,這對兄妹倒還真有些手段!”
小洪氏得到確定的答案,緩緩躺回床上,臉上帶著一抹古怪的笑容,喃喃自語道:“這樣也好,聰明些更好,隻有把人救回來了,接下來的戲才好唱嘛。”
否則,她費那麽大的勁,不惜丟出一個碧桃做誘餌,為得又是那般?
還不是盡快得到老祖宗的信任和謝嘉樹的尊重嘛。
小丫鬟聽得雲裏霧裏,她出身市井,對內宅的彎彎繞一點兒都不懂。
但她卻有種小獸般天生的直覺。總覺得太太雖是在笑,可那笑容又冷又嚇人。
就好像她爹在殺豬前的神情有模有樣。
嘶……小丫鬟隻覺得後勃頸一陣發涼,心說話,太太這麽美麗、尊貴的人兒。應該不會像爹爹一樣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殺、殺人吧。
小丫鬟這邊正滿心驚疑的胡思亂想,小洪氏已經回過神兒來,這才發現還有外人在,她竟不知不覺的說出了心裏話。
心裏頓時有些警覺,小洪氏時刻謹記楚姨娘的話,那就是不管在誰麵前。都不要放鬆了警惕,都不要輕易把自己的心事坦露給旁人,哪怕是至親至愛之人都不行。
而這些小丫鬟,小洪氏確實是當心腹在培養,可她們畢竟年紀小,且進府的時間短,忠心什麽的根本就談不上。
一旦自己的隻言片語被她們傳了出去,那她這三年來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司棋,你怎麽還在這裏?”
小洪氏死死的盯著小丫鬟的表情,倘或對方露出一點兒異樣的神情。她就立刻‘結果’了她。
喚作司棋的小丫鬟吞了吞口水,忍著心底的恐懼,咧開嘴兒,傻大姐似的嗬嗬憨笑兩聲,道:“婢子還有一事要回稟呢。”
小洪氏見她笑得沒心沒肺,再聯想到她平日的表現。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緩聲道:“哦?還有什麽事兒?”
司棋覺得壓力驟減,笑得愈發傻兮兮的,“大少爺還帶回來一位貴客,聽說是京城國公府的少爺呢。”
“國公府?”
小洪氏先是一怔,旋即想到自己那個便宜姐姐的貴婦朋友,便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這有什麽,咱們家與京城成國公府有些關係,大小姐身邊的宮、林兩位嬤嬤便是成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幫忙尋來的呢。”
司棋搖搖頭,道:“不是成國公府的少爺。婢子聽大少爺身邊的楚二哥說那位國公府少爺姓陸,好像是什麽定國公府的嫡出二少爺呢。”
定國公陸家?
作為一個努力融入大周朝的穿越女來說,小洪氏這三年可沒有白過,正史、野史甚至話本小說讀了不知多少,京中的八卦她也想方設法的打聽了許多。
而似定國公這樣的開國元勳。乃是各種史書中不可或缺的配角。
據說,第一任定國公不但是太祖的拜把兄弟,兩人還是兒女親家,太宗的文昭皇後便是定國公的嫡幼女,且定國公非常‘識趣’,在富貴錦簇中急流勇退,主動交出兵權,遠離朝堂,整日在家含飴弄孫,是為數不多能平安躲過太祖朝末期血腥大清洗的開國元勳。
他的這一優良品德被子孫完美的繼承下來,繼任的三任定國公都是極靈透的人,不管朝局如何動蕩,定國公府都能屹立不倒。
雖然近些年來,定國公的威勢不如過去,但也是京中勳貴中不可小覷的一個家族。
這樣一個顯赫的家族,怎麽會與鹽商有關係?
不知不覺間,小洪氏又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太太有所不知,原來與陸家有關係的不是咱們謝家,而是您的娘家漕幫洪家!”
司棋卻沒有多想,直接給出了答案,“楚二哥說,好像是洪家大奶奶的族姐嫁入了建安侯府,而建安侯府的當家主母是定國公夫人的嫡親姐姐……”
司棋顯是被一連串的轉折親給繞暈了,硬是掰著手指頭才算清楚。
“哦~~我知道了,洪家與陸家是一表三千裏的表親呀!”
在大周生活好幾年了,小洪氏對於古人這種喜歡攀親戚的做法倒也能理解了。沒辦法,這年頭最重視宗族,親戚既是家族的人際關係,又是家族發展的助力,誰家不沒個一表三千裏的窮親戚呀。
司棋用力點頭,“沒錯沒錯,就是表親,楚二哥還說了,那位陸二少爺很是和氣,拉著大少爺的手,一口一個表弟的喚著。嘖嘖,真不愧是國公府的貴公子呀,就是有涵養,不似揚州城裏的某些個酸腐小官,動不動就說咱們謝家市儈,有銅臭味兒。”
後麵這句話也是楚二哥說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司棋拿來借用。
小洪氏深以為然。經曆了那日在宋家的羞辱,她對這該死的階級製度無比痛恨。
不過,這陸家既然是洪家的親戚,那麽她這個出身洪家的姑奶奶。是不是也該去表示一二?
想到這裏,小洪氏緩緩坐起來,問了句:“你可知那位陸少爺此刻在何處?是不是在延壽堂?應該在延壽堂呀,他既是以洪家表親的身份來做客,且又是晚輩,理當先去給老祖宗請安呢。”
“……”司棋眨巴了下眼睛。心說話,太太,您把話都說完了,讓奴婢回答什麽?
吐槽歸吐槽,記著自己的身份,她還是乖乖的回道:“太太所料不差,陸二少爺這會兒正在延壽堂呢。對了,婢子和楚二哥閑聊的時候,還、還看到了大太太身邊的春雪。”
自打那日謝向晚在延壽堂挑明了東苑、西苑的真正關係,謝家的下人便不再含糊的喚什麽‘東苑太太’‘西苑太太’。而是按照序齒,稱呼袁氏為大太太,小洪氏為二太太。
當然,這是公開場合下的官方稱呼,至於兩邊私底下具體怎麽喊,那就是各自關起門來的事兒了。
小洪氏想塑造她賢良淑德、知書達理的形象。所以不管是人前、還是私底下,她都尊敬的稱呼袁氏為‘大嫂’,或是‘大太太’。
老祖宗和謝嘉樹偶爾聽說了幾回,沒有特意說什麽,但瞧他們的神情,應該是很滿意的。
“……嗬嗬,看來咱們大太太也極關心二少爺呀。”
二少爺平安歸來的消息,定會讓袁氏非常不滿意,畢竟她費盡心思的想出這麽個計策,結果一天都不到。人就被救了回來,而她還有可能暴漏。
嘖嘖,小洪氏很是期待:謝嘉樹倘或知道了是袁氏意圖對謝向安不利,他會怎麽懲處袁氏呢?!
好吧,雖然碧桃名義上是小洪氏院中的人。可隻要稍微挖掘一下,謝嘉樹便會發覺,碧桃是袁氏埋在東苑的釘子。
小洪氏相信,依著謝嘉樹的手段,他定能查到碧桃的真正主子是誰,進而也會查到袁氏身上。
而她小洪氏呢,說破大天去,也頂多是用人不當罷了。
這個用人不當可是要加上雙引號的,因為碧桃早在小洪氏沒進門前就來到東苑了,真正識人不清的是大洪氏。
還有一點,東苑的管理權並不在小洪氏手裏,奴婢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就是謝向晚都不好意思怪罪小洪氏。
因為真主管家的是洪興家的等一幹洪氏心腹。
以上種種,小洪氏不準備自己說出來,更不打算喊冤,有些事,她不說遠比說了更有用。
她要借此事為契機,爭取拿回一部分的管家權。
——這是她此番計劃的第一個目標。
第二個目標便是把袁氏拉下水,雖然過去兩人有過合作,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盟友。袁氏也確實幫過她幾次。
但今時不同往日,兩人共同的男人回來了,她們又都沒有兒子,爭寵什麽的更是必須的。
小洪氏決定提前動手,免得袁氏先出了招,自己會應對不暇。
現在看來,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就在不久前,她剛剛得到消息,被袁氏後買的那個媽媽已經招了,而謝嘉樹也已經命人悄悄將袁氏控製的幾個奴仆弄了回來。
接下來就看謝嘉樹的具體行動了。
小洪氏早就想過了,謝嘉樹礙於都轉運使的麵子上,可能不會明著懲戒袁氏,但私底下的冷落卻免不了。
雖然謝嘉樹明確規定了在東苑、西苑過夜的日子,但若男人不想去睡,就算有規定又怎樣?
按照袁氏這個罪過,謝嘉樹怎麽也要冷落她幾個月吧。
而小洪氏呢,便要抓住這幾個月的時間,爭取早些懷上孩子。
當然就算懷不上也不打緊,她還年輕,且還有另一個底牌。
這就牽扯到她的另一個計劃了。
小洪氏越想越興奮,她從羅漢床上站起來,看了看身上帶皺褶的衣裙,揚聲喊道:“抱琴,給我收拾一下,我要去延壽堂。”
雖然謝家三代幾個主人不把她當自家人看。商量個事兒也避著她,但她終究是東苑名正言順的太太,亦是謝向安的繼母,如今‘兒子’平安回來了。她也該有所表示才是呀。
延壽堂的正房,老祖宗正死死抱著謝向安,一邊抹眼淚,一邊上下打量著他,那眼神,恨不得把謝向安看進眼睛裏。這樣也就沒人能把她的小乖曾孫兒偷走了。
“……老祖宗,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肆意妄為了,您、您就別擔心了!”
好歹也鬆一鬆手呀,再不鬆手,您的寶貝阿安就要被勒死了。
謝向安一邊奶聲奶氣的跟老祖宗求饒,一邊用無比哀怨的看著姐姐,嗚嗚,姐姐好壞,竟然見死不救。
謝向晚抬了抬眼皮。沒有錯過謝向安眼中的求助與哀怨,心下覺得好笑,但卻不肯輕易出手——臭小子,敢在心裏偷偷罵姐姐,還想我救你?門兒都沒有。
倒是一旁坐著的萬華年,眼珠兒轉了轉。想到方才打聽到的消息,忙故作關切的說道:“哎呀,外祖母,阿安都知道錯了,您就饒了他這遭吧。不管怎麽說,今兒阿安都遭了不小的罪,聽說這會兒還沒用飯呢,不如讓他先去梳洗一下、用些膳食,然後再來陪您說話?”
外頭還有個國公府的二少爺呢,外祖母老抱著這個蠢萌胖團子作甚呀。
老祖宗一聽這話。這才醒過神兒來,忙鬆開胳膊,低頭看了看謝向安小花貓一樣的臉蛋兒,不由得笑了:“還是年兒想得周到,嗬嗬。老祖宗老糊塗了,竟忘了咱們阿安還餓著肚子呢。”
“老祖宗才沒有老糊塗,”
謝向安忙大聲否定,還笑嘻嘻的說:“孫兒不餓,孫兒願意陪老祖宗說話。老祖宗,您不知道,孫兒被那該死的歹人關在柴房的時候,特別想您,也特別想您說話的聲音,還有、還有您讓小廚房給孫兒做的糯米桂花藕、酒釀圓子、蟹殼黃、海棠酥餅……”
小家夥一口氣數了七八種甜點,隻把老祖宗逗得哈哈大笑。
萬華年起初還有些覺得謝向安不知好歹,隨後聽了他的‘點菜’,忙笑道:“哎喲喲,外祖母,您快些讓小廚房的媽媽們給阿安做糕點吧,再等下去呀,我怕這小家夥要流口水了呢。”
老祖宗連連點頭,一臉的慈愛:“可不是,咱們阿安遭了大罪了,可不能再餓著他了。”
說著就衝一側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會意,忙下去準備了。
見此情況,謝向安抱著老祖宗的脖子用力親了一記,而後甜甜的道:“多謝老祖宗。哦,對了,還有陸大哥,他也跟孫兒一樣,一直都沒用午飯呢。”
一進了謝家,謝向安便與陸離分開了,謝向晚領著謝向安去了延壽堂,而謝向榮則引著陸離去外書房見謝嘉樹。
這會兒,陸離應該正與謝嘉樹談話,估計相互見了禮,再寒暄兩句,謝嘉樹才會領著他來給老祖宗請安。
“陸大哥?可是京城陸家的二少爺?”
老祖宗早在陸離一行人進門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她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斷不會因為一個國公府就忘了分寸,沉吟片刻,對謝向安道:“陸少爺那兒有你爹爹和大哥陪著,且不用你呢,你先去用飯,待你用過糕點,沒準兒你陸大哥就來延壽堂了呢。”
聽了老祖宗的話,謝向安又扭頭看了看坐在下首玫瑰椅上的姐姐。
謝向晚點點頭。
謝向安便明白了,他乖巧的應了一聲,道:“孫兒聽老祖宗的。”
說罷,他從老祖宗的話裏爬下來,乖乖的跟著丫鬟婆子去一側的次間用飯了。
“二太太來了!”
門外的小丫鬟揚聲通傳道。
“嗯,讓她進來吧!”
折騰了這大半天,老祖宗也有些乏了,她往後一靠,懶懶的倚在迎枕上。
萬華年見狀,忙乖巧的湊上前,坐在老祖宗的身邊,捉起兩隻白嫩的小拳頭,輕輕幫老祖宗捶著腿。
不多時,小洪氏娉婷的走了進來,衝著老祖宗行了一禮。
謝向晚已經站了起來,待小洪氏行完了禮,她也脆生生的喚了聲‘母親’。
萬華年也作勢要起來行禮,卻被小洪氏擺手阻止了,小洪氏對謝貞娘母女的態度極親近,左右一掃,沒看到謝貞娘,她還特意問了句:“姑母呢?怎不見她?”
萬華年臉色暗了暗,低聲道:“母親略有不適,怕過了病氣,所以在槐院靜養呢。”
聽到‘不適’兩字,小洪氏的眸光閃爍了下,心裏暗道:謝貞娘哪裏是不適呀,分明就是不好,嗬嗬,這可是她接下來的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呀!
ps:嘿嘿,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