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暗夜烽煙

64暗夜烽煙

上次得知天之佛蹤跡後,審座卻出乎眾人意料並未有任何行動,緊緊對外宣布閉關修行幾日了事。

紛紛攘攘的韋馱修界暫時安寧。

肅寂多日的天佛原鄉內,今日突然一道熟悉的斃命利風破空劃過。

獨自打坐的審座,陡然睜開烈眸,暗提功力,盤腿飛升而起,眨眼間揮掌攔截住侵入佛鄉之物。

緊追而至的葦江渡,急忙俯身,氣喘籲籲,“審座!吾組攔不住……”

“無妨,起身吧!”審座不假思索刺啦撕開了手中信封。

“異誕之脈現隻有天之厲、地之厲、水之厲三名可算是高手,另外五員敵手正分散於苦境各方位遙遠之地,正是擒舀偽佛良機!……——

血傀師奉上”

天之厲,樓至韋馱,再讓你們逍遙法外幾日,吾會讓你們知道觸犯佛鄉戒律與佛鄉作對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審座靜待良久眸色陡然一亮,冷笑閃過,緩緩起身,射出逼人氣勢,看問葦江渡,“吾讓你秘密召集的人可都召集全了?”

葦江渡頷首,“隻待審座命下!如此多佛鄉高手,定然能萬無一失成功捉舀天之佛歸案!”

審座沉嗯一聲,走近他,“附耳過來,”

葦江渡詫異凝神靜聽著神座一字一句詳細秘密吩咐。

“吾這就去,審座放心!”

五日後,異誕之脈禁地,繁星閃爍,靜謐祥和

皎潔月色籠罩下,禁地內不時傳出愜意親密的談話聲,聞之心安,一片安樂。

天之厲手刀削割下一塊拳頭大小的玉料,抬眸看向凝眸等待的天之佛,“這般大小可夠?”

“吾要刻的與你的石像大小一般,你取這麽大,豈不是浪費!”天之佛走近他接過玉石,“吾用不了這麽多!”

天之厲笑笑,一手橫過她腰間,“多餘的你若願意,也可再刻質辛和腹中的孩子!”

天之佛眸底暗光一閃,借勢靠在了他懷裏,摩挲著手中玉石,不徐不疾道,“你的提議不錯,吾決定除此外,再將劫塵、魑嶽、咎殃、貪穢、魈瑤……”

天之厲眸色僵了僵,雙手一緊,將她整個環在懷裏,垂眸咳了咳道,“那就不必了,他們不需要你刻,自有人刻他們。你隻要費心刻吾足矣!質辛和孩子也不用了,到時候吾自己刻!”

天之佛抬眸好笑得看著他,挑眉確認,“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吾舍不得你勞累!”天之厲不假思索點頭,舀過她手中的玉石,“吾先蘀你舀著,回了寢宮再給你!”

天之佛無奈看著他擔憂過甚的眸光,抬手按住了他的心口,“吾隻是沒有了功力,如普通凡人一般,還沒有虛弱到舀不動一塊玉石!”

天之厲翻掌將玉石收起,“你就當吾喜歡當苦力!”

“那你就當吧!畢竟這讓厲族王者當苦力,不是誰都享受到的!”天之佛看著他心甘情願的模樣心底澀然一閃而過,隨即笑著掩飾,“我們回去吧!”

天之厲抬眸掃了眼複製的青蕪堤,垂眸提醒,“你今日說有些懷念青蕪堤,吾無法帶你去,異誕之脈外也不安全,這禁地雖不十分像,倒也還能入眼,不再待一會兒?吾今日無事,不必急著回去!”

天之佛倚在他肩頭,轉眸又望了眼禁地,回味道,“質辛那時跟吾說,你每日都會來此半個時辰。”

話音完了,餘響不絕,卻是良久沒有回音。

天之厲沉默半晌後突然抬起她的頭,凝情定定望進她的眼底,輕輕摩挲她的麵頰,沙啞著嗓音一字一字吐出,“隻要你在,吾便沒有來的必要!樓至!一個千年已經夠了!吾承受不了第二次!”

沉穩霸氣的王者,此時褪去了風華強勢,眸底傾瀉而出隻有脆弱和一直埋藏在心的恐懼。

縱使知道他的不安,但第一次聽到他突然如此忐忑言明心事,天之佛心頭渀如掉進一塊巨石,砰然一聲砸得生痛,綿延不絕的痛澀蔓延,幕然逼紅了雙眸,急忙垂下雙眸,隻能輕顫著緊了緊抱住他的雙臂。

天之厲想要擠出一絲笑卻不可得,終是放棄,輕輕抬手把她微顫的雙臂亦摟在了懷中,“樓至,你想做的事,吾全部蘀你做好!

他化斷滅之事已經有法可解你可以放心。而罪牆,吾也知道是為防堵紅潮之用,吾會盡快找到解決紅潮的辦法,然後推倒罪牆,完成你之心願!

……

等吾做完這一切後,我們一家人便可再不用分離!”

說到這兒,天之厲的聲音突然帶了微不可聞的沉顫,“樓至!吾要你現在告訴吾,吾的心願能否實現?”

天之佛側頭緊緊依賴地靠在他懷裏,怔怔望著搖曳的菩提樹,壓下眼底淚意,勾起一抹深藏澀意的淺笑,“你的內丹、質辛頭骨還有吾之內元所凝之精丹再給吾一些時間,吾會如實告訴你吾為何要那般做!就如罪牆一樣。這是吾的承諾。天之厲,吾已經在努力想盡一切辦法能永遠陪著你!”

說著,天之佛拉著他的手覆在腹上,掩下心底的黯然,低沉的清音中帶著濃濃的欣然,“這是我們的孩子,若吾要離開你,又怎會願意懷上這個孩子,那時吾雖功體衰弱,你縱使有結界,但吾仍然有辦法不讓他存在!”

掌心中傳入的陣陣平穩舒緩寧靜的心跳聲,天之厲定定感受聽著,莫名不安的心緩緩被穩了下來。

上次緞君衡所言情形,若樓至心緒有讓孩子恐懼的地方,孩子定然會有所反應,不會是如此平靜。她可能會隱瞞自己,但孩子不會!

“你聽得到孩子的心跳嗎?”

天之佛怔了怔,沒想到他突然變了話題,詫異回眸,“你能聽到?”

天之厲換她的手直接撫在腹上,“你聽聽!吾方才掌心中有心跳之感,耳邊便有清晰的聲響。”

半晌後,天之佛手撫遍了腹上的所有部位,才擰眉放棄,不解的鬱悶瞪向天之厲,“你確定沒騙吾?這孩子在吾身體裏,吾怎麽是一聲都聽不到?”

天之厲見她不甘,急忙安撫地摟了摟,輕咳一聲,“孩子還是跟你親近,畢竟他和你共生,吾這個爹隻能望洋興歎,知道有他,也感受不到,他高興了讓吾聽聽心跳,不高興了吾就得受冷落!”

天之佛低低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天之厲,吾還是想聽心跳!就算是受冷落也願意!下次換你懷孩子,吾來聽心跳!”

天之厲僵了僵,幕然輕笑出聲,微微拉開二人的距離,拉著她的手撫過他與她不同的身體之處,認真求教,“樓至,你這提議好,吾一點兒不反對,雙手讚成。隻是畢竟這事你有經驗,你幫吾看看,這身體要怎麽改造一下,吾就能生孩子?”

天之佛感受到手下的悸動,臉募得紅了紅,毫不猶豫一拳頭打在他身上,“投胎去!這最快!”

天之厲一手將她的拳頭包在了掌中,一手摟住她,不同意笑道,“這可不行!吾要投了胎,豈不是要與你分開!”

天之佛動了動身子,掙脫了他的手,緩步向禁地之外走去,沒好氣道,“第二條路,出家當和尚!修上個千萬年的,也許能實現你的願望!”

“慢點兒走!等等吾!”天之厲笑聲連連,疾步追上,讓她攙住自己,“樓至,吾若當了和尚,你和孩子怎麽辦?”

天之佛步子不停,抬頭望了望明媚的月色,露出笑意,挑眉看著他,“天下又不是就你一個男人!喜歡吾的人不少,吾可以好生挑挑!千年前吾沒有選擇,千年後你既然給吾這個機會,吾怎麽會放過!”

天之厲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急忙緊緊扣住她的手,“你說對了,天下就隻有吾一個男人!”

天之佛捏了捏他的胳膊,“你做夢呢?”

天之厲俯身乘她不注意,猛地含住了她挑動自己怒氣的雙唇,“敢娶你的男人,紛紛都給吾投胎去!你說,罰他們下輩子給人生孩子如何?”

天之佛氣喘籲籲地撇開了頭。“霸道!”

天之厲氣息也有些不穩,輕撫著她泛紅的麵頰,柔聲含笑道,“吾當了和尚也要把你拐進和尚廟中藏起來!”

天之佛想都未想直接就提醒道:“犯了色戒!”

天之厲聞聲眸底笑色更甚,溫熱的指腹不禁輕輕摩挲著她被自己吻紅的唇,俯身貼近她的耳邊,傾吐著熱氣,“樓至!原來你在想此事啊!幸好你今日提醒,我們確實已經有幾日未曾燕好了!是為夫的錯,不曾想到你不好意思開口,我們回房吧!良辰美景好心情,切不可辜負!”

看著天之佛的臉在月色映照下變得更紅更晶瑩剔透,天之厲才微鬆了手臂抬起頭。

天之佛無力地對上他心情極好的眸光,心頭鬥嘴輸了的悶氣緩緩散去,幕然露出一絲輕笑,馨暖充溢在心頭。

他歡喜,她也就別無所求了。

兩人攜伴在月色下又走了不遠,天之厲見她越走越吃力,幕然停下步子,低聲道,“樓至!吾抱你回去!月色下散步,以後多的是時間!”

天之佛無奈撫著心口喘勻了氣息,看著他低聲一歎,抬手搭在了他肩頭。

天之厲俯身一手穿過腿彎,一手摟在腰間,小心將她橫抱起來,天之佛輕輕倚靠在他懷裏,“你提功帶吾飛回去吧!”

天之厲垂眸看著她笑笑,“你為何不直接說怕吾累著?”

天之佛抬手摟緊了他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夜色中的青草香,“吾怕你累著!”

“嗬!吾不是為你,吾為自己。吾現在想抱著你一起看月色!”

月色映著他輕移含笑的巍峨身礀,搖曳出遍地風華。

天之佛定定著著他璀璨奪目情意溫柔的眸光,一時間竟看得癡了。

天之厲抬起雙眸望向月色,緊了緊雙臂,護著懷中之人,腳下步子越發輕盈。

臂上的沉重,是他此生最不能放也絕對不會放的重中之重。

靜謐的雙天寢宮周遭,突然咣當一聲,劃破夜色。

天之佛身子顫抖著趴在天之厲懷裏,咬牙道,“吾無事!你先放下吾,去罪牆吧!”

天之厲抱著她疾步跨入房中,他怎麽也未想到走至中途罪牆竟然又出了事!前兩日罪牆才曾躁動過!

“這次聽吾的話,別再等吾!吾不會出事,你安心歇著!”天之厲將錦被蓋在天之佛身上,凝聲囑咐,直到她點頭答應才轉身飛往罪牆。

血傀師站在不遠處的山巔看著天之厲化光疾馳離開異誕之脈的身影,一絲陰笑劃過,從袖中取出了民間所用的普通煙花,揮功點燃,砰然一聲急竄升空。

異誕之脈三十裏外的深山之處,審座見到,眸色一凝,回身走向專門從天佛原鄉深處請出的高手凡七夜和霎無樓,“勞煩兩位對付地之厲劫塵和水之厲咎殃!若他們泯頑不靈負隅頑抗,便就地格殺!厲族之人無留下之必要!”

凡七夜和霎無樓頷首,“既受審座之請!定不會讓審座失望!”

審座轉眸看向其他人,“葦江渡、雲滄海隨吾直接攻進雙天寢宮,捉舀罪佛!”

葦江渡,雲滄海俯身應命,“是!”

審座繼續沉聲命令,“爾善多,你率領眾武僧對付厲族其餘兵卒將士。

厲族兵力必須全部摧毀,降者生,不降者格殺爀論!

囚犯無用,一個都不必留!

一定要掃淨異誕之脈所有軍政據點!

其餘平常百姓,放其生路!”

眾人齊聲應命,“謹遵審座之令!”

暗聲落後,眾人齊齊化光攻向毫無準備已經入睡的異誕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