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荒神禁地
荒神禁地
狂風暴雨,驚天霹靂之下,一人巍峨身影瞬間從雙天寢宮化光離開異誕之脈。
正步行在去往荒神禁地咎殃見天際劃過的厲族王氛,詫異驚呼,“大哥!他怎麽在這種時候離開異誕之脈?”
劫塵抬眸看著離開的方位,“似乎是去往罪牆方向!”
“我們剛從罪牆回來不到幾日!為何又去?”咎殃擰眉道。
劫塵看著近在咫尺的荒神禁地,腳下步子加快,
“非為厲族事務,便為大嫂之事!動作快些!我們專注於此事便可!”
咎殃輕嗯一聲,疾步走在劫塵身前,路遇不平水坑便及時提醒讓劫塵避開。最後穿過一處坑窪冷氣陰寒的石洞,荒神禁地總算出現在了眼前。
荒神禁地是厲族遠古神祁葬身之所,更隱藏著厲族不為世人所知的驚天之謎,除卻天之厲,其他人皆不知曉。
巍峨聳立的高山山底禁地石門緊閉沒有絲毫可侵入之可能。
劫塵站定,小心翼翼取出懷中的荒神令嵌入石罅,石罅陡然湮滅無蹤。
而旁邊的石門卻是突生異變,光芒萬丈,吸取異誕之脈八厲八部之地氣,凝收於荒神令消失處。
刺眼懾神的冷芒,逼得咎殃和劫塵不得不闔上了眼睛,運功抵抗身邊的迫人壓力。
光芒緩緩散去後,石門轟然沉重開啟,劫塵和咎殃眸光倏睜,急步飛身進入,片刻不到,石門便沉沉閉闔,仿如未曾開啟過一般。
二人化光站在荒神殿前,眸光一肅,即行對著中央祭台俯身行祭。
各以食指點血,飛血入台,祭台周遭隱隱縈繞著的暗綠氣焰,頃刻吞噬了血液。
“非祭禮之日,不得已擾亂祖神安寧,劫塵和咎殃以血自懲!”
祭台上翻湧的暗綠氣焰這才緩緩散去。
兩人起身,凝神向禁地四周望去。
祭台居於中央,四周八方則分立元種八厲上古先神凝固靈體,以山為窟,絲毫未經人力變動,窟內環繞之石壁天地造化,竟無一般石壁的粗糙凹凸,反是光滑如鏡。
劫塵看向咎殃道:“這荒神禁地我們熟悉異常,易因此忽視細微之處,必須仔細,我們從現在所站點分別左右探查,一個時辰後在此相見。”
咎殃頷首剛要動作,卻見劫塵沉思片刻後突然幻化成了劍通慧模樣。
“你這是做什麽?”
劫塵動了動身子,看向他若有所思道:“你可記得我們所知大嫂隻進過荒神禁地兩次,一次是元種八厲和她,第二次隻有大哥和她兩人!但是她極有可能瞞著我們一人亦去過。大哥提醒這裏可能能找到答案,還隱隱透露她的變化是從第二次離開荒神禁地後開始的。”
咎殃擰眉回想千年前的事,各種的變故似乎確實如此。
劫塵接著道:“我們從小到現在,每年都會來此,可從未發現過裏麵有何奇異玄妙之處,而天之佛隻來過少少的幾次,便出了問題。若當真是此處對她產生影響,吾想是否因她功體與我們厲族之人相異,故而……”
咎殃抬手摸向光滑地不知摸了多少遍的石壁,凝眸沉思:“你想用劍通慧佛體一試?”
劫塵點點頭,“或許能有不一樣的發現!”
咎殃眸底憂色一閃而過,卻是沒有阻止,“一切小心!莫因佛體與此處相克而損傷你之功體!若承受了不了,立刻化回自己本相。”
劫塵掃了他一眼頷首應承,即刻轉身向左側走去。
咎殃倏然化出自己水性功體,如流水般沿一寸一寸的流淌過右側的所有地方,任何微小不可見的縫隙都不放過。
劫塵緩步走著,抬手在眼前一掩,眸底紅光受到功力牽引,霎時激光熾熱,灼灼逼人,眼前所見比方才更清晰明了,隱藏在石壁內的分毫紋理盡納於心。
蜿蜒的石壁,暗藏的秘密,劫塵擰眉細看,石壁中倒映出自己的劍通慧化相,與往常顯示劫塵相貌一般,並未出現任何不同情形,而身前空曠的地上更是空無一物。
過於專注於眼前所見,劫塵卻是忽略了祭台下至腳邊急速竄動的詭異之物。
觀覽一半之時,落地的腳底突然□□了一根尖刺,鑽心之痛直襲,劫塵身子一僵,俯身抬起腳。
“這是什麽東西?”
一個骨頭似的倒刺尚露著半截,竟然泛著佛厲雙光,仿佛生根似的正死死鑽入腳心,而且仍在不停的鑽動,頃刻間便要沒根而入。
劫塵眸色一變,頓提功體要將它逼出體外,可功力猛然一窒,渾身瞬間如置冰封,鑽入體內的倒刺不斷釋出駭人冷氣,凝固著她的經脈血液。
冰雕般立在禁地,劫塵眉睫霎時凍上了一層寒霜,五官雖依然能感知四周氣流變動,四肢卻僵冷維持著俯身單腳立地的姿勢。
劍通慧化相佛體自感受到侵擾,陡然佛光熾盛,自劫塵心口逼出一股濃熱灼燒氣焰,化解了凍結的經脈,而倒刺卻依然在射出冷氣,席卷蔓延全身,外冷內熱雙層折磨在體內不斷交織翻滾。
劫塵如置煉獄,麵色一陣紅一陣白,紅瞳失控的收縮,身軀仿佛灼痛刀割。
體內噴湧的熱氣得不到宣泄,被阻滯在席卷籠罩的冷冰之下,劫塵清晰的意識突然被交織的冰火吞噬,僵冷包裹下紅脹的軀體如傀儡一般緩緩放下腳,站起身子,空洞無神的雙眸緩緩轉向中央祭台方向,舉步前行。
在另一側探查的咎殃,無意回眸望去,心髒驟然一縮,駭懼的神色恢複真身,飛步奔去死死抱住了她,死勁兒搖晃。
“劫塵!快醒醒!你要做什麽!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劫塵聞聲不入,雙臂陡然提功,狂暴駭人功力震得咎殃嘔血倒在了地上。
咎殃眸光一驚,更深的恐懼襲來,她功力怎會突然間這麽如此之高!
劫塵無知無覺踏上距地一丈之高的祭台,虔誠俯身三跪九拜後,緩緩起身恭順地橫躺在平滑的祭台之上。
祭台之上的聖靈感受到噴湧浩然的佛氣和厲氣糾纏,瞬間異光緊緊包裹住劫塵,期間夾雜的綠光電閃疾過,劃開了劫塵張開的手腕,腕中鮮血急速被祭台吸收。
咎殃看得清清楚楚,眸色急痛怒憂,飛奔而上的身影卻是被祭台陡盛的刺目光芒糾纏定在了台下,分毫移動不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劫塵怎會突然變成這般!劫塵!你快醒醒啊!
劫塵空洞的雙眸隨著腕間鮮血緩緩流出,漸漸恢複了神識,而恢複正常的人卻是站在一片荒蕪之地,遍地死氣,沒有一絲生機,隻有一道看不到盡頭的足跡。
靜遼無聲的所在突然橫空回蕩起一聲虛無飄渺驚詫震驚之音,
“擁有佛體的地之厲!吾千思萬率,沒想到終究還是留下了疏漏,”
劫塵眸光不解閃了閃,手不覺按在了劍上。“你是什麽人!怎會知道吾的身份!”
聲音突然低沉,似有自責,半晌後才緩和了音色繼續道:“劫塵,莫怕,吾是荒神!你在祭台靈識幻境之內!方才那跟骨刺是吾葬於此地時刻意留下,以導引來此的佛者進入這裏。”
“神祖!”劫塵一震,難以置信俯身行禮,“導引佛者?難道隻有佛體才能進入?”
“無須震驚,起來吧,吾是久遠前的一絲靈識,你看不到吾!隻有佛者能進入,吾未料到
……罷了,
你沿著地上的腳印向前走,便可離開此靈識幻境!那是天之佛曾經走過的足跡,一直走下去你會看到一些情形,把它們全部銘記在心即可,絕不能向任何人說出,除非那人必死無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劫塵怔了一怔,急促問道:“天之佛!她亦來過此地?”
“千年之前”
飄渺之音一頓後,嚴肅道:“你必須記住吾今日之言。天之佛的出現和未來歸途,皆是天命定數,沒有人可更改。她千年前已然於此做出了選擇。那是厲族和蒼生之幸,更是天命所定!今日你所見之後,不得為一己私情,阻撓幹擾她,毀了厲族蒼生,你隻需在她需要時,為她創造時機,讓她完成最後天命!”
“吾!”劫塵擰眉,眸底疑惑更甚,她到底做出了什麽抉擇?她是什麽天命?
抬眸望著一望無際的綿延腳印,劫塵不假思索踏上,抉擇她自有判斷!答案她也一定要找到!
感受到了劫塵心緒,虛無之音突然沉下了嗓音,
“劫塵,吾之命令,不得違背!”
劫塵步子微頓,眸光閃過一絲凝重,神祖之怒,她知,但因此更能推測出大嫂的抉擇定然有問題!
看著她挺拔卓然的身影消失在荒蕪之地後,另一個略顯柔和的飄渺女子嗓音音突然現出,
“如此言語,你私心太過!”
沉霸之音,不暇稍待接過話頭,“有著你吾血脈延續的八厲和樓至韋馱,如何抉擇?”
柔和之音一窒,沉默半晌後,歎息,“若是能兩全……樓至韋馱她不該是天地不存的結局!”
渾厚穩重嗓音頓了半晌後,吐出一直縈繞心頭的另一種情形:“你不知,蒼生和厲族劫後存活後的未來,連吾亦無法看到……”
訝異的嗓音,“你的意思?”
“離開吧!靈識損耗你的身體!”
……
咎殃心驚膽戰看著劫塵手腕上鮮血越流越多,卻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怒恨交加地瞪著祭台,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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