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破除幻象
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這裏毫無疑問都是人魚大街，常年在這附近晃**的沃茲德，絕對有說出這句話的資格。
【老福家的店麵昨天剛換招牌；每到現在這個時候，就會有一隻流浪狗來街上覓食，它第一個去的地方是山姆家後麵的垃圾堆；街道下方的下水道又堵了，消防的人在兩分鍾以內就會到達，帶隊的應該是利路，他和我打的第一聲招呼應該是“嘿！
老沃，你怎麽又在這”……
】一模一樣，眼前的這一幕幕都與沃茲德平常觀察得到的信息基本相同，除了最後那聲招呼因為沃茲德現在已經變了一副樣貌，所以利路沒有認出他來，也就沒跟他打招呼。
【無論怎樣的幻象都無法做到百分百模擬，更別說每個人的神情動作和態度了，再加上空氣中的魔力波動也沒有異常，這裏絕對就是人魚大街……
】從觀察得到的情況來看，沃茲德已經十分確信這就是人魚大街，可理智卻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幻象，跟著小混混們走那條路絕對不可能到達人魚大街。
主觀的認同與客觀的否認讓沃茲德陷入了混亂狀態，不過他好歹也是經驗豐富的前執法隊成員，隸屬於守夜人組織，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被眼前的困境所擊敗。
【仔細想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絕對是幻境，隻不過與現實衝突的地方還沒被我找到罷了。
】這麽想著，沃茲德踏進了山姆家的飯店。
山姆·隆克，這是一個土生土長的愛茵溫格人，也是一個身份觀念根深蒂固的老家夥，由於自家經營著餐館，所以山姆對於任何客人都是一副熱情洋溢的表情。
但沃茲德在這附近做了詳細的盡職調查，他很清楚，山姆這個表麵熱情好客的餐館老板，對於異種族和貧困階層可是相當的看不起。
幻象通常隻能模仿出人物的動作和表象，無法幻化出人物的真實感情，自己現在剛好偽裝成了一副窮苦少年的樣子，不如以此來試探一下這個幻象是否真的能做到百分百模擬吧。
“呦！
快看！
我們店裏來了一位什麽樣的客人，啊，一位年輕的小夥子，你一定是剛來愛茵溫格吧，來吧，到我這裏來吃一頓，讓你體會一下愛茵溫格的味道！”
剛一進店，沃茲德就感受到了山姆老板的熱情，他麵帶笑容，充滿關懷的走到沃茲德的身邊，推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一張空著的餐桌上問道。
“哦，可憐的貧窮的小家夥，看看你的樣子，你一定是餓了吧，來吧，快告訴我，你想吃些什麽？
今天就由我親自招待你！”
說著，山姆老板掏出了一本製作精良的菜單，精美的花紋和繁雜的字體顯得很是花哨，光看上去一種高級感就油然而出。
【沒想到居然連這個都模擬出來了……
】不過在感受到了山姆老板的熱情後，沃茲德的心情不增反減，因為長時間觀察過山姆老板的他知道，這種看似熱情的方法，其實是他逐客的手段！
首先，一聲誇張的招呼和過分熱情的招待將店裏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這個窮苦小子的身上，給窮苦小子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隨後，【身份上的貶低】和【由老板親自招待】這兩招更是進一步加大了這種心理壓力，一般的窮苦小子哪能忍受得住？
不過也並不排除有一些楞頭青可能並不清楚這些動作的含義，像沃茲德這樣在被山姆按到了板凳上後，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這個時候，菜單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
精美的花紋，一塵不染的書頁和封麵似乎在向這個窮苦小子說，【不要用髒手碰它】；繁雜的字體即便是本地人都有些看不懂；再加上那高昂的價格……
如果沃茲德沒有記錯的話，山姆家的餐館可沒有價格高得這麽離譜的菜肴，那麽很明顯，這個菜單是特製的，專門用來對付像他這樣的顧客。
“啊啊……
抱歉，打擾了，我可能是不小心走錯地方了。”
試探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沃茲德的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因此他便像一個窮苦小子那般，現出一副誠惶誠恐的姿態，扯出一個讓人一聽就覺得很假的謊言，拔腿就跑。
在離開山姆大叔的飯店之後，沃茲德立馬又來到了類似於【蘭戈的魔法商店】、【城中鐵匠鋪】、【愛法聯名飛行掃帚體驗店】等一係列店主有著各種各樣特點的地方，進行多次嚐試。
結果毫無意外的，店主的反應基本都和沃茲德心中想的差不多，即便有一些小小的誤差，那也不過是日常生活中也會出現的誤差罷了。
【可惡，難道這個地方真的人魚大街？
】看著這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寬闊大道，兩邊的商店林林總總加起來有數百家，其中大部分店主都帶有明顯的個人風格和行為特色，可沃茲德已經喪失一個個試下去的耐心了。
【有什麽不同，一定有什麽不同！
】在沃茲德的腦海中，理智不斷提示自己【這是虛假的人魚大街】，可客觀事實卻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理智，實驗的次數越多，沃茲德就越相信這是真實的。
他盡量壓製住心中的焦急，快步在人魚大街的大街小巷裏穿梭著，試圖在什麽地方找一個不同點出來，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為了破除法陣，而是為了說服自己。
【第三條岔路口右邊30度，第二塊地磚上麵的細小裂縫……
正確！
從艾西羊皮紙開始數起，第三顆行道樹上有一個小小的螞蟻窩……
正確！
愛法大學第三傳送陣入口，第六個符文有一點小小的錯誤，常會把人傳送到愛法大學的茅房裏去……
正確！
可惡，怎麽都是正確，難道這真的是現實中的人魚大街嗎？
難道我的理智是錯的？
這根本就不是幻象嗎！
？】在大街上奔走著，沃茲德的速度越來越快，不過即便是在這種慌亂的時候，他也不忘偽裝自己，裝成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鄉村少年，不斷的在大街上感歎這感歎那。
【既然什麽地方都與我想的一樣，那就讓愛茵溫格城主來人魚大街巡視一下試試看啊！
】自己所有的猜測，所有的想法都被驗證，氣急敗壞的沃茲德停下腳步，在心中大聲的呐喊道。
【愛茵溫格的城主通常隻在愛法大學周年慶的時候出現在人魚大街，剛好最近這段時間也要周年慶了，就算是來巡視一下也未嚐不……
】“散開！
散開！”
“城主巡視，快散開！”
沃茲德剛剛在心中冒出這個想法，人魚大街的盡頭，一道道士兵的怒斥聲從人潮中傳來，停下腳步，沃茲德不可思議的向前望去，隻見一輛裝飾精美，由守軍開道的馬車正向他駛來。
【這是……
城主的馬車！
】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開始自我懷疑，被幻象徹底迷惑住的沃茲德，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起來，他揉了揉腦袋，有些自嘲般的說道。
“嗬，原來如此，我怎麽會沒想到這一出呢？”
城主的馬車越來越近，迫於守軍的氣勢和銳利的武器，周圍的人潮不斷向兩邊推開，霎時間整條道路就隻剩沃茲德還站在路中間。
“以受困者為主體，通過記憶互動的方式來進行模擬，明明是最基本的幻象操縱手法之一，我卻會被迷惑住，看來這背後操縱法陣的人必然是一個心理學大師啊！”
抬頭看一下天空，沃茲德知道自己的偽裝計劃算是失敗了。
畢竟如果不清楚他現在的身份，無法把握住他目前心理的話，設置這個法陣的人又怎麽會選擇以受困者為主體呢？
畢竟這種基本在幻象內心想事成的方式，很容易就會被他人識破，隻有像沃茲德這樣一身職業病，習慣了小心謹慎的人才會輕易上當受騙。
“喂！
那邊的平民，快散開，城主大人的馬車要過來了！”
直挺挺的站在路中間，兩邊的好心人不斷提醒著沃茲德趕快退開，畢竟城主大人的馬車可是不會停步的。
“外鄉人，你還在幹什麽？
快散開！”
“說你呢，快離開，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馬車越來越近，最前邊的守軍已經近到了一個突刺便能衝到沃茲德麵前的程度，但沃茲德依舊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聾子嗎，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把他拉開！”
旁邊一名騎在馬上的將軍皺皺皺眉，有些不悅的說道，指揮著旁邊的守軍過去，將沃茲德拉開。
“喂！
你這家……”聽到將軍的命令，守軍快步上前走到沃茲德的麵前，拉住他的手就想把他往人群中一甩，結果還未等守軍的手伸出一半，他的整個身子就像是被風化一般，漸漸消散。
“西米——！
可惡，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旁邊，與他一同站在最前方的守軍，看見自己的同伴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消散，頓時憤怒的大吼了一聲，掏出長槍就向沃茲德刺去。
可他的身體也如同他口中的西米一般，漸漸消散，被風一吹便化作了漫天的細沙。
“警戒！
！！”
一連兩名守軍在沃茲德麵前無緣無故的消失，這可不是什麽巧合，將軍立即意識到了麵前這個窮苦的小子可能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他大吼一聲，所有的部隊立刻在城主的馬車前集結，一個個架起盾牌，露出槍尖，隻等將軍一聲令下，就會發動攻擊。
“依靠想象創造出來的幻象雖然無懈可擊，但隻要明白了它的原理，就能很輕易的將其破除。”
沒有去管這些如臨大敵的守軍，沃茲德對著空氣大聲說道。
“瘋言瘋語的臭小子，你知道你幹了些什麽好事嗎？
現在你無論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有什麽話就對愛茵溫格的地牢說去吧！
準備！”
高大將軍一聲令下，組成陣列的守軍立刻做好突刺準備，處於後方的魔法師也一個個凝結起了攻擊性魔法，隻待將軍說出【進攻】二字。
隻可惜，這位將軍可能永遠也說不出這兩個字了。
“隻要將幻象破除，你們是不是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了呢？
赤·血·召·喚·師！”
伴隨著沃茲德堅定的話語，周圍的一切都漸漸在風中飄散，無論是看熱鬧的行人，還是如臨大敵的士兵，亦或是怒不可遏的將軍，一切都歸於虛無。
而在幻象消散之後，周圍的環境重新變成了原先來時那副破敗荒涼的場景，原來這個地方是一片待拆的貧民窟。
“啪，啪，啪。”
清脆而又單調的鼓掌聲自一旁響起，沃茲德轉頭望去，隻見四個穿著黑袍的人正站在破敗房屋的屋頂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除去中間那個連鬥篷內部都是漆黑一片的神秘人之外，另外三個黑衣人的臉因為角度問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剛才遇到的那三隻半獸人……
沒想到赤血召喚師已經將勢力擴張到其他種族了嗎？
】沃茲德眉頭一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不愧是前守夜人，即便退休之後也一直致力於打擊邪惡，號稱【璀璨光輝】的沃茲德大人，如此輕易的就識破了這個高階幻象，可惜了，為了準備它，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有些失真的聲音從神秘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傳出。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那是自然。”
神秘黑衣人得意的說了一句。
“我還知道除了你以外，絲麗嘉大人和普羅倫斯大人應該也在附近。”
聽見神秘黑衣人的話，沃茲德眉頭一皺，沒想到自己這邊的規劃已經被對方完全吃透了。
“我們的組織已經秘密滲透到了各個階層，無論你們在什麽地方謀劃，謀劃些什麽，我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你現在所用的通行證是之前那個藍火法師的，我也知道……
他的確有些特殊，不過沒事，我們已經將他捕捉到了。”
沃茲德瞳孔一縮。
“使用藍火的法師……
萊恩閣下，你們把萊恩閣下怎麽樣了！”
“這點就不勞您費心了，沃茲德閣下，你也不用擺出那副表情，我們不是來戰鬥的，嗬嗬嗬。”
神秘黑衣人發出滲人的笑聲，隨後說到。
“這次過來主要是對你們下一個警告，不要再插手我們的事情，不然整個愛茵溫格都會因為你們而遭受巨大的災難。”
停頓了一下，確定沃茲德已經將自己這句話聽進去了以後，神秘黑衣人接著說道。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
“嗡——”四名黑衣人的腳底突然爆發紅光，將他們籠罩在內，下個瞬間便從原地消失，看起來應該是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唰！
唰！”
而在四名黑衣人完全離開之後，絲麗嘉和普羅倫斯也從藏身之地走出，來到沃茲德的身邊。
“看來這群赤血召喚師已經成氣候了，危險等級必須再次調高，我去通知城主大人，之後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
普羅倫斯低聲說了一句，立即向城主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