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兩界山劉伯欽

颯颯颯~噠噠噠~雙叉嶺交叉處,在鹿猿鬧嚷嚷喧囂,麂獐一隊隊行走,鳥聲喧雜繁多,四周卻因為人跡罕至而顯現靜悄悄之感的山路之中,辰江柳一邊踢著石頭前行,一邊苦惱的搖頭道。

“唉,早知道我就不改劇本了,讓那兩個仆從帶馬和我同行了,這樣我就能在太白金星身上敲一筆竹杠了,還是我心太軟,怕萬一我不是那樣妖怪的對手,保護不了他們,所以一處關就打暈他們,偷偷撇下他們走了,免得在路上被妖怪吃了.. ”“現在看來,那些妖怪那麽弱,我一隻手就能吊打一群了,我怕什麽咯?

再來一百個我也能打,我也能保護他們,而且有他們配合我演出,我一定能從太白金星手上騙,呸,是借道幾千兩銀子的 ”辰江柳說著在路邊一塊石頭坐下,擺手一攝,從樹上攝下一個野果入手,一邊啃一邊嘟囔道:“唉,我就是太善良了,不愧是受了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又受了三年高中,四年大學高等教育的人。”

“即使莫名其妙穿越到西遊世界,我還是那麽善良,不忘本心,以善待人。

不過好在每天做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下蹲起立,以及早晚十公裏跑步的鍛煉方法很有效,再加上這個世界的靈氣很充沛,功法也不是爛大街的貨色,夥食也很好 ”“當然,最重要是我天資聰穎,所以年僅十八就有了天地第四境的元嬰修為!

哈哈哈!

我真是了不得的一代天驕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穿越變成了取經的唐玄奘,天降大任,不得逆天而行免得遭雷劈,以我今時今日的修為天資,就可以去那些修仙宗門被當祖宗一樣供起來,安安心心的的混吃等死了啊。”

“哈哈哈~”,辰江柳哈哈大笑起來,起來但耳邊卻突然傳來了老虎的嚎叫以及毒蛇的嘶鳴聲。

“前有猛虎咆哮,後有長蛇盤繞。

左有毒蟲,右有怪獸,恩,又到了該表演的時候了。”,辰江柳神識一掃,回憶起這一刻應該會發生的事情,‘看’著遠處一戴頭頂艾葉花斑豹皮帽,身穿羊絨織錦叵羅衣,腰間束獅蠻帶、腳踩麂皮靴的獵戶男人正手執鋼叉,腰懸弓箭快速接近,清了清嗓子大喊起來。

“大王救命!

大王救命啊!”

轟隆隆!

隻是辰江柳在叫喊時無疑間動用了自己的法力,頓時以他為中心,龐大的元嬰威壓宣泄而出,讓前方猛虎,後方長蛇。

左右的毒蟲怪獸紛紛恐懼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向他慢慢走來的獵戶男人雖然身處較遠地方,但也被震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需要扶著一旁的樹木才能站立不倒。

“啊!

不好,忘記控製音量了。”,辰江柳神識一直密切注視四周,頓時發現不對,急忙停止叫喊,同時揮出一道靜心安神的法術籠罩四周,讓猛虎長蛇盤繞,毒蟲怪獸以及獵戶都穩下心神來。

“呃?

怎麽回事?

怎麽感覺頭暈暈的?

莫非早飯沒吃飽?”,在辰江柳揮出一道靜心安神的法術同時,遠處扶樹的獵戶男人也停下了腳步,在原地晃了晃頭。

“算了,還是道長的吩咐的事情重要些,不能誤了時間,還是快些趕路才好。”,獵戶男人說著朝前走去。

而辰江柳此刻正對被定住的猛虎,長蛇循循善誘著:“莫怕,莫怕,貧僧是出家人,不會傷你們性命的,隻要你們好好配合我的表演,我自會還你們自由的。

西遊大劫沒一個環境都是被嚴絲合縫計算好的,不能有一點差錯啊,你們一定要好好配合我的表演知道嗎?”

“嘶嘶嘶~”“嗷嗷嗷~”,猛虎和長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辰江柳見此很是滿意,點頭微笑道:“啊,還是畜生好教化啊,剛才那開了靈智的妖精我和它好說歹說才表演得那麽拙劣,不像你們這麽聰慧,你們等著,待他日我取得真經,封了佛,我就回來點化你們,讓你們成為妖仙服侍我。”

窸窸窣窣~辰江柳說話間,聽聞腳步之聲傳來,急忙擺手讓猛虎和長蛇退到遠處待命,而他也扯開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老虎吃人了!”

“呔,何方畜生,竟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傷人性命!”,獵戶聽到這人跡罕見之處傳出人聲,心知這就是算命先生讓自己今日出巡保護的十世善人了,急忙從樹林之中奔跑跳出,雷聲震破山蟲膽,勇猛驚殘野雉魂,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般,頓時鳥獸聚散,虎奔蛇走,一個個都好似恨生少了幾條腿一般。

‘呦吼,肌肉**啊。’,辰江柳看著從樹林中衝出的獵戶急忙扯了扯衣服,拿了些泥土糊臉,跪在路旁,合掌高叫道:“大王救命,大王救命!”

噠噠噠~“長老休怕!

我不是什麽大王,更不是什麽歹人!

我隻是這山中的獵戶,姓劉名伯欽,綽號鎮山太保。

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救.. ”,劉伯欽說著,想到那算命先生不能讓自己把目的明說,因為說了就不靈驗了,隨即改口道:“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尋兩隻山野獸鳥食用,不期遇到你,多有衝撞,還未長老不要怪罪。”

“哪裏,哪裏。”,辰江柳擺手說道:“貧僧法號三藏,是大唐駕下欽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

適間來到此處,遇到這些狼虎蛇蟲在四邊圍繞,正進退兩難之時,忽見劉太保你仿佛天神下凡般將虎蛇嚇跑,救了貧僧性命,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罪呢?”

“啊,三藏長老謬讚了,我哪裏是什麽天神啊,我隻是在這裏住得久,倚打獵為生,身上沾得狼虎血腥氣多了,因此它們才怕我,看到我就走的。”,劉伯欽說著,又補充道:“長老,您既然是從大唐上朝前來,而我也是唐朝的百姓,我與您也算是鄉裏。

且,此間還是大唐的地界,我和你同食皇王的水土,誠然是一國之人。

還請你不要懼怕我的長相,跟我到我舍下歇息,明日我再送你上路。”

“哪裏,哪裏,太保你說笑了,好漢你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我心中隻有敬佩,怎麽會害怕呢?”,辰江柳微笑開口。

劉伯欽喜笑顏開,直呼道:“哪裏,哪裏,長老謬讚了。

還是長老您厲害啊,為了真經一個出家人也敢獨自在這荒野深山行走。

真是讓某好生佩服啊。”

“哪裏,哪裏,太保言重了 ”,二人就在這一片互相吹捧的友好氣氛中,在劉伯欽的帶領之下,向著他家緩步前行。

嗚呼呼~嗷嗚~可是,辰江柳和劉伯欽剛翻過一個小坡忽然四周陰風死去,虎嘯連連,讓辰江柳的臉不由自主的黑了下來。

‘有沒有搞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這一天要遇多少難才行啊?

是不是後麵的九九八十一難沒有安排好,現在我要多遭幾難來湊數啊?

不過,能不能有些新意啊?

怎麽盡是老虎,毒蛇,還有有些不入流的小妖啊. ’,辰江柳雖然在心中腹誹著,但為了符合自己弱不禁風的和尚模樣,還是裝出一臉害怕的模樣。

而劉伯欽正懊悔剛才那老虎和毒蛇跑得快,自己沒有在辰江柳麵前露一手的機會,此刻見又有表現的機會了,急忙對他拱手道:“長老休怕,你且在此間坐等片刻。

那風響之處,必定是有山貓來了,待我拿將他拿下,回家款待你。”

劉伯欽說著,執起鋼叉,拽開流星大步,聞聲而去,撥開樹林,在轉角之處就見一隻斑斕虎和他撞了個對麵。

“嗷!”,那老虎好像認識劉伯欽一般,看到他急忙轉身回頭就走。

可劉伯欽怎麽可能放過他,朝天霹靂一聲,咄道:“那畜生,那裏走!”

咻嗚!

劉伯欽說著,將手中鋼叉一擲,穩穩插在老虎麵前,擋住了它的退路。

“嗷嗚!”,老虎見退路已封先是心中一驚,但隨後看劉伯欽手中沒了兵器,頓時心下一喜,眼睛一轉,不再逃跑,而是急速轉身輪爪朝他撲來。

劉伯欽悍然不懼,先是借力打力,以倒拔楊柳之勢將老虎帶向一旁,隨後三步並兩步跑到三股叉邊抬手舉起,與那虎在那山坡下,人虎相持,展開激烈鬥爭。

嗷嗚嗚!

嗚呼呼~劉伯欽怒發衝冠,揮動三股叉**出狂風滾滾。

大虎逞勢怒吼,怒氣紛紛,轉步回身,張牙舞爪抓向他。

“嘿!”,劉伯欽渾然不覺,三股叉以擎天幌日之勢將老虎再次帶開,可老虎在從他身邊交錯而過時也晃動了尾巴,打出無數殘影,如上千條尾巴以雷霆鞭打之勢般朝他劈頭蓋臉打去,縱使沒有打到他,也掃得地麵煙霧翻滾,塵埃飛雲。

“啊,好!

好!

呸~”,遠處,辰江柳看著正在和老虎進行惡鬥的劉伯欽一邊掏出從行囊中帶著的南瓜子嗑著,一邊小聲叫好,完全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因為他早就察覺出了劉伯欽不一般。

一個凡人,就算是常年在山間遊走打獵的凡人,身上沾染了些血腥味也不可能讓走獸遊蛇如此害怕,雖然先前那些老虎和長蛇是先被他的元嬰威壓嚇了一嚇才會驚慌失措,有些驚弓之鳥之意,可也不可能如此懼怕,畢竟野獸是不會懼怕鮮血的味道,反而會渴望鮮血。

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在劉伯欽身上聞到了血腥味。

不是動物的血腥味,而是人的血液味道!

辰江柳初見之下就發現劉伯欽身上的血腥味重到似他整個人終日浸泡在鮮血中一般,於是他就認真的感知了一下,這一感知他才發現劉伯欽身上的血腥味中還帶有很重惡怨之氣,即便黑白無常遇到了可能都不敢輕易拘他,要退避三舍的惡怨之氣。

而一個凡人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至少一個普通的凡人是不可能輕易做到這一點的,沒有殺千百個人,身上不可能有如此重的煞氣和怨氣。

‘這取經路上隨便遇到的一個人或者妖都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啊,尤其是他的名號叫‘鎮山太保’,在這鎮壓那猴子的兩界山附近當鎮山太保和在皇宮當禦前帶刀侍衛有什麽區別啊?

這人,不簡單啊 ’辰江柳磕著南瓜子心下暗想,在山坡那頭,劉伯欽繼續在和老虎進行著躲過就能活,碰到了就要下陰曹地府見閻君的激戰。

“嗷嗚!”,老虎見自己和劉伯欽激鬥了好一會兒都未曾將他拿下,獸性使其失去了理智,不再顧及什麽,哮吼一聲,振裂山川驚鳥獸,張開血盆大口朝劉伯欽劈麵吞去。

“嗬、啊!”,劉伯欽見此瞪大雙眼,也怒吼一聲給自己壯膽,手中鋼叉高舉,以流星趕月之速朝老虎當胸直刺。

歘~撕拉~老虎終究是不及劉伯欽聰慧,它早忘了激鬥了這麽久,自己的力氣和速度都不及全盛時期,那是它再憤怒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再加上劉伯欽仗了兵器之威,一寸長一寸強。

鋼叉尖比虎爪先一步刺出,瞬間穿透了老虎心肝,隨後劉伯欽再順勢一帶,向前一個劃鏟,霎時間,虎肚被撕拉,鮮血和內髒流了一地。

老虎的雙眼開始泛白,緊繃的肌肉和腰也鬆弛下來。

“哈哈!”,劉伯欽爽朗的笑了一聲,氣不連喘,麵不改色的拉著虎尾將老虎往山坡上拖去,在地麵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窸窸,啪啪~辰江柳見劉伯欽走來,急忙將南瓜子藏起,拍了拍手,一臉擔憂的站起,劉伯欽意氣風發,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微笑道:“長老好造化啊!

這隻山貓夠長老食用幾日的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沾葷腥,還是太保自己享用吧。”,辰江柳拒絕之餘,還不忘對劉伯欽誇讚一聲,“倒是劉太保真如山神一般啊。”

“唉,我有什麽本事?

不過托長老的洪福罷了。

來,長老,我們繼續趕來,待趕早兒剝了皮,煮些肉,也管你些。

哈哈哈~”,劉伯欽大笑著,一隻手執著叉,一隻手拖著虎,在前引路,朝參天古樹密布的荒藤長路走去。

辰江柳連連點頭微笑附和,但對他的身份也有了些猜測。

‘我說他如山神時,他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的微笑,雖然嘴上自謙,但他的上嘴唇是上揚撇向一邊,且單眼微眯的,那很明顯明顯是不屑的表情,要不是他的修為境界比山神高,就是他的神位淩駕於山神之上.. ’‘山神這種職務可大可小啊,按照我記憶中金蟬子的理解就是散仙一類,名義上是仙家,但實際上也大都是妖鬼或者精怪一類,法力境界也參差不齊。’

‘可是,能在鎮壓那猴子的兩界山當山神的必定不會是那些不入流的貨色,至少是天地七境的地仙起步,甚至可能是天地八境的天仙乃至九境的金仙!

而金仙,就算當個土地公,當個河神也沒有幾個神仙敢瞧不起的,可他要是真的連天地九境的金仙都瞧不起,那就有些大發了. ’‘可這也不對啊,我前麵忘記收斂修為嚎那一嗓子就把他震得七葷八素了,如果是天地九境的金仙不可能如此的啊?

莫非他剛才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他在演我?

!’

“長老,到了。”,在辰江柳思考劉伯欽來曆時,他們卻已經走過了冷風飛塵環繞在山路,來到了野花芳香飄飄,數竿幽竹如簾幕般依偎的籬笆院草門樓外。

道旁黃葉落,嶺上白雲飄,山莊之內狗吠之聲不絕於耳,劉伯欽朝內叫喊道:“小的們!

出來迎客了!”

噠噠噠~劉伯欽話音落下,立刻又四名家僮從中走出,可長得並不好看,都是怪形惡相一類,讓辰江柳這見過了不少妖怪的人也嚇了一跳,畢竟妖怪的難看是有心理準備的,而且還可以當動物來看。

“快點!

你們利索的!”,可這幾名家僮不僅長相怪形惡相,做事也拖拖拉拉,要劉伯欽好一陣方法,才把虎扛進院內。

“趕早剝了皮,安排來待客!”,劉伯欽朝幾名家僮呼喚吩咐一聲,但他們卻頭也不回的繼續扛著老虎進院,好似沒聽到一般。

這主不似主,仆不似仆的關係讓辰江柳很是迷惑,畢竟這可是在古代,最講究長幼尊卑的時代,而劉伯欽雖然不說是什麽惡人,但看長相也不是好欺負的,怎麽可能容忍這種仆人呢?

“呃,不好意思,讓長老見笑了。”,似感受到了辰江柳的迷惑目光,劉伯欽擺手對他解釋道:“他們都是我從鄉鎮撿來的孤兒,身體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不識禮數,還請長老不要見怪。”

“哪裏,哪裏,貧僧從來不是那種戴有色眼鏡看人的粗鄙之輩。”,辰江柳微笑擺手。

劉伯欽微微歪頭,迷惑問道:“長老,這有色眼鏡是何物?”

‘啊!

糟糕了!

都多少年了,我怎麽還沒改過口啊!’,辰江柳心下一驚,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說道:“沒什麽,就是類似木魚一類的物品,讀書人用的比較多。”

“哦哦哦。”,劉伯欽好似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朝辰江柳擺手道:“長老,鄙舍偏僻,入夜天寒。

現天色以晚,我們還是入屋再談吧。”

“好的,好的。”,辰江柳也虛手伸引和劉伯欽客套一番後,走入樓內。

嘩啦啦~劉伯欽和辰江柳入屋後,他拿出一盒茶葉快速的煮水泡茶,斟滿了一杯朝辰江柳遞去,他剛要伸手去接之時,忽見有一老嫗領著一個年約二八的清秀女子從外走來,對他進禮,“長老這廂有禮了。”

“阿彌陀佛。”,辰江柳起身還禮,劉伯欽對他結束道:“長老此是家母、山妻。”

辰江柳聞言拱手道:“啊,原來是高堂啊,還請上座,讓貧僧奉拜。”

老嫗擺手道:“長老是遠客,各請自珍,不勞拜罷。”

“這,有失禮節,還是不好的。”,辰江柳搖了搖頭,劉伯欽拉著他道:“長老,我母親是個直脾氣,你就依了他吧。”

劉伯欽說著轉頭對老嫗介紹道:“母親,他是大唐皇帝陛下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剛才在山頭遇見孩兒,我念本是一國之人,見他獨自在山野遊**就想請他來家中歇息,明日再送他上路,不知您意下如何?”

“好,好啊。”,老嫗聞言在辰江柳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歡喜說道:“天意啊!

恰好明天是你父親的忌日,我還想你去鎮上尋法師做法,現在陛下的長老不請自來,不如讓他多逗留一日,明日念卷經文祭念你父親,後日再送他去吧。”

“好。”,劉伯欽點了點頭,朝辰江柳望去,“長老,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都是好了,我還能怎麽辦?’,辰江柳心下腹誹,但麵色依舊平靜,微笑道:“好說,好說。”

噠噠噠~說話間,天不知不覺黑了下來,先前的四名家僮走到院中,將桌椅擺好,把幾盤熱騰騰,煮得爛熟虎肉放在桌上,請劉伯欽等人用飯,但他和妻子、母親卻不先吃,而是擺手對辰江柳說道:“長老風餐露宿一定辛苦了吧,還請您先用著,我們再等下一鍋再吃不遲。”

“呃 ”,辰江柳看了眼熱騰騰,煮得爛熟但沒有孜然,蒜粒,辣椒醬再加上前世兩塊錢一代的精鹽在這個時代也是稀罕物,想必那肉也是沒有鹽的了。

並且,還散發一股腥臭味,以及看起來就很粗糙的虎肉,又看了眼劉伯欽等人殷勤的笑臉,合掌當胸道:“善哉,劉保主啊,我一路上跟你說我不吃虎肉真的不是和你客氣啊,我自出娘胎,就做和尚,葷腥可是從未沾過,也沾不得啊。”

“啊,這 ”,劉伯欽聞言麵色凝固,有些無奈的說道:“那怎麽辦啊?

長老,我家從不吃素,就算采些木耳,尋些幹菜,做些豆腐竹筍也都是用著獵物身上的油,我家的鍋灶都被油浸透了,這可怎麽辦啊?”

“太保不必多心,餓一兩頓死不得的。”,辰江柳漫不經心的擺手,劉伯欽看著他那‘消瘦’的臉,卻很是擔憂的說道:“萬一長老你餓死了怎麽辦啊?”

‘開玩笑!

我堂堂元嬰大修士,在小地方可以開宗立派的人,我會被餓死?’,辰江柳雖然這麽想,但卻不會這麽說,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感謝太保天恩,搭救虎狼叢裏,可古來有佛祖舍身喂鷹,小僧就是餓死,也不敢破了齋戒啊。”

“可是.. ”,劉伯欽還想說什麽,老嫗插話打斷他道:“孩子,不要與長老閑講了,我有辦法做齋飯管待,你隻管吃你的吧。”

“恩?

娘,你哪裏來的辦法?”

“沒你的事,你莫管我,安心吃你的虎肉去。”,老嫗朝劉伯欽擺了擺手,他立刻露出與那壯漢外表截然不同的委屈表情。

不過老嫗卻沒有理會,而是叫來劉伯欽的媳婦將小鍋從灶台上取下,加了些水煮了煮,去了去表麵的油膩,隨後刷了又刷,洗了又洗足足三遍之後,不知道從哪來拿來些榆葉子就這水煎成了茶湯,舀了些黃粱粟米快速煮熟,盛了兩碗,拿出來鋪在桌上對辰江柳柔和的微笑說道。

“長老,這是老身與兒婦親自動手整理的茶飯,如若不嫌棄還請請齋。”

“呃~”,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人,而且還是大唐皇帝的禦弟,辰江柳雖說不是錦衣玉食,但依照他的智慧,一樣可以在古代吃得也不差。

他本來隻是單純的想推脫劉伯欽,不想吃那酸澀的虎肉,然後自己再偷偷找些東西吃吃而已,誰知道未等他開口,劉伯欽的母親就火急火燎的為他燒好了飯,隻是這飯沒油,沒鹽,像極了殘酷的減肥餐,讓辰江柳的臉色不禁難看起來。

“恩?

長老怎麽了,莫非嫌棄 ”老嫗麵露委屈難色,辰江柳急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哪裏,哪裏。

荒山野嶺,有口吃的,小僧就感恩戴德了,哪有嫌棄之理,隻是看到大娘您做的飯,想起了我那從未謀麵的母親,不由悲從中來罷了.. ”“啊,這樣啊,那快些吃吧,吃飽了就會好受一些了。”,老嫗急忙開口,辰江柳隻得熱淚盈眶,‘感動’點頭,就著茶湯將黃粱粟米快速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