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醫堂，雍衣
一進秦府，秦戰便帶著洛風等人，徑直走向秦婉兒休養之地。
空穀幽寂，人跡罕至，小橋流水，竹影婆娑。
這是一間建造在幽靜竹林之中的閣樓。
來到此處，隔了很遠，洛風便能聞到一些珍稀藥材的味道。
“銀葉草，靑玉果，黑蛇花……”洛風顧自言道。
一旁的秦戰，麵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也懂藥材？”
洛風微微點頭，倒是沒有解釋什麽。
走至閣樓之前，這裏赫然晾曬著一些藥材。
藥材之上，皆是貼有標簽，標注著藥材的名字。
“銀葉草，青玉果，黑蛇花……”秦戰目光隨意掃了一眼。
然而，當他看到這些藥材之名，竟然與洛風先前所說的如出一轍之時。
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隔了那麽遠，僅僅憑借著一絲氣味，便能聞香識藥。
他雖然不是煉丹師，也不是藥師。
但是，他知道，即便是天醫堂的醫師，也不能做到洛風這般吧？
不明覺厲。
秦戰目光有些恍惚，他忽然覺得，他竟然有些看不透這武王城的廢物殿下。
穿越條條街道，洛風等人終於來到了秦婉兒的小屋前。
此時，屋內傳來一陣陣痛苦呻吟聲。
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吱。
“府主！”
一名中年男子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朝著秦戰抱了抱拳。
他看上去頗為儒雅，隻是，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是，他那刻意留下的白胡子。
此人名為雍衣。
洛風眉頭微皺，臉皮微微抽搐，他實在想不明白，為啥這些醫師都喜歡留白胡子，明明僅是步入中年。
“雍醫師，婉兒的情況如何？”
秦戰微微點頭，目光希冀地看向雍衣，迫切問道。
“這……”雍衣一臉尷尬，不知該怎麽說。
而正在其沉吟之際，一旁的洛風，猶如沒看見他一般，徑直朝房屋走去。
“站住，哪裏來的臭小子，你難道沒有看到我嗎？”
雍衣厲喝一聲，同時伸手去攔洛風。
他心裏極為不爽。
他乃堂堂二品醫師，這小子見他不僅不行禮，反而無視他直接要走進去！
“滾！”
洛風眸心泛寒。
聞言，雍衣更是氣的渾身直哆嗦，醫師與煉丹師一樣，乃最受人尊敬的職業之一，而今洛風居然開口讓他滾？
“哪來的臭小子，竟然不懂尊師重道！”
聞言，洛風腳步微怔，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冰冷地看著雍衣，語帶玩味地道：“尊師重道？
那你倒是來說說，你究竟是我的師，還是我的道？”
“你……
你……”雍衣被一句話堵住，滿臉鐵青，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可是二品醫師啊！
地位等同於二品煉丹師！
放眼天玄王朝，誰見他不是大獻殷勤，眼中含笑的。
然而，今日他卻在一個少年麵前，吃了憋。
“連一個小小的毒都驅散不了，還在這唧唧歪歪，故作高人樣。”
洛風冷笑一聲。
聞言，眾人皆是微怔。
秦戰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自己遍尋良醫都無法根除之毒，在洛風眼裏，竟然不算事？
洛虎也是麵色古怪地看著洛風，手心捏了一把汗，他現在把牛皮吹得那麽大，一會若是解不開毒，又該如何收場？
“好大的口氣，說的好像你有辦法一樣！”
雍衣氣的臉紅脖子粗，辯解道。
洛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錯，我還真有辦法解毒。”
聞言，雍衣微怔，忍不住失聲大笑：“豎子休得猖獗！
難道你也懂醫道，或者煉丹？
“敢問你師父是天醫堂中哪一位啊，報上名號，讓我聽聽。”
天醫堂，由煉丹師與醫師組成，遍布整個南域。
這天玄王朝中，也是擁有天醫堂分會。
醫師、煉丹師的品級，皆是由天醫堂認定、授予。
洛風眉頭一抬，緩緩道：“小小天醫堂，連給我當下手的資格都沒有，也配做我師父？”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雍衣的臉色，更是精彩到了極點，這洛風莫非是得了妄想症，把自己想象成什麽大人物了不成？
而就在這時，洛風淡漠地瞥了閣樓前的藥材一眼，淡淡道：“把你這些藥材收拾收拾，快滾吧，將這些垃圾東西用在婉兒身上，你究竟是想救人，還是想殺人？”
“真是人如其名，庸醫一個！”
“庸醫？
你敢說我是庸醫？
你這是在侮辱我，侮辱一名天醫堂的醫師，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嗎？”
雍衣勃然大怒，打又不敢打，說又說不過，隻好搬出後台。
洛虎與秦戰麵麵相覷，手心皆是捏了一把汗，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可不是他們天玄王朝所能承受的起的啊！
洛風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實話實說罷了，談何侮辱？”
“你要不信，就跟進來看看吧。”
言罷，洛風推開大門，直入閨閣。
一進門，洛風的目光，便落到了臥榻之上的少女。
少女也擁有著精致的五官，隻是其臉色極為蒼白，更為甚者，上麵還有一些密集的黑斑。
雖然黑斑密集，但是瑕不掩瑜，管中窺豹，仍然可以瞧出她是一個美人胚子。
雖然如今病入膏肓，但其顏容，仍然是讓閱女無數的洛風有些驚豔。
病容尚且如此驚豔，真不知，待其恢複之後，又是如何的傾城之姿？
察覺到有人進來，少女茫然地睜開眼睛，她輕咳一聲，掃了眾人一眼。
最終，美目落到了洛風身上。
那黯然的眸子陡然呈上一抹異彩。
“洛風哥哥，你來了啊。”
婉兒甜甜笑道，有些有氣無力。
聽得洛風心中發酸，不是滋味。
洛風不知道，為何此時心中會極為難受。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猶如一柄利刃，一刀一刀往他身上割。
“婉兒！”
秦戰雙目泛紅，老淚縱橫，雙拳緊緊握著，任由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他卻渾然不覺。
雖然婉兒隻是他領養之女，但是他對她的關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兒子秦羽。
如今瞧得她飽受病魔煎熬，作為父親，他如何忍得受得？
作為婉兒至親之人，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承受痛苦而無能為力！
洛風撫平心緒，他一步上前，將婉兒的袖子輕輕挽起，露出一段玉臂。
被這麽一個男孩子摸著，婉兒俏臉泛上一抹緋紅，玉臂也是輕微顫抖了一下。
瞧得這一幕，洛風尷尬一笑，道：“婉兒別怕，我是來給你看病的。”
聞言，婉兒那黯然的鳳目，泛上一抹流光，她明眸依戀地看著洛風，看著這個青梅竹馬，諸番思緒湧上心頭，浸濕眼角。
她自知身染惡疾，時日無多。
也許此時看一眼，便少一眼。
“洛風哥哥，你又在哄婉兒開心呢！”
“婉兒死不足惜，隻是不能再和洛風哥哥一起，去天妖山打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