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飯

討飯?

被貶入冷宮的人,是不可以隨意的進出,一生都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隻看到了蘭陵煜此刻的強悍,讓人退避三舍的能力,根本不曾想過,他的童年,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成長。

他是皇子,卻會為了兩三文錢錙銖必較。

他牽著我的手,在柳樹下坐著,“你想聽我的過去嗎?”

柳枝搖擺,一下下拍打著我和他的肩頭,他揚起臉,目光似乎停留在水波湖麵,很久很久,“其實我,根本不是‘禦風’女皇的兒子。”

我的心咯噔一下。

是了,在皇甫羽萱告訴我的故事裏,那女子拚死也要帶著即將臨產的景君離開,那原因隻有一個,就是這個肚子裏的孩子,壓根就是她的,不是女皇的。

可是蘭陵煜,這個秘密足以讓他死上千百次,為什麽如此輕易告訴我?

“我的母親,也許能夠仗著武功偷入皇宮,但是帶著大腹便便的父親想要離開,太難,太難了,可是為了我父親,為了我,她決意賭一次,結果,她輸了。”他的聲音裏,有淒涼,有無奈,有對那個從未見過麵母親的向往,“我的父親,為了保住我的命,他不能說出這個秘密,為了撫養我,他在冷宮中偷生,從小我就牢記著他的一句話,離開這裏,靠自己的能力離開這裏。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他也許早已經追隨我母親去了,直到我十歲,我母親的師傅出現了,可是我的父親已經不能再動了,為了我,他耗盡了全部的精力,在將我托付給婆婆師傅之後,就去了,終其一生,他還是沒能離開這個地方,沒能和我的母親葬在一起。”

“所以,你用盡心機,隻是為了嫁給我,正大光明的離開‘禦風’是不是?”

“是!”他毫不掩飾心中的想法,“我要堂堂正正的離開‘禦風’皇宮,因為這是他的心願,不然我倒是不介意呆在這,每天看他們哭號狂奔,人生一樂事也。”

“我被你利用的如此徹底,那是不是也應該討一點利息?”我的手,伸向他的臉龐,指尖已經觸到了麵紗的柔軟。

他的手,毛上了我的腰,猛的一摟,他已經翻身在我身體之上,垂下的麵紗輕拍著我的臉頰。

“要利息是嗎?”他的身體撐在我的頭頂,誘惑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漫開,纏繞上我,“我以身相許,當做利息,不知道行不行?”

以身相許?

他的手指,撫摸上我的臉,小小的搔著,聲音妖魅,“你很漂亮,也很瀟灑,我也很喜歡與你相處,很想試試與你翻雲覆雨的感覺,你名聲在外,應該技術不錯吧?”

我眼神越過他,看著河堤柳岸,秋日的下午,長長的堤岸下除了我和他再也沒有半個人影,我們的位置在坡下的凹點,即使從上往下也無人能看到,是個非常適合,呃,野戰的場所。

脖子一涼,有人的手指已經淺淺的勾開我的領口,慢慢的蹭著我的肌膚,手指擦著我的鎖骨,“我可不需要負責什麽的,大家各取所需,歡愛一場,如何?”

他寬大的衣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鬆鬆的展開,一抹漂亮的胸線隱沒在衣縫的邊沿,白中透亮,異香彌漫。

我的眼睛,盯著他的胸口,口幹舌燥,艱難的吞咽著口水。

男子特有的香氣中還有特殊的媚人之味,我的腦海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叫嚷著,扯開,扯開,扯開……

“你什麽意思?”我開始痛恨他臉上那塊麵紗,看不透別人,卻被別人看的通通透透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我手拍上他的肩頭,想要推開他,就在我的手貼上的同時,那白錦的袖子突然滑落,瑩白的肩頭猛的暴露在我的眼中。

手下,是細膩的如絲緞一般的肌膚,清涼中又有體溫的熱度,滑的讓我的指尖都停不住,不留神已經從肩頭到了胸前,指尖下是緊繃挺立的紅色小豆豆。

手指下的胸膛震動著,他的笑聲輕輕的,柔媚而甜膩。

“還讓你滿意嗎?”他的手,按上的手指,徹底的貼上他的胸口,整個人半撐著,擠入我的雙腿中。

“滿意又如何?不滿意又如何?”我的手指一刮,尖尖的指甲劃過他的胸膛,無暇的胸口頓時出現一道血痕,我冷著聲音,“你是夜的男人,別勾引我。”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一滴紅色的血珠沁出,慢慢的凝結暗紅色。

在那殷紅的血珠旁,我看到同樣的一點紅,刺眼。

守宮砂?

他和夜之間……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的臉,柔柔的蹭上我的肩窩,柔嫩的唇隔著麵紗吮著我的頸項,那種隔靴搔癢的感覺讓我的呼吸開始不穩。

“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他的聲音,清晰的吐在我的耳邊。

心跳,突然亂了,他的聲音還在不斷的傳來,“別說你對我沒有一點點小小的動心,如果沒有,你不會與我這樣的親近,不會任我抱了這麽久都不推開我,別騙人了。”

我輕輕的閉上了眼,猛吸一口氣,重重的推開他,彈身站了起來。

拍拍衣袖上的草屑,我冷著臉,“蘭陵煜,不要以為你什麽都算得到,你是夜的男人,我不可能碰你,如果你覺得我們的碰麵是我對你動心的表示,那麽我告訴你,今天起,我不會再見你,我會求親會娶你,都是為了夜。”

他嗬嗬的笑了,整個人仰躺在地上,雪白的人影在太陽下如珍珠般美麗潤澤,“如果我不是她喜歡的人,你會不會要我?”

我靜靜的看著他,長久的無聲後,背手轉身,“過幾日,我去向女皇求親,你自己準備吧。”

他的聲音膩歪著傳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不是她的愛人,你會不會要我?”

我的臉,平靜如水,“沒有如果,你已經是了。”

他半側著身子,手指尖拈著那枚金簪,吃吃笑著,“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轉身緩步而行,輕鬆交疊背著的雙手。

背後,他幽幽一歎,“我是真的想把初次交給你的。”

手,猛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