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波光彎彎木船

清清波光,彎彎木船

早有一雙雪白的足,浸在水中,踢動著水波。手指撩過頸畔,輕繞著發絲,月光打在他的身上,將那身體染出珍珠的潤澤,看到我出現,他微微偏著頭,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說不出的悠閑,也說不出的魅惑。

我腳下一踢,身體飄飄然的飛起,輕輕的落在他身邊,“你的酥餅很好吃,謝謝。”

他手指一揮,竹竿上的魚線飛了出去,落在水中,點出一個大大的圓圈,“我以為以你的性格會警惕的丟掉,沾也不沾。”

“那你還用這種方式送給我?”不過相處兩次,他居然如此清楚我。

他無所謂的歪倒在船頭,沾了水的玉足踩在船沿,留下一個清晰的水漬,“我想試試看我們之間有沒有緣分,如果你今天沒來,證明我們無緣,不過你來了。”

緣分?

我臉上的輕鬆頓時緊繃,心頭狂跳,耳邊又想起了子衿的話。

這兩個字,不該如此輕鬆的出口於一個有愛人的男子嘴巴裏。

我的喉嚨突然有些發幹,抿了抿唇,“蘭陵煜,我想問你一件事。”

“又是我的容貌?”他半臥著,聲音懶懶的。

“不是!”我在他身邊慢慢的坐下,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雅香,很舒服,很慵懶的味道,熏的人都迷糊糊的,“我想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

中秋節群美番外

我提溜著手中的月餅盒子,哼著小調踏入院子,明媚的月光射在院落中,明晃晃的一片,仰首明月,潔白光亮,秋日的夜晚,微風吹在身上涼爽輕柔。

“我的親親,寶寶,乖乖,愛愛,中秋節快把飯菜端到外麵來,我們邊喝酒邊賞月!”扯著嗓子一通亂吼,聲音在院子裏遠遠的回蕩,回應我的,隻有樹葉沙沙,風兒悠悠,人影卻是半個也無。

不是吧,中秋節啊,團圓節啊,他們一個個都閃去哪了?

拋棄我了?

嫌棄我了?

遺棄我了?

大廳裏桌子上的菜還冒著熱氣,酒也溫好了放著,唯獨缺少的,是我可愛的愛人們。

“流波,子衿,月棲……”一通大吼,還是沒有任何人回應,我徑直走向廚房,伸腳踹開大門。

果不其然,煙霧騰騰中,我總算找到了一抹青碧,一道墨綠,勉強的在角落中挖出一個黑影。

“咳,咳,咳,你們在放火燒屋子嗎?”我捂著唇,被熏的眼睛都睜不開。

“我們在烤,咳咳,烤月餅……”子衿勉強回了句話,“不過今天的柴火有點濕,煙大了些。”

這還叫大了些?

這煙霧繚繞的都趕上仙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學仙子奔月呢,我一手一個外帶拱一個,連拖帶拽,連拉帶扯,把他們一個個都弄出了廚房,“別烤了,我帶了月餅回來,吃飯吧。”

“不行!”頭一個出聲的月棲迷蒙著眼,臉上濕噠噠的全是眼淚,“去年中秋你就沒吃我的月餅,還叫我滾,今年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話都沒說完,我已經滿是心疼的抱上了他的腰,親吮著他臉上的淚珠,“別哭啊,我吃,我吃就是了。”

“真的啊?”被水洗過的眼睛就是好看,幹淨清澈,茫然的目光中更多了些風情。

我忍不住的在紅嫩嫩的唇上偷了個香,手指輕拭著他的臉,“這點事不值得哭,我會心疼的。”

他吸吸鼻子,甕聲甕氣,“誰為你哭了,我是被熏的。”

啊……

我的目光轉向子衿,一向優雅的他也有些狼狽,臉頰上還沾著麵粉屑,我笑著,手指擦過他的臉,“你怎麽也和他們一起胡鬧?”

他溫柔淺笑,嘴角微微揚起弧度,“你從來沒吃過我做的月餅,難得應景,如果你不想吃,我下回不做就是了。”

“想,怎麽不想,我隻是怕髒了你漂亮的手,還想聽你撫琴呢。”我握著他的手,哪敢說不字?

“哼!”身後一聲冷哼,我背心整個一涼,“原來我們的手不會撫琴,隨便怎麽糟蹋都行。”

“誰說的?”我臉一板,直接對上流波的臉,兩個人大眼對小眼,比著誰的眼睛大,誰的眼神直。

“我又不會撫琴,手累不累,髒不髒有什麽關係?”

我咧開嘴,詭異一笑,“你的手有繭,摸在身上感覺很舒服,特別的容易興奮激動,一下就勾動了我心底的□,你說重要不重要。”

轟,流波的臉蛋頓時通紅。

咻,人沒了。

我涼涼的靠著子衿,抱著月棲的腰,放聲大笑,“波波啊,別走啊,一起喝酒吃月餅啊,跑啥喲,不是說給我吃你做的月餅麽?”

哼,和我貧,姑娘我什麽都要,就是不要臉。

沒有反應?我一手牽著一個,在石凳上坐下,“來吧,我們賞月喝酒吃月餅,晚上再一起,嘿嘿,嘿嘿……”

子衿眼絲媚波,“那你今天晚上,想要誰陪?”

要誰陪?

我說要子衿,豈不是得罪了摔摔月棲?

我說要月棲,我的溫柔子衿會生氣。

我說要兩個一起上,隻怕現在就得到兩個巴掌,這可怎麽辦?

他們兩個,一個垂首玩著自己的手指頭,一個目光似水柔柔的望著我,一個可愛,一個溫柔,難以取舍啊。

我抓著腦袋,目光落在頭頂那碩大的銀盤上,匆匆的叉開話題,“你們不是要做月餅給我吃嗎?快讓我嚐嚐,我還沒吃過你們的手藝呢。”

子衿怡然的站起身,“你是在說,誰的月餅味道最好,你今夜就要誰陪是嗎?那我可就去拿了啊。”

他飄身而去,留著我坐在那發呆。

我,我,我什麽時候說過看口味挑人啊?

不留神,小摔摔月棲也站了起來,一步一踉蹌的朝著廚房奔去,那個蹣跚步子真讓我擔心,“你說過,我的蓮蓉月餅是最好吃的。”

我,我似乎是說過。

啊,他的意思要我今天晚上挑他?

我的乖乖,這仙子一般清高的國師大人,居然會有這麽明白的‘暗示’?

我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了邪惡的微笑,眯起眼,望著月亮。

這八月十五,我是不是也該變身為狼?瘋狂一夜?

正美滋滋的,麵前一暗,黑色的人影擋住了月光的柔亮,手一伸,一坨黃呼呼,粘不啦唧,還帶著絲絲熱氣的東西遞到我的眼前,“吃掉它。”

我的目光,從那一坨中緩緩上移,停留在流波猶帶紅暈的臉上,用力的屏息,極度認真的口吻緩緩道出,“波波,雖然我得罪了你,但是好歹我也是愛你的,你可以找我打架,可以偷襲,但是不可以讓你的妻主□,這是不對的。”

頓時,那微微泛紅的臉由紅轉青,由青變綠,最終成為鐵黑,他一字一句的從牙縫裏蹦著字,“這是我做的月餅。”

“啊……”我一聲低呼,立即狗腿的從他手裏搶了過來,揚起我無害的笑容,“流波啊,還是你好啊,會武功還會下廚,就連月餅都做的這麽漂亮,你看這熱騰騰的,軟乎乎的,這形狀……”

“象屎!”他一點麵子沒給的,狠狠的瞪著我。

“誰說的!”我大義凜然的否決掉這兩個字,“我流波做出來的,就是天下最好的美味。”

“那你吃掉。”藍色的雙瞳裏有一點點小小的受傷。

我諂媚的撲了上去,將他按在石凳上,一屁股坐上了他的膝頭,“你喂,你喂我就吃光光。”

他看看我,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一坨,忽然一鬆手,“算了,別吃。”

我眼明手快的一撈,心疼的拍拍,“流波的東西,一定要吃。”

“別!”他伸手試圖阻止,我已經重重的一口咬了下去。

“哢……”我腦袋一震,一股酸麻從牙齒根一直傳向腦門,舌尖舔一舔,一股鐵鏽味,牙齒酸酸的,軟軟的,不過唯一慶幸的是,還在!

“哩沒挑四頭。”滿嘴的口水讓我話都說不清楚了,要不是他此刻的緊張和擔憂寫滿了臉,我真的會認為這是他發明的新式暗器,我的牙齒險些就被石頭崩了。

“算了,不吃了。”他想搶走我手中的月餅,我捂著嘴,搖了搖手。

好不容易不那麽酸了,我擠出笑容,“是我吃快了,沒吃出石頭,我慢慢吃。”

他不做聲,幾次想要爭奪我手中的月餅,被我粘糊糊的幾下口水洗臉加洗唇,老實了。

這甜膩膩的東西就是不能多吃,我被這一坨已經弄的肚子漲漲的,有了幾分飽意,打著響亮的嗝,窩在流波的懷抱裏看月亮。

“波波啊,你有沒有覺得月亮和月餅最大的不同是什麽?”我偷摸著他的胸,手指頭摳著胸前的小豆豆,又揉又捏。

他低頭看看我,沒有阻止我的動作,“什麽?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手裏麽?”

“笨!”我壞壞的捏了下他的小豆豆,“一個大一個小麽。”

“哦。”他的目光盯著我,“你的牙疼嗎?”

我咧開嘴,齜著一口白森森的牙,“你看,好的很,你的月餅也很好吃。”

“哐當!”一聲托盤落在我麵前石桌上的重重聲,“既然這樣,那月棲的月餅不吃也罷。”

我幾乎是用撲的,才按住了那個別扭的人影,期間互相磕磕絆絆一次,擠撞一次,好不容易才把他按在了石凳上,“月餅要吃,月棲也要吃,你想我先吃哪一樣?”

他抬起臉,目光迷離,水唇清潤,看高貴與純真結合的氣質讓我再一次看呆,“你把月餅都吃完。”

看也不看,我滿口答應,“吃完,吃完,吃……”目光落回桌子上,我的聲音頓時拔高了數度,“吃完???”

別怪我如此驚嚇,這是足足三層,六個餅,按一個三兩算,這可是足足的一斤多啊。

他別扭的別開臉,“你要不想吃就別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丟掉我的月餅了。”

“我吃!”我用力的點點頭,以一種大無畏的英雄氣概伸出了手,抓著月餅狠狠的咬著,“蓮蓉餡很香,真香。”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淚往肚子裏咽。

可是為了我的親愛摔摔,我——拚了!

他悶聲不吭的看著我甜蜜的咬著餅,臉上終於慢慢的浮現出一絲笑意,滿足的笑。

“楚燁,快來幫我。”子衿一聲呼喚,我抬頭間差點嚇掉下巴。

足足有一個鍋蓋那麽大號的月餅被他捧著,小心翼翼的向我的方向走來,我飛快的跳了起來,趕緊伸手。

一入手,那分量讓我手一沉,驚呼出聲,“哇,子衿,你瘋了啊,這麽大的月餅怎麽吃的完?”

他優雅的將額前的發絲別回耳後,淺笑著,“我家鄉的傳說,一邊做月餅一邊許願望,願望越多,月餅越大,隻要能在八月十五的晚上把他們吃完,所有的願望就能實現,我許了讓我們永遠甜甜蜜蜜,讓我們有許多孩子,還許了大家都身體健康,白頭到老……”

我深深了吸了口氣,“我吃,怎麽也要吃完!”

子衿牽著我的手,微微的點了點頭,表情有些甜,有些媚,“吃完了,我們就去造孩子。”

我喜上眉梢,揪著大餅就往嘴巴裏填,剛吃一口,鼻子抽了抽,依稀聞到了淡淡的玫瑰花香。

眼神落在門口,紫色的袍子飄飄,衣袖處朵朵玫瑰花飛舞,我激動的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死死的拽著他的手,“鏡,鏡池,你,你肯原諒我,肯,肯回來了?”

他輕輕的掙了掙,“我隻是恰巧路過,不是回來看你。”

我看到,那紫色的大眼中閃過一抹幽怨,一抹不甘,還有不曾消褪的憤恨。

手中用力,怎麽也不放開他,我湊上他的耳畔,喃喃低語般,聲音裏早沒了跳脫的無賴,隻是哀求般,“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一定對你好。”

他的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不決著,我幹脆的一把抱住,“不管,我再也不放開你了,你別想離開我。”

耳邊,是他幽幽的歎息聲,“你把這月餅吃了,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