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如水的沄逸
溫柔如水的沄逸
在家中休養的忌日,我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寫寫畫畫,就是一個人神神秘秘的竄到大街上,倒沒有特別的膩著子衿調戲流波。
不是我不想,而是膩歪的下場隻有自己難受,人家一句話就把我擋了回去,來神殿前要齋戒沐浴禁欲,我咧,去那已經是禁欲了,子衿冷冷的話讓我無地自容。
把你憋壞了,才能全心全意的去勾搭漂亮的國師大人。
靠,他從哪知道的這個消息?
難怪這段時間,看我的眼神都深沉的有些古怪。
我哄過,不過看得出,這隻是子衿撒嬌的一種方式,他不會膩著我發嗲,隻會輕輕的戳戳我的小痛腳,讓我在內疚和不安中對他更討好,而他也就順勢下台階,放我一馬。
我問過他,會不會吃醋,隻要他不高興,我絕對不會沾那臨月棲一下,而回應我的,隻是纏綿溫柔的吻,池水清波的雙瞳和楊柳拂麵的聲音,“你注定不屬於一個男人,我不敢奢求太多,不然老天會妒忌我的,我想和你一生一世,所以我不能讓天妒,這樣才能永遠陪在你身邊。”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比我奉命泡男人還要離奇。
我還能怎麽樣?有夫如此,自然是好好的疼愛好好的珍惜,傾盡全力的照顧,嗬護。
想到捧在掌心中疼愛嗬護的字眼,我的腦海中突然竄出一個人影,清瘦臨風的他,倒落我臂彎間的他,冷意寒霜的他……
一直都告訴自己,不要見他,不要見他,不該操心,不能過問,可是每當夜晚靜謐,仰首月輝,那清冷中透射的孤獨,總是不斷的飄在我的眼前。
去看看他吧,就當為了子衿求他一次。
明天的卯時,我就要奉命去神殿,我不想再耽誤了,我要在祭天的時候讓皇姐下旨,我要迎娶子衿。
直到身形飄落在他大殿的窗外,我才猛然驚醒,他是鳳後,豈是我想見就能見到的?說不定此刻皇姐與他已經歇下了,貿然的闖入……
依然是所有的伺人守衛都撤到了三進以外,空蕩蕩的大殿,如饕餮張開的大嘴,吸食著所有,置身其中,幽寒森意襲上心頭,涼涼的從脊梁爬上身體。
一點明黃,是這無邊黑暗唯一的指引,來自於他的寢宮,顫抖晃動著,卻是暖。
窗開著,風撥動紗簾,飄忽飛舞。
他,端立窗下,長袍被撩動,青絲如黛。
淺衫輕袍,讓我看到曾被遮掩的清瘦,如玉,如冰,那頭頂銀輝刹那失去光華,隻有那容顏,似仙。
我在窗外的夜色中,他在房內的燭火下,遙遙相望,目光觸碰。
他的手指,淺搭在窗台之上,白的幾近透明。
如果我是風該多好,可以肆意的愛撫他的身子,可以梳弄他的發。
心頭的怨懟,在看到他的刹那,平息,再無一絲漣漪。
他的眼,冰封萬載,卻美麗萬千,因為那折射的光輝已經足夠笑盡蒼穹,那唇,雪霜寒白,看不到溫度。
我苦笑,慢慢的從角落中顯出身形,隔著窗戶望著他,“你果然知我,連我今日會來都算的如此準確。”
他沒說話,隻是微微的動了動唇角。
冰裂泉湧,芳華吐蕊,豔麗的無法逼視,人間盡是四月芳菲的氣息。
他笑了,不記得有多久,未曾看過這般的笑容,他慢慢的伸出手,遞到我眼前。
雪白的袖子,順著他的手腕滑落,一截凝脂玉臂在月光下閃著獨特的光芒,“人都被我趕出去了。”
這是他的邀請嗎?
驚呆的我,恍如在夢中。
沄逸他,對我笑了。甚至將手伸到我的麵前。
輕輕的握住,細膩的肌膚觸感讓我心神一動,隻是那手腕,太細了。
他的手,冰涼清潤,我掌心的暖,沾染了他,也汲取了他的冷,這才發現,我的手心中,已全是汗。
我在抖,情不自禁的抖,他再次笑了,手指一帶,我飄落他身邊。
他的衣衫很薄,在夜霧中透著涼涼的寒,我衣衫批上他的肩頭,“涼。”
他沒說話,腳步輕移,往我的方向靠了靠。
幾乎是同時,我的手攬上了他的腰身,將那數年的思念在刹那間傾倒。
我不管他是不是鳳後,我隻知道,他是沄逸,穆沄逸,我曾經最深愛的男子。
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姐姐的愛人,我隻終於了自己內心的選擇,我想他,想要擁抱他。
三年了,我終於能用力的抱緊他,讓屬於我的氣息圍繞著他,三年了,他終於再入我懷抱中,三年了,所有的怨懟,在這一刻飛離,我什麽也不想問,什麽也不想知道了。
沄逸,我的沄逸……
今夜的沄逸,美的有些不真實,仿佛仙子落入紅塵,被這俗世染上了色彩,玉像也有了表情。
他沒有掙紮,被我摟著,無論我怎樣的用力,他隻是悄悄的伸出了手,慢慢的,環抱上了我的腰身,漸漸的,一點一點的收緊,仿佛要將我和他,融為一體。
我靠著他的肩,埋首在他發間,清幽的香氣,熟悉的味道,竟讓我的心慢慢的抽疼,這氣息,有太多熟悉的回憶,在擁抱的刹那,回歸。
“楚燁……”一聲幽咽歎息,我的心頭再次猛烈的震蕩。
三年了,再沒有從那唇中聽過著兩個字,屬於我的名字,屬於他的呼喚。
“沄逸!”我狠狠的低喚著他的名字,不肯鬆開我的手,“我的沄逸,你是我的沄逸。”
冰封的雙瞳放佛突然解封,目光中水波清蕩,慢慢的都是思念,他的手指輕輕的爬上我的臉頰,在那涼意剛剛碰上我肌膚的時候停了下來。
我抓著他的手,貼上我的臉,他的手在顫抖。
為什麽,為什麽我溫暖不了他?
為什麽他還是那麽冷?
沒有遲疑,我圈上他的頸項,在那青黛發絲落在我肩頭時,我貼上他的唇。
牡丹花瓣上的淚珠嗎?
如此的輕若羽毛,如此的晶瑩剔透,帶著異香,被我刷過。
捧在手中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就是這樣的感覺吧。久違的香甜,讓我不忍索取更多,隻要這般貼合著,便已滿足。
他任我親吻著,順從一如當年,羞澀一如當年,在我輕輕的舔抹間,微微啟了唇,我淺啜著,蜜蜂戲蕊般采擷盡他的香甜,舌尖劃過唇縫,冷香傾入。
香甜的津液讓我不斷的吮吸,與他的舌婉轉交纏,他隻是輕輕一碰,飛快的躲閃開,我追逐著,不肯放開。
不知道吻了多久,我用盡自製力才將自己從他的唇上移開,看霜白雪唇紅潤中帶著水漬,滿意的笑了,“沄逸,我又失控了。”
他的臉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我以為你會更激烈些。”
苦笑,不是不想,是不敢,“我舍不得,怕你承受不了。”
他的身體極輕微的顫了下,我趕緊圍著他,他推了推我的胳膊,“不要用你的內力,我想要楚燁的體溫,那才真實。”
果然是及其了解我的人,我還沒有動,他便已知道我在想什麽。
“沄逸,我……”微黃的光撒在他的臉上,我仿佛看到了從肌膚裏透出的光芒,似神像端莊,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停了下來。
“你是來向我討那個子衿的正夫地位的,是嗎?”他輕輕的接過我的話,眼神中露出一絲脆弱,一縷傷,不過很快,就被那水波蕩漾遮掩了,他親上我的額頭,淡然微笑,“楚燁終於肯娶正夫了,我是該祝福的。”
是的,我堅持的那麽多年,本該屬於他的位置,終於要給別人了。
他的手,終於從我的臉畔垂落。清涼的衣袖,劃過我的指尖,沒能抓住……
站在我的麵前,清冷的氣息再一次彌漫,他依然淡笑如雲,“如果你為太女,他的出身必然遭受大家的非議,不如我收他為弟,也算是丞相之子,鳳後之弟,這個地位不知是否夠了?”
忽然間,有一種感覺,他這個決定,到底是為了子衿,還是為了我,亦或者是,為了他自己?
認子衿為弟,將子衿看成自己的替代品,嫁給我,也算是圓滿了他的心嗎?
有些不敢麵對眼前那飄渺的身影,我低低的念著,“沄逸,謝謝你。”
不問前塵,隻是今夜幾句話,我還有什麽遺憾,又還能責怪他什麽?
“楚燁,今日之後,你我永遠不可能這般說話,我想你陪我說說話。”清清涼涼的聲音,聽不出半分請求,卻讓我無法拒絕。
";嗯。”我靜靜的應著,燭光晃動,牆上他的身影也晃動,當真象要飛去了。
是因為今夜最後一次與我纏綿,才讓我看到了真實的他嗎?
那被塵封在心底深處的情,炙熱的愛,在千雪堆積後,沉寂……
心頭,隱隱有什麽跳動著,沒有來由,隻是直覺!
是流波嗎?
突然心間猛的一跳,竄出那個和麵前人極度相似的容顏,不同的,是那雙晴藍的雙瞳裏寫滿倔強和不屈。
盡管他有時不出現,悄悄的跟在身後,但是那種心底存在的感覺還是能讓我輕易的判斷出他的存在,可是今天,為什麽他的氣息完全的消失了?
我突然站了起來,目光射向麵前的沄逸。
心頭一陣煩悶,眼睛在不斷的恍惚著,看不清楚,頭也暈沉沉的,腳下仿佛踩著棉花,勉強扶著椅子,我氣喘籲籲。
“沄逸,你對我下藥?”
他的手,扶上我的肩頭,那剛才還如水般溫柔的眸光,再一次冰封無垠,“王爺,我不能讓你代替皇上去神殿祭天,隻能委屈你,在我這呆過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