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惹不起

第60章 惹不起

錦繡笑道:“承你誇獎。

采月又道:“姑娘肚子也該餓了吧,婢子給姑娘端了稀飯和鹹菜,還有兩個饅頭,姑娘看看可否合胃口。”

錦繡道了聲謝,看到兩名婢女手腳俐落地把早膳擺好,敖得濃淡適合的白米粥,兩樣醃的蘿小菜,還有兩個饅頭,及一盤青筍拌肉片,洗嗽一翻後,她坐下來把桌上的盤子吃得精光,發現婢女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婢子叫采月。是夫人身邊的婢女,昨日裏夫人派婢子過來服侍王大夫。王大夫,早膳可還可口?”

“很不錯,多謝你。”

“這是婢子應當做的。夫人說,王大夫小小年紀卻有如此醫術,當真是不讓須眉,令人欽佩。王大夫又救了顧侯爺的性命,也就是我家老爺的救命大恩人。所以夫人特意吩咐過婢子,要好生侍候王大夫。”

錦繡奇怪,她隻是給顧炎醫治而已,與這趙知縣有什麽關係?

不過想著顧炎住在到知縣衙門裏頭,巢滅水寇時身受重傷,若是死了或是出了任何問題,趙知縣也要擔大責的。一來,水寇是在他任上出現的,二來顧炎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不管如何,他都得擔責任。

吃了飯後,錦繡出了屋子,讓丫頭帶她去齊大夫的住處,聽下人說,齊大夫正在給顧炎診平安脈,於是想了想,又去看望那個因腦部受傷以至於雙目失明的侍衛。

這侍衛姓什麽錦繡不知道,隻聽他哥哥昌杆兒叫他盧板牙。盧板牙精神不是很好,睜著一雙無神的眸子,大概是從兄長嘴裏聽說了錦繡的大名,錦繡一進來無神的雙眸迸射出一絲亮光。

錦繡給他把了一會兒的脈,卻是半天都沒有動靜,不由緊張至極,“大夫,我這眼睛,能夠複原嗎?”

錦繡沉吟了好一會兒,笑著說:“傷到哪了,把傷口給我瞧瞧?”

作口是在後腦左側麵,已經結了疤,沒有腦部CT,也沒有聽診器之類的器材,也無法得知腦內究竟有多少血塊,血塊在哪個部份,不過身為醫者,安慰病人是必要的,於是笑著說:“全身上下除了些輕傷外,就屬腦部得了重創,以至於雙目失明,想必與血塊是有關係的。你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就隻有腦部這血塊卻無法排除,我先用針炙試試,再配上化血塊的藥,先吃了幾天試試。”頓了下,她又笑著安慰他,“這腦部的情況,確實有些複雜,不過請相信我,我若是不濟,還有齊大夫,齊大夫可是金陵城的數一數二的名醫,為人正直,又醫術超群,我先給你施針看看情況,等會子再與齊大夫商議看如何用藥。”

那盧板牙裂著兩顆又大又突出的門牙,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盧板牙的哥哥昌杆兒則是興奮不已,對弟弟道:“你安心養傷,侯爺是個寬厚的,齊大夫和王大夫醫術超群,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複的。”

錦繡笑著起了身:“麻煩盧侍衛與我出去一趟,我還有些話要交代你。”

待出了屋子後,錦繡斂了笑容,“令弟這頭上的傷,有些嚴重,我也沒多大把握治好。你還要有個心理準備。”

盧昌杆兒臉色一白,失聲道:“可是您剛才不是說……”

錦繡正色道:“對於病人,我們要有更多的包容心和耐心,還要讓他們有信心才是,若是信心都沒了,這病還要如何醫治?所以我們得先讓他重拾信心才是。千萬別讓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嚴重,否則,心情壓抑沉鬱,對病情恢複也是不利的。”

盧昌杆兒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臉上很是動容,抱拳道:“王大夫此言甚是有理,是小的沒有考慮周全。”

錦繡點頭,她也是有弟弟的人,對於錦玉,自是護犢的厲害,這人對自己兄弟也是一片誠摯照顧,也滿窩心的,覺得這能這般愛護弟弟的,也親切了起來,溫和地道;“你是病人的兄長,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你得多加安慰他,還有千萬別在他跟前說些喪氣的話,一定要讓他有信心才是。這個應該能做到吧?”

盧昌杆兒重重地點頭,“嗯,這是一定的,不勞大夫操心。”頓了下,又一臉擔憂,“隻是大夫,我弟弟這眼睛,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是有些麻煩,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的。”錦繡實話實說,“先暫且用溫和的法子試上幾天,若是不行,再換藥。”

等會子再與齊大夫商量商量,看看能否用藥物與針炙雙管齊下,也希望那盧板牙是福厚之人。

出了院子後,錦繡正要去找齊大夫,哪知顧東臨卻朝這邊走了過來,“錦繡,你可讓我好找,我爹爹要見你,你……”好端端的卻一下子失了聲。

錦繡不明白他為何隻一味的盯著自己卻沒有說話,不由凝目,“有事?”

顧東臨仍是呆滯著雙眸,上下打量著錦繡,望著她梳得規整的頭發,叫道:“這是你自己梳的頭?”

錦繡這才想起她今天梳了個這個時代女子都會梳的墜馬髻,與昨天兩條寒酸的辯子大相徑庭,怪不得一路上眾人見了自己都忍不住多瞧自己兩眼。

“丫頭梳的。找我有事?”

顧東臨仍是沒有從初見錦繡的那一刻恢複過來,癡癡地望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也,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著,你這幾天一直沒好好休息,想問問你,可還有其他不適的地方?”

“又不是大家小姐,有什麽不適的?我很好。對了,齊大夫在哪?”

“你找齊大夫做甚?”顧東臨問,但仍是老實地回答:“齊大夫這些日子也累了,今時給爹診了脈後又去歇著了。錦繡,你真的不累嗎?”他發現她眼睛下方仍是有著較濃的青影,不由道:“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可以鬆了口氣了,好好休息幾天,我們再回金陵。”

錦繡點頭,一言不發地從他身邊走過。

顧東臨抓耳搔腮,到底不敢真的攔下她的去路,隻得跟在她身後說了一大堆的話,“……中午想吃些什麽?今早的飯還合胃口嗎?呃,我聽趙夫人說,派了個侍女給你使喚,用著可還稱心?要不,我再給你買兩個丫頭服侍你,可好?”

錦繡極力忍著抽他的衝動,冷冷地道:“不了,又不是多金貴的人。”

顧東臨再一次抓耳搔腮,絞盡腦汁總算想了個話題出來,可一抬頭,錦繡已上了抄手回廊,他再追過去,就有些不合禮數了,不由跺了跺腳。

失望地轉身時,忽然被一個粉紅麗影撞了個滿懷,顧東臨沒有防備,下意識扶住來人,對方卻衝力甚強,一聲驚呼,居然軟軟地撲倒在顧東臨身上。

“哎呀……”一聲嬌聲痛呼,聽到聲音的錦繡轉頭,剛好看到一個身穿粉紅衣裙的貌美少女蹲在地上捂著腳,可憐兮兮地咬著唇,而顧東臨則半彎著腰問道:“你沒事吧?”

以錦繡的眼光以及角度,那女子的顏色確實是上乘,柳眉杏眼,朱唇粉腮,果真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一個,再加上柔弱以及楚楚可憐又淚眼汪汪的動人神采,就連蹲在地上的姿勢都那麽的好看。

“公子,我扭到腳了。”美人兒長得好看,連聲音都那麽動人。

錦繡揚了揚唇,轉身而去,在腦海裏猜測著顧東臨會有的反應,把小美人帶回自己的住處,然後好生憐惜,或是請大夫,然後再來個朗有情妾有意的戲碼。

身後傳來顧東臨的叫聲,錦繡無耐轉身,隻見顧東臨揚聲衝她叫道:“錦繡,這位姑娘腳扭到了,勞煩你給她瞧瞧。”

錦繡似笑非笑地望著弱不禁風被顧東臨攬在懷中美人兒,說:“我想,這個時候,姑娘不會需要大夫的。”

“可是她扭傷了腳……”

“這位姑娘更需要的,應該是你。”

“需要我做什麽?我又不是大夫。”她輕輕一笑,臉上看戲的意味濃烈。

這人真是金陵有名的紈絝子?難道連這點把戲都瞧不出來?是他智商太低,還是她太高估了他?

錦繡的笑容使得顧東臨想到了什麽,側頭惡狠狠地瞪著少女,惡聲惡氣地道:“滾開,你這樣的女人小爺見得多了。稀罕!”然後氣匆匆地離去,倒讓錦繡刮目相看。

至於那少女會有什麽樣的難堪境地,則不在錦繡關心的範圍內,見沒好戲可看,便轉身走了。

第二日下午錦繡發現自己的屋子裏又多了個丫頭服侍,便好說:“怎麽又領了人來,我這兒不需要太多人的服侍。”

采月笑道:“隻是個粗役,隻是給姑娘送東西來而已。前兒個屋子裏人手不夠使,總算表姑娘讓夫人派人送回去了,倒也空出了幾個丫頭,便安排過來服侍姑娘您了。”

“表姑娘?”錦繡再一次聽她提起表姑娘,腦海裏自然而然地想起昨天那個撞進顧東臨懷中的女子,“可是昨兒個扭傷了腳的那位?”

采月一臉驚訝,“姑娘連這個也知道了?”

錦繡笑意頗深,“既然扭傷了腳,你家夫人還把她送回去?”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采月一臉不屑,“就是因為表姑娘總是動不動就生病,還總是這兒碰著那兒磕著的,咱們夫人怕侍候不好,今兒上午便讓人把表姑娘送走了。”

錦繡莞爾,不置一辭。

……

袁正芹一邊由丫環扶著,一邊半彎著腰,時不時罵上兩句,“走慢些,啊呀,傷口又扯痛了。”

袁大奶奶在旁邊扶著,“再忍一忍吧。”小心翼翼地扶著他蹲在銅製的馬桶上,過了好一會,總算解決了內急問題,重新扶回床上,袁正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猙獰地道:“這都三天了,衙門那邊可有消息?”

大奶奶道:“今兒早上老太君就使人問了,那歹人連個蹤影都沒。”

“混蛋,沒用的東西。”袁正芹痛罵道,“這姓安的越發活回去了,這都多少天了。”

大奶奶不敢吱聲,從丫環手中接過湯藥,“時辰到了,該喝藥了。”

袁正芹一臉嫌惡,“這藥真他媽的苦死了,是哪個庸醫開的藥?”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吃過如此苦的藥。

“是錦繡藥鋪的錦繡大夫。”

袁正芹愣了下,腦海裏浮現一張清水出芙蓉卻又冷冰冰的臉來,忽然心頭癢癢的,“原來是她呀!”然後一口氣把苦得掉渣得藥喝得一幹二淨。

袁大奶奶又遞給他一顆糖,柔柔地說:“藥苦,再吃顆糖化化苦味。”

“大奶奶真賢慧,娶了你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袁正芹摸了妻子纖細的腰枝一把。

袁大奶奶嗔笑,與他打趣了兩句,轉身,臉上溫柔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恐懼。

丈夫身上的傷,她太熟悉了。

那個人,十個平原伯府都惹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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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老讀者們請耐心等候,還有兩章就結束了。今天晚上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