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數歸還
“靜下心來。”
江北說著話，把手從袖子裏伸出來，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了伯納德手腕上。
“牧師，你把什麽東西放到我手腕上了，”伯納德對那根幹巴拉碴的指骨有所察覺，“有些涼，怎麽感覺像塊骨頭。”
“別說話，祈禱馬上開始了！”
江北一聲輕喝，嚇得伯納德一哆嗦，老老實實閉緊嘴巴，一動也不敢動。
江北晚上不用睡覺，這幾天讀了不少教義，記住了一些禱言，為使驅散詛咒的過程更逼真，“嗡嗡嚶嚶”地背誦起來，記不住的就用“嗯哼”代替。
江北的音線偏低沉，誦禱聲細密而又冗長，毫不間斷，聽起來倒真像一位能力出色的牧師。
伯納德體內的病菌也迅速被抽離，轉化成力量進入了江北體內，那根指骨上的肉膜也開始緩緩生長。
伯納德明顯感覺到身上的病症正在快速減輕，隻當是江北的禱言在發揮作用，不禁有些吃驚。
據他所知，牧師治療病痛靠的是神聖魔法和各種藥劑，僅靠念誦禱言就能治病，他還是首次遇到，對江北的能力不由信了九成九。
暗自慶幸遇到一位這麽高明的牧師，不然這次真懸了。
伯納德原本還想看看江北在自己手腕上放了什麽，但想到江北說過不能動，直挺挺地躺在那裏，像挺屍一樣一動不敢動。
江北吸收了一陣病菌，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呃”的一聲，假裝力不能繼，抽回手指說：“抱歉，伯納德少爺，那個陰靈的力量實在太強，我拚盡全力也隻能驅散詛咒的一部分，剩下的還殘留在你體內，很快又會擴散開，到那時誰也救不了你。”
“那怎麽辦？”
伯納德對江北已經從頭信到尾，聲音幾乎要哭出來，“我家裏就我這一個兒子，母親和妻子還在暴風城等著我回去，牧師，求你務必救救我。”
“以眼下的情況看，”江北故弄玄虛地說，“真正能救你的，恐怕隻有你自己了。”
“什麽意思？”
伯納德問，“我聽不明白。”
“詛咒因那塊地而起，也得由那塊地來解決，”江北開始了忽悠，“你現在是那塊地的主人，所以陰靈找上了你，隻有放棄那塊地，讓陰靈無主可尋，我才能把詛咒盡數驅散，你才能有一線生機。”
“我把地還給雷蒙德，”伯納德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還來得及麽？”
江北怕引起伯納德的懷疑，沒敢直接提出把地還給雷蒙德，沒想到這貨倒是挺上道兒的，自己主動提了出來。
但這個貴族子弟仗勢欺壓平民，不受點教訓未免太便宜，假裝為難地說，“應該還來得及，不過你把地還給雷蒙德，他就會被陰靈纏上，輕則疾病纏身，重則當場斃命，你的詛咒又已經應驗，我怕他不敢收回去啊。”
“我可以補償雷蒙德10金幣，不，50金幣！”
伯納德為了保命，已經顧不上雷蒙德的死活，“那塊地就算豐收十年，長出來的糧食也不可能有這個價值。”
江北發覺伯納德確實很上道兒，不愧是名門子弟，一點就透，假裝沉吟片刻，才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伯納德少爺這麽有誠心，我就幫你勸服雷蒙德收下那塊地吧，不過這件事需要馬上辦，否則等詛咒的力量再次擴散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你。”
“我這就讓人把雷蒙德請過來，請牧師務必幫忙勸他收回這塊地。”
伯納德從**跳下來，下樓大聲吩咐仆從去請雷蒙德和回去取金幣。
伯納德來時病得奄奄一息，轉眼間又變得生龍活虎，眾人都大吃一驚，對詛咒的事也信了九成九。
在他們看來，如果是普通生病，絕不可能好得這麽快，隻可能是詛咒，才有望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被驅散。
凱瑟琳立刻恢複了對江北的信任，想著自己曾懷疑過這位苦行僧，說話也很不客氣，隱隱有些不安。
海勒也有些吃驚，他處理糾紛時去了現場，沒在那塊土地上發現什麽，這位苦行僧肯定看到了他看不到的東西，預言才會這麽準，水平可比他高得多了。
伯納德擔心詛咒爆發，火燒屁股一樣催得急，兩名仆從不敢耽擱，快馬加鞭地去了。
不一時，雷蒙德就到了場，伯納德承諾的50金幣也到了位。
怕憨厚老實的丈夫又吃虧，雷蒙德的妻子也跟了過來。
“伯納德少爺答應把地還給你們，還要補償你們50金幣，”江北把不明就裏的雷蒙德夫婦拉到一旁，先把情況說了下，“你們假裝推辭推辭就收下，以後好好過日子。”
“啥？”
雷蒙德和妻子都吃了一驚。
話說下午回到家，雷蒙德向妻子說了把地讓給伯納德的事。
兩個人越琢磨越覺得不對，那片土地他們已經種了很久，從沒碰到過詛咒，怎麽看怎麽像被苦行僧和伯納德合夥騙了。
妻子到臨時教堂鬧完後，回去又大哭了一場，罵雷蒙德沒出息。
雷蒙德生性老實，自知鬥不過伯納德這種貴族，隻能自認倒黴，準備去開墾伯納德的那塊山地。
萬萬沒想到，晚上事情就全變了，伯納德不但要把地還回來，還要補償他們50金幣！
50金幣！
種十年地也掙不來這麽多錢！
雷蒙德生怕在做夢，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疼，證明不是夢，連連擺手，“伯納德少爺肯把地還回來，我們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再要他的錢。”
雷蒙德的妻子雖然刁蠻，但這種好事連聽都沒聽說過，也不敢要這50金幣。
“你們聽我的，”江北暗暗搖頭，這就是老實人，被欺負了也不敢討回公道，“拿了錢不僅沒事，伯納德心裏還要感謝你。”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伯納德聽不到江北和雷蒙德夫妻的對話，看到雷蒙德先抽自己的耳光，兩個人又猶猶豫豫地點頭，隻當江北在嚇唬夫妻倆收回那塊地。
這位貴族對江北不由生出一股感激之情，暗歎自己一定受到了祖輩的庇佑，才遇到一位這麽好的牧師。
“伯納德少爺，我已經說服雷蒙德了，”江北叮囑好雷蒙德，怕這位老實巴交的農夫不敢收那50金幣，又走回來叮囑了一下伯納德，“你親自來說吧，盡量不要說太多，速戰速決，遲恐生變。”
“我明白，”伯納德點點頭，接著向雷蒙德鞠了一躬，“雷蒙德先生，我現在鄭重宣布，你又是那塊地的主人了，為對你造成的困擾表達歉意，我願意給你50金幣的補償。”
伯納德隻是讓仆從去請雷蒙德和回去取金幣，除了江北，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此刻見伯納德不但要把剛到手的土地還給雷蒙德，還要給對方50金幣當補償，海勒父女和幾個仆從全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