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7:遺跡

瘋子,這是個瘋子。

妖魔觸及唐雲的眼神時,冷不丁冒出這麽個念頭,一股名為‘撤退’的念頭,仿佛肆意生長的雜草,迅速開始蔓延。

退吧,這樣下去得不償失,就算滅了這小子,還會有其他鎮武閣的家夥。

誰讓自己運氣不好,本來準備引幾個祭品,結果等來一個瘋子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祭壇的妖魔隻是整體的三分之一而已,而且這麽多年一直苟著,力量消耗的也不小,單憑一個齊東海壓根補充不了多少,浪費在唐雲身上……

不值。

祭壇沒了再建,一切為了計劃。

哢嚓~脆響,妖魔瞬間一驚,緊接一種莫大的威脅感傳來,促使他迅速接管了蔣雲龍的身體,爆發全部的速度朝後退去。

骨甲破碎,長劍透體,魔氣在接觸的刹那被消磨了不少。

這種突變徹底讓妖魔下定了決心,惡狠狠的衝唐雲放了句狠話,迅速沒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你以為你是灰太狼啊?”

唐雲呼呼的喘著粗氣,靜看結算欄緩緩彈出,一屁股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到現實。

屬性點再加上,技能點留著,達到十八點。

姓名:唐雲。

年齡:20.體質:18修為:十二品筋骨境。

主動技能:【基礎劍法(1/1)】【驚鴻劍訣(10/10)】【風雷劍法(15/15)】【修羅奪魂(10/15)】【基礎格鬥(1/1)】【黃泉指(5/15)】【基礎身法1/1】【飛雲步(10/10)】被動技能:【虎狼鍛骨功(14/15)】【元天髒腑功(0/15)】屬性點:0技能點:2副本:【遺忘戰場(未通關)】【血祭府城(未通關)】就快了……

唐雲眯起眼睛,感受著身體變強的充實感,副本中受創導致精力消耗過度的疲累,也淡去了許多。

“?

?”

秦源雪嘴角一抽,如果說之前是震驚,那現在就是茫然。

什麽意思?

什麽鬼?

怎麽氣機又渾厚了許多,又更進一步?

這他麽連兩個呼吸都沒有,你實力就一變再變?

千言萬語在咽喉,秦源雪強忍著罵人的衝動,扭頭看向窗外,狠狠吐了一口氣。

短暫的躁動,緊接著氣機內斂,唐雲逐漸恢複,呼吸更為悠長輕緩。

若非同在車廂內,近距離的感受到他的變化,誰也不曾想到短短一個呼吸,他的實力會變強那麽多。

——車廂的門被敲響。

車夫恭敬的聲音響起:“兩位大人,咱們到了。”

趙毅隻派了唐雲跟秦源雪二人出來查辦此事,意思很明顯。

無論是唐雲,還是趙毅都知道,就算天劍宗不搞事,唐雲也會借機生事。

對於趙毅來說,唐雲是否活著回來,對他沒有太大影響。

若是唐雲成功,自然借機刁難天劍宗。

若是唐雲失敗,他同樣可以借機發難。

與鎮武閣背後的朝廷相比,天劍宗先天處於弱勢。

這天下並非沒有能跟鎮武閣抗衡的存在,但天劍宗絕對不在這些勢力之中。

或許,他們的老祖宗皇極宗還有點底氣。

下車~唐雲環顧一圈,沒有多說什麽,徑自跟著莫友乾他們朝收拾出來的房間走去。

礦場能有什麽?

無非是礦洞,礦車,礦工這些,隻不過一個礦工都沒有,應該是被打發回去了。

在這些宗派人眼中,發現的那個遺跡才是重中之重。

未進門,一青衣中年男子便迎了出來,笑著拱手:“大人請進,鎮武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鄙人天劍宗長老呂慶元,見過唐大人,秦大人。”

這人對麵還有一撮人,看裝束打扮,應該是那個隱龍宗了,隻不過較之於青衣男子的熟絡,這群人反應比較冷淡。

尤其是為首老者,僅僅敷衍的拱拱手,沒有多搭話的意思,應該是久在山中不與世人接觸的緣故。

沒看他旁邊一個胖胖的家夥,臉色有幾分難看嗎?

這人估計才是負責隱龍宗資產生意的家夥,隻不過現在因為遺跡的緣故,上頭又派了大佬。

他在這種場合壓根說不上話,眼睜睜看著自己這邊自視甚高得罪鎮武閣,也無甚辦法,隻能心裏幹著急。

唐雲似笑非笑的掃視了一圈,當仁不讓進屋坐在首位,朝呂慶元點點頭:“無妨,坐吧。”

秦源雪坐在唐雲旁邊,她沒有爭著出頭的意思。

寒暄一陣,相互吹捧一波。

唐雲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隨口說道:“我等來此所為何事,諸位應該清楚。

給個準話,什麽時候這礦脈能再度開工?

畢竟幾千號人等著賺錢養家呢。”

呂慶元笑容依舊,對唐雲說道:“大人,並非我等不願開工,而是隱龍宗這邊有些貪心過度。

這個遺跡大家平半分多好,井水不犯河水,誰知他們不願意,非要全部吃掉,所以這才耽擱了下來,還勞煩大人親自跑一趟。”

“嗬,你倒是打的好算盤。”

隱龍宗帶頭的老者,名為宋清峰的副宗主哼了一聲,冷笑:“按照邊界劃分,這遺跡有大半歸於我隱龍宗,憑什麽與你對半分?

老夫提出個方法,以財物補償你們,可誰讓你們拒絕呢?

此事拖遝如此之久,怎的在你嘴裏反倒全是我們的錯了?”

“按地域劃分不就得了?”

唐雲放下茶杯,目光在二人身上頓了頓。

沒錯嘛。

在誰地盤裏,東西就是誰的,搞這麽多幺蛾子幹嘛?

他這麽一說,呂慶元倒是喜色浮現,宋清峰反而麵沉如水……

有貓膩啊。

“其實還有個辦法。”

唐雲似不經意間劃過二人麵部,心裏揣摩著他們的想法,不動聲色的說道:“如果怎麽都覺得自己吃虧,可以合作東西平分,這不就得了?”

這次雙方臉上都沒笑容了。

開玩笑。

揚州府三個宗派,除了風雨閣窩在府城頗多產業,跟朝廷來往密切,身家豐厚外。

其他兩家可沒那麽闊綽。

天劍宗是靠著鏢局,武館,以及富紳捐贈,還有山頭附近礦脈這些資產維持日常運轉。

隱龍宗更慘點,他們半隱世狀態,很少與外界接觸,所以比起天劍宗來說,資產少了許多,所幸他們人也少一些,倒也大差不差。

三家是競爭關係。

好不容易他們發現個遺跡,若是探索完畢,得到什麽好東西能增強宗門實力,誰會甘心分享出去?

人本自私啊。

眼見場麵越加靜寂,唐雲指尖扣了扣桌子,說道:“你們有一天時間考慮,要麽從這兩個方法選一個,要麽你們提出一個。”

說著,他徑自起身指了個下人:“住處可安排妥當?

車馬一路有些乏了。”

“早已準備妥當,大人隨我來。”

呂慶元從沉思中驚醒,笑著前頭帶路:“此地是礦場,條件略差,請大人多多擔待,等回到府城在下設宴賠罪。”

唐雲笑著點點頭:“好說好說。”

呂慶元將唐雲他們安置好,快步回到議事之處。

此時這裏已經跟炸油鍋一樣,雙方再度開始了第N次的冷嘲熱諷,彼此對罵……

見到呂慶元到來,天劍宗這邊底氣更足。

呂慶元掃了一眼全場,壓下爭吵聲,看向老者:“宋清峰,大人方才所言你也聽到了,你有何見解?”

宋清峰身後,一麵容清秀的青年翻了個白眼,低聲咕噥:“大人?

切~,毛頭小子一個……”此言一出,全場靜寂。

呂慶元臉上的笑容燦爛仿佛一朵盛開的老菊,宋清峰表情大變,如吃了綠頭蒼蠅般青白交加。

“混賬!”

宋清峰反手一巴掌抽在這青年臉上,表情冷峻而嚴肅,眼神似能吃人般:“有些話,是你能說的?

有些人,是你能評判的?

給我滾回去,抄寫宗規三百遍。”

幸好鎮武閣的人已經走了,若是被唐雲聽到,免不了借此發難。

傷筋動骨倒是不至於,但出點血是肯定的。

呂慶元嘿嘿一笑,假模假樣的勸慰:“年輕人嘛,宋清峰你何必大動肝火?”

宋清峰冷哼:“教訓自家兒子,還輪不到閣下指點吧?”

呂慶元瞟了那捂著臉站起來的青年一眼,心裏忽然一動,餘光瞄了眼旁邊的吳青跟莫友乾。

他暗暗盤算了一下,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遺跡這事兒,是不是該盡早給鎮武閣一個交代?”

他認得這個青年,這小子是宋清峰的獨子。

若非如此,宋清峰也不至於這麽大動肝火,畢竟自家兒子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咋就嘴上沒個把門的呢。

宋清峰怒氣未消,拂袖離去,丟下一句廢話:“不是要到明天嗎?

時間還早,到時再說。”

他這麽一走,隱龍宗的人自然得跟上,窸窸窣窣不過幾分鍾,房間就剩天劍宗這幫人了。

呂慶元撇撇嘴,不屑的啐了口唾沫:“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長著一雙眼睛出氣使的?”

莫友乾咳嗽一聲,略帶請教的問:“呂長老打算怎麽辦?”

呂慶元低聲說道:“那個唐雲不是個好對付的家夥,年紀輕輕已經穩固入品,還被趙毅委任處理此事,想來頗受趙毅重視。

最好的辦法,無外乎聯合鎮武閣,將隱龍宗壓下去,這遺跡的東西就算跟鎮武閣分享,也不能便宜了隱龍宗。

剛剛宋老頭的兒子出言不遜,這事兒務必宣傳一下,最好不經意間傳到唐雲他們的耳朵裏。

本來老頭就故作姿態讓唐雲不快,現在錯上加錯,唐雲會更加偏向咱們。”

莫友乾點點頭,心裏不禁泛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呂慶元看著莫友乾一臉沉思,唇角微微翹起,繼而恢複如初,垂下眼簾遮住了那一抹精芒。

——夜。

唐雲和秦源雪共處一室。

秦源雪時不時望向門口,口中不知第幾次問:“你真覺得呂慶元會來?”

“會。”

唐雲手裏拿著一根筷子比劃著,似乎是在練劍:“呂慶元是個聰明人,宋清峰有些固執老氣,聰明人是很會抓機會的。”

秦源雪咳嗽一聲:“你準備怎麽解決這件事?”

“和稀泥,守株待兔。”

唐雲淡淡的回答。

前者指的遺跡之事,後者就是在等莫友乾主動上門。

秦源雪瞪大美眸,有些不可置信:“他真的會主動找茬?

我還是不覺得他會這麽不智。”

“會。”

唐雲輕笑:“呂慶元對我示好,他跟莫友乾的老爹又是競爭對手,這次莫友乾肯定不會閑著,否則他何必勞心勞力跑到這?

最好的一箭雙雕辦法,暗中搞事滅了我。

如此一來無論是隱龍宗還是天劍宗,誰都脫不了幹係,趙大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屆時呂慶元事情辦砸,我也死了,莫友乾攜以此事跟田雲雲成親,他老子距離宗主之位豈不是更進一步?”

秦源雪是站在勢力的角度來看此事的,在她看來莫友乾這麽做沒有太多意義,消耗的是天劍宗自己的實力,有弊無利。

可唐雲是站在人心的角度看待此事,固然呂慶元跟莫友乾他們都是天劍宗的一員,但人心叵測啊。

宗主之位吊著,誰都不想放棄。

更何況眼下是個有利可圖的好機會,捫心自問誰會甘願放棄呢?

呂慶元確實來了,是來送飯菜的。

唐雲笑眯眯的掠過桌上三個酒杯,翻過來倒上酒水,出言道:“呂長老不若坐下小酌一杯?”

呂慶元關上門,麵露惶恐的坐下,口中連說:“大人客氣。”

一飲而盡,唐雲再度滿上,說道:“大晚上的,勞煩您親自送飯,在下自罰一杯。”

酒過三巡。

呂慶元躊躇片刻,笑問:“實不相瞞,在下過來是想聽聽大人的口風,這個遺跡該怎麽處理。”

唐雲笑了笑,說道:“這不是你們兩宗派的事嗎?

自己商量唄。

盡快解決就行。”

呂慶元給他滿上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是嗎?”

唐雲眼皮子都不眨,奉承的話張口就來:“如果這些江湖匪類都有閣下如此覺悟,那妖魔邪祟何足為慮?”

花花轎子人人抬嘛。

菜過五味。

話歸正題。

呂慶元表情凝重起來,沉聲說道:“唐大人,在下聽聞您與我天劍宗,宗主弟子田雲雲有恩怨……”“她又沒在這。”

唐雲淡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