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十六年了!”

那光頭大漢聽了張臻這麽一說,才彎著身子在角落找了個凳子老老實實坐下,瞪著一雙銅鈴大眼直直地打量著薑浩。

被那雙大眼一直瞪著,薑浩有些別扭,朝他輕聲笑了笑,斜了旁邊張臻一眼,對中年大漢讚到:”大叔喝酒不挑剔啊,竟敢來老張這買酒!

我在老張這混了不少酒水喝,就沒有喝過一壇好酒,嘿嘿,我一直以為老張的酒上不了台麵,沒想到世上還有大叔你這種仁義之人!”

”咳……”那光頭大漢突然猛烈咳嗽起來,臉色瞬間通紅了起來,像滲了一般,他兩邊腮幫子鼓脹著,似乎想大聲狂笑,卻又像是忌諱什麽,在痛苦地忍耐著,臉色詭異到了極點!

薑浩當著買酒的麵,來數落他釀的酒差勁,張臻並不在意,神情自若在他麵前那張石桌上擺了棋盤,將一副象棋拿到薑浩麵前,道:”下棋!”

”好,那咱們下棋!”

薑浩欣然接受,他無聊的時候就跑到張臻這兒找他下棋。

正準備擺子,薑浩突然想起今天屋內還有旁人,他望了望那光頭大漢一眼,猶豫了一下,才將頭湊向張臻,輕聲道:”你這很少有這樣穿著綾羅綢緞的客人來,難道你就不招呼人家,有些不太合適吧?”

見張臻不吭聲,薑浩更加靠近他,又望了那中年大漢一眼,目測了一下和他相隔的距離,確認光頭大漢應該聽不到什麽以後,薑浩才有些猥瑣地將聲音壓得更低,道:”這人穿著綾羅坊的上品錦衣,可是真正有錢的大肥羊啊!

你好不容易撞上一個愚笨的,還不好好坑他一筆?

嗬嗬,反正他人傻錢多,又自己送上門來的,可萬萬不能放過啊!”

”咳……

咳……”那光頭大漢腮幫子更加膨脹,一陣猛烈咳嗽,似要將心肺都一起咳出來。

他突然站了起來,主動要求道:”我還是去外麵轉轉吧,一會兒再過來!”

話罷,他低著頭,逃跑似的離開了這裏。”

呃……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薑浩有些尷尬,舔了舔嘴唇,道:”就這麽一個客人,不會就這麽給嚇跑了吧?”

”不礙事,繼續下棋。”

張臻根本沒看那光頭大漢一眼,催促薑浩出棋。

三局下來,薑浩節節敗退,吞下敗果,兩個時辰已悄然過去。”

小浩,我們該走了。”

外麵傳來了薑沐靜的聲音,她已經在草屋外等了一會兒,她看到薑浩和張臻正在興頭上,不好打擾。

還在沉思這局敗在什麽地方的薑浩突然驚醒,站了起來,對張臻抱歉的笑笑:”今天不能和你繼續討教了,我得走了。”

張臻點了點頭,道:”多帶幾壇’煆燒‘走。”

上次的還沒喝完呢,等喝完後再來拿吧。

‘煆燒’雖然味道極差,但我卻很喜歡,最重要的是不要錢!

放心吧,喝完之後,我會來拿酒的,反正你又賣不出去。”

薑浩輕鬆地伸了伸懶腰,自若地往屋外的薑沐靜走去。

張臻雖然脾氣怪異,不過隻有和他相處的時候,薑浩才能夠沒有一點壓力,渾身輕鬆,不用去想自身的遭遇。”

嗯,記得多喝一點,地窖’煆燒’最多,不怕不夠喝。”

張臻囉嗦著。”

大叔,你竟然又回來買酒了?”

薑浩走出去,突然看到光頭大漢又回來了,當即驚訝地驚呼道,遲疑了一下,薑浩才幹笑道,:老張的酒味道雖差,但別有一番特殊的意境,你喝了就知道了。

嘿嘿……

剛剛我和你說笑的,你別當真。”

”我人傻,錢多,又是主動送上門的,和你無關!”

光頭大漢板著臉,哼哼地進了張臻屋裏。

那邊的薑浩還想說些什麽,被薑沐靜一把拉住,扯著他就往外麵走。

在薑沐靜帶著薑浩消失之後,那光頭大漢才對一臉漠然的對張臻鞠躬行禮,卻不敢坐下來,嘴裏笑道:”這小子,還真有趣。”

”繼續收集藥材,目前的還不夠。”

張臻並沒回答他的話,而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吩咐。”

沒問題!”

光頭大漢立即答應,遲疑了一下,才有些忐忑地疑惑問道:他連元力還未凝聚起來。

您現在都已煉’烈日漿’,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烈日漿’就是因為藥力太強勁了,才會三個月時間一過,藥效就開始減退,您要不要再等等?”

”寧可浪費!”

張臻板著臉,冷哼道:”今天查看了他的重鑄的丹田,他隻差一個突變的契機了,一旦他邁過這個坎,他會在任何一個時刻衝出桎梏。’

十六年了!

‘,為了他,浪費再多的材料,都值!”

”我明白了!”

光頭大漢一臉肅然,眼神突然精光爆射,如點芒一般凝為了實質。

遠遠看了看漸行漸遠的薑浩和薑沐靜,光頭大漢那爆射出來的電芒般的精光,竟然一寸寸又收回了眼眶,輕輕歎了一口氣,問道:”薑嘯宇女兒臉上的傷疤被長安城墨家曾子妍所傷,要不要我……

?”

說到這兒,光頭大漢冷著臉做了抹脖子的手勢。”

薑浩欠下的恩情,將來由他自己來還!”

張臻搖頭,低喝道。”

這個……

不知道還得等多久?”

光頭大漢小聲嘀咕了一句。

張臻突然麵色大變,雙眸直視光頭大漢,冷喝道:”管虎,聽說你兒子管流氓,是什麽天才修士?”

頓了一下,張臻才一字一頓地喝道:”我告訴你!

一百個管流氓,也不如一個薑浩!

!!”

光頭大漢噤若寒蟬,苦著臉連連點頭,不敢多說什麽,心中卻連罵自己多嘴,竟然敢在他麵前小看薑浩真是自討沒趣,自作自受。

——另一邊,從張臻草屋門口硬扯著薑浩離開的薑沐靜,一臉躊躇,時不時地回頭望望,皺眉似乎思量什麽……”姐姐,你不是說老張那人奇怪,你和他站在一起渾身難受的嗎?

今天這是怎麽啦?

你都回頭望了五六次了!”

薑浩見她離開很遠,還時不時回頭,終究忍不住發問了。”

我不是望那個老張,隻是看剛剛那個光頭大漢。”

薑沐靜想了一下,突然盯著薑浩問道:”你剛剛似乎和那個人講話來著,你怎麽認識他的?

他來老張這裏幹什麽?”

”就是一個老張的顧客,買酒的,怎麽了姐姐?”

薑浩訝然。

輕輕搖了搖頭,薑沐靜很是疑惑,喃喃自語道:”應該不是他……

他不好酒,以他的身份,也不應該來這種偏僻的酒館……””姐姐,你見過他?”

薑浩很是詫異,皺眉問道。”

不是,隻是覺得他像一個人。”

薑沐靜又看了張臻那邊一眼,不在意地說:”我有一次外出曆練,看到一個人和他長得很像,不過我當時站的遠,並沒有看清楚。

聽你這麽一說,估計不是他,肯定是我多心了。”

”這人穿的是上品綾羅綢緞,身份估計不凡。

你外出曆練見過的那個人是誰啊?”

薑浩反正閑來無事,往雲崗山還有很長一段路程,隨口就問道。”

那人叫管虎,是羊昶山管家家主,實力驚人,早些年就聽說達到了造化之境了。

乃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然不會去張臻那個破爛的茅草屋。”

薑沐靜回憶了一會兒,才慢慢說。”

造化之境!”

薑浩赫然一驚,喝道:”那豈不是和李叔一樣強大的存在?”

”李叔前兩年前才到達造化之境,但那人二十年前就到了這個境界了,李叔……

怕是不如他。

另外,管家的實力,也不是李叔能夠比擬的。”

薑沐靜微微一笑,摸了摸薑浩的頭,輕聲道:”這個天下,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出類拔萃的修士強者太多了,李叔,還遠遠不是最強的!”

薑浩一臉駭然,對他來說,在磐石山上,揮手之間就將磐石山百塊黃莽岩化為粉末的李牧之,已是不可想象的強大存在!

聽薑沐靜的意思,比李牧之厲害的修士還大有人在,薑浩簡直不敢想象,那更強的修士強者會有多麽可怕!”

別想李牧之、管虎這種人物,你隻要一輩子能夠達到管虎兒子的境界,姐姐就足以欣慰了!”

薑沐靜見他眼中滿是震撼,不由地笑著給他降低目標。”

管虎的兒子?

也是強大的存在?”

薑浩怔了怔,才問道。”

他叫管流氓,被稱為我們迦南國三大天才修士之一,今年還未到而立之年,比他老子自然還差一些,不過,比起咱們磐石城的所謂的天才修士,那就沒法比了。”

薑沐靜說到這兒,似乎意識到會刺激薑浩,便打住了。

薑浩心智聰慧,一眼看出了薑沐靜的用意,笑了笑,道:”姐姐,這些年我受的打擊還少嗎?

我什麽時候怕過了?”

深吸了一口氣,薑浩似乎做好了麵對的準備,問道:”那管流氓比起薑耀,怎樣?”

”一天一地,沒有可比性!”

薑沐靜失笑道,隨即才對薑浩解釋:”薑耀還在開元境徘徊,那個管流氓卻已到元丹境巔峰。

你說,能比嗎?”

薑浩滿臉苦笑,半響才神情堅定道:”雲崗山,希望你能對我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