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薑浩
喔……
，一陣打鳴聲響起，薑浩趕緊從榻上坐起來，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剛蒙蒙亮。
手忙腳亂地穿上青衣，雙水捧了一把冷水在臉上隨便搓揉了一把，薑浩就向外麵跑去。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然而對薑浩來說，早晨卻並不非是一個美好時光。
匆匆來到灶屋，卷起衣袖，薑浩立即開始忙活起來。
生火，燒飯他這一連串動作無比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情了。
不一會兒煙子躥滿了整間屋子。
……
薑氏家族的練武場傳來一陣陣巨響，那是拳裂岩石，掌劈堅木之聲，薑氏兒郎趁著早晨鍛煉皮肉，淬煉筋骨，以期望能夠在修煉的艱苦道路上更進一步。
正在灶屋燒菜的薑浩，聽著外麵巨石爆裂的聲音，楞了一下神，臉上忽然多幾分落寞，輕歎一聲，緩緩回過神來才把注意力放在燒菜上麵，卻暗呼一聲糟糕，“竹筍佐料放多了。”
“小浩，早飯做好了沒有？
今天城主大人會過來，一年一度的薑家試煉，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動作要快一點啊！”
門外傳來一聲悅耳的女聲，聲音才剛剛散去，薑沐靜就來到了灶屋。
“姐姐，馬上就好了。”
薑浩回頭咧嘴一笑，一張被火煙熏得黑黑的小臉上，使薑浩看著更為憐憫。
看著那張被熏黑的小臉上展露出的燦爛笑容，薑沐靜心中一陣心酸，心中不由感歎一聲，薑沐靜上前一步，伸出芊芊玉手幫薑浩擦拭臉上的烏黑。
薑浩立即放下手中的木材，著急著後退兩步，轉身以後對著薑沐靜將燒好的幾碟小菜一個個擺好在盤子裏，這才輕聲道:“姐姐，我臉上髒，待會洗洗就好了，別把你的手也給弄髒了。”
“你這孩子！
說什麽呢！”
薑沐靜突然生氣了，身子一動，就到了秦麵前，她左手閃電般抓住薑浩的肩膀，讓他無法躲避，左手在秦臉上繼續著剛剛沒做完的事情————擦拭起他臉上的烏黑。
然而，薑沐靜沒有沾水的右手在秦的臉上抹來抹去，不但沒能將他臉上的烏黑擦拭去，反而讓他臉上像鬼畫符一樣難看。
“姐姐，都說不用擦拭了，看看，把你的手也給弄髒了吧？”
薑浩心中感動，知道誰對自己好。
“髒了，姐姐洗了便是。”
薑沐靜輕喝一聲，嚴肅道:“小浩，不管別人怎麽說你，怎麽看你，在姐姐眼中，你永遠都是薑氏家族中最好的孩子！”
“知道姐姐疼我。”
薑浩笑了笑，抬起小手小子的捋去薑沐靜那遮住左頰的長發，看著她光滑的左頰上從眉角一直延伸到潔白頸部的三道猙獰傷疤，薑浩眼神堅定道:“我可能永遠沒有能力您報仇，但我一定會想辦法為您恢複容顏！”
薑沐靜臉上的傷疤如同三天蜈蚣纏在臉上，將薑沐靜本來美貌的容顏給毀掉，從那傷疤痕跡可以看出是被人用鋒利的工具生生劃出來的！
疤痕那麽深，可以想象當初那人的利器一定深陷在她皮肉裏麵。
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身體的痛苦是一部分，心靈的傷害更是令人絕望！
對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曾經擁有美貌的女人來說，最殘忍最惡毒的報複莫過於此。
“別說胡話，姐姐隻要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薑沐靜眼神閃爍，表情有些慌張，趕緊又用長發將左臉的傷疤遮住，這才幫薑浩將做好的早飯擺好，道:“咱們走吧，薑家的那些老少可都沒什麽耐性，怕是要等著急了。”
薑浩咬牙緊閉，雙手越來越用力，指甲深陷進肉裏，直到他感覺了那種鑽心般的疼痛，才慢慢鬆開手。
深吸一口氣，將浮躁的心境平複下來，這才把剩下的幾碗粥端起，默默的跟在薑沐靜身後。
膳堂長桌上擺著幾碟小菜，幾大籠饅頭，每人一碗粥。
薑勝元，薑勝武兩位老人坐在上席，左邊是薑勝元兩個兒子，薑嘯仁、薑嘯洪、孫子薑耀，薑利，薑嶺。
右邊是薑勝武的大孫女薑沐靜，薑嘯仁、薑嘯洪兩人的妻子孫氏和韓氏兩位婦人，然後是薑嘯洪的兩個女兒，薑美月，薑靈兒。
薑氏飯桌上除了上席位置，男靠左邊，女靠右邊。
膳堂的角落的還有一張小桌，薑浩單獨一人在一處用膳。
薑氏家族規定，薑氏的飯桌上隻能坐修煉之人，薑浩丹田不能聚集元力，無法修煉，沒有資格入坐。
有薑勝元，薑勝武兩位當家在，飯桌上麵一向比較安靜，這是規矩。
上席薑勝元輕咳一聲，道:“用膳。”
薑勝元率先揀了一片竹筍，咀嚼了一下，輕輕皺了眉頭，倒也沒說什麽。
薑勝元動了筷子，大家才跟著，竹筷子在幾碟小菜上麵晃動起來。
薑浩心中一緊，突然想起剛剛忙著和薑沐靜說話，一時不慎，將佐料放多的一碟竹筍端上來了。
薑浩偷偷看了薑勝元一眼，見薑勝元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薑浩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撲！”
薑嶺苦著臉，竹筍被他吐在了麵前的長桌上，狠狠的瞪了角落的薑浩一眼，薑嶺趕緊低頭，隻顧著喝粥。
“竹筍鹹了，不過小嶺這孩子，也真是的。”
薑嶺的父親笑著為他兒子開脫。
薑氏家族雖不比當年，但家規依舊嚴厲，在飯桌上麵薑嶺剛才的行為不檢，薑嘯仁怕父親薑勝元責怪兒子，佯裝無意地將責任推到薑浩身上。
“佐料放多了。”
薑嘯洪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角落裏低頭的薑浩一眼，淡淡道:“薑浩，下次可要認真一點。”
“知道了，二伯。
明天我會將菜燒好，不會讓您吃不下的。”
薑浩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嘴裏卻溫和地輕聲道。
薑浩的親爺爺薑勝武，重重地將手中的碗放下，突然怒道:“燒菜燒菜！
就知道燒菜！
堂堂薑家男兒，隻會在這種低賤的事情上麵下功夫，你還能有什麽出息！”
頓了頓，薑勝武見薑浩垂著頭一聲不吭，又猛拍了一下桌子，再次怒斥道:“明明知道今天有貴客上門，還弄一身髒，連身幹淨衣服都不換，不識大體！”
薑勝武的突然發火來得有點唐突，事先沒有任何預兆，眾人麵麵相覷，都暫時放下手中碗筷，楞楞地看著他。
之前狠狠瞪了薑浩一眼的薑嶺，眼裏滿是幸災樂禍，薑耀，薑利，薑美月，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看都不看薑浩，隻是漠然的看著薑勝武，不明白他為何因為這麽一件小事發這麽大的怒火。
薑嘯仁，薑嘯洪兩人正襟危坐，神情嚴肅，兩人的妻子，孫氏，韓氏兩婦人，則是微微低著頭，臉上掛著不易察覺的冷笑。
隻有心地善良的薑靈兒，膽怯地看了看薑浩，眉目中滿是同情。
“爺爺！”
薑沐靜站了起來，毫不畏懼地望著薑勝武，憤然道:“小浩要不是丹田始終不能聚集元力，他不會比任何人差！
浩兒身為薑家直係子弟，為大家每日燒飯已經夠辛苦了，偶爾一次疏忽也在所難免，您還要生他的氣？
！”
“咳……”一直低頭喝粥的薑勝元，到此時才終於抬頭，放下碗筷，但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望著薑勝武，皺眉道:“三弟，就是因為浩兒丹田不能聚集元力成為修士，我又看他廚藝非凡才讓他打理每日膳食的。
我也隻是想給他找點事做，反正他又不能修煉，省得他無聊罷了。
你要是不喜，我重新找個人替換他就好了，何必生那麽大的氣呢？”
“他笨手笨腳的，燒的菜反正我是不喜歡吃！”
薑勝武狠狠地蹬了薑浩一眼，甩手就走，到了門外才低聲喃喃道:“小印燒的菜好吃，我就看中他！”
“嘯仁，明日開始，還是讓小印繼續負責每日膳食。”
在薑勝武身影還未消失之前，薑勝元對長子薑嘯仁輕喝道。
“知道了，父親。”
薑嘯仁點頭應諾，無意地瞥了一眼低頭一言不發的薑浩，嚴重閃過一絲不悅。
“辰時快到了，你們快點吃完，早點去磐石山參加試煉！
那個小兔崽子來遲了，關蝙蝠洞三天！”
薑勝元起身，正準備離開，突然無意的掃了薑浩一眼，想了一下，皺著眉頭道:“薑浩就留下來收拾桌子，反正你也不能夠聚集元力，這次的測煉你來不來都無所謂。”
話罷，薑勝元身影一動，實力達到造氣境的他瞬間消失不見。
薑勝元一走，薑嘯仁，薑嘯洪看都不看薑浩一眼，隻是對薑沐靜點了點頭，小桌上的孫氏，韓氏緊隨其後。
“等測煉結束了我再收拾你，哼！”
薑嶺狠狠地瞪了薑浩一眼，也顧不得繼續吃飯了，經過薑浩身旁的時候，用隻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地生說了一句。
然後才和薑耀，薑利兩人一起匆匆地往荒山行去，生怕去遲了會被關蝙蝠洞三天。
“薑浩哥哥，都怪薑嶺哥哥亂吐，才讓三爺爺生氣的，你別傷心啊。”
薑靈兒扯了扯薑浩的衣角，明亮的大眼睛，粉粉的小臉蛋，輕聲安慰薑浩。
“走了靈兒，你不是想被關蝙蝠洞吧？”
薑美月皺了皺眉頭，不等薑浩開口就輕喝道，她不想讓靈兒和薑浩多接觸，一把抓住薑靈兒，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硬拽著她往外扯。
薑靈兒眨了眨睫毛，對薑浩揮揮手，跟著薑美月一起往外奔去。
當膳堂隻剩下他和薑沐靜兩人的時候，一直低頭的薑浩將最後一口粥喝個幹幹淨淨，這才抬起頭，臉上竟然海掛準淡淡的笑容，被薑勝武責備沒有受到影響，不氣不燥。
“小浩，不要責怪爺爺，整個薑家，最疼你的不是姐姐，而是你爺爺。”
見所有人都走了，薑沐靜才輕歎一聲，幽幽道。
“姐姐，我自然知道爺爺這麽做是因為心疼我，是我自己不爭氣，也難為爺爺了，為了讓我可以省些力氣，他居然還要廢這麽大功夫。”
薑浩歎息道。
薑浩這麽一說，薑沐靜嫣然失笑，摸了摸薑浩的頭，欣慰到:“你這孩子，就是比那幾個小混蛋聰明懂事，總是這麽讓人放心，你要是有朝一日能夠聚集元力修煉，我看薑嶺那幾個滾蛋，一個都比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