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救贖
黑色的猙獰巨爪猛然拍下，白色的霧氣在指尖破碎著，而巨爪下落的位置，那位瘦小的老人，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夠接住這樣一招強力攻擊的樣子。
巨怪巴適的身體隨著巨爪的動作，從白霧中顯現出來，猩紅的目光和寒光閃閃的鋒利牙齒，仿佛要將眼前這個可憐的老人撕碎一般。
不過老人沒有任何驚慌的神色，反而從虛空當中抽出一支金光閃閃的長槍，毫不畏懼地對著巨怪刺了過去。
或許是怪物衝鋒得太猛，整個槍頭都沒入到了那隻怪物的體內。
巨怪痛苦地怒吼一聲，手上動作不停，一爪拍下。
眼看就要被怪物的巨爪擊中，丹尼爾卻是一臉淡定，連臉上的皺紋都平緩了許多。
“光擊！”
老人低喝一聲，全身上下都開始向外冒出金色的光芒，待巨怪巴適的爪子拍下的時候，他已經化成了一枚燃燒著的火球，連著手裏的長槍一起，猛然炸裂開來。
“吼！”
巨怪痛苦地嘶吼了一聲，腹部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而攻擊丹尼爾的那隻爪子也隻剩下一塊焦黑的斷口。
不過看似駭人的傷口，在這巨怪身上卻算不上什麽。
隻見洞口處肉芽蠕動，傷口很快就長了回去，連斷掉的那隻手都長了回來。
已經借著分身的爆發而本體隱沒到一側的丹尼爾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如果他還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對付這種強度的巨怪自然是手到擒來，而現在卻是顯得十分吃力。
這白霧對自己的壓製效果，要遠遠超過對這怪物的負麵影響。
何況，他還感覺得到，除了這隻巨大的怪物以外，還有另一個邪惡的怪物在一旁窺視著自己。
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必須速戰速決了，丹尼爾這樣想著。
在他的感知中，雖然不能直接透過白霧看到那個巨型怪物的身形，但是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怪物身上留下的七個光之印記。
現在隻要配合同時引爆七枚印記，他有把握一次性將這隻怪物徹底淨化。
“聖光會製裁你的。”
丹尼爾小聲地說了一句，便朝著怪物所在的位置潛行過去。
很快，他和那隻巨怪的距離就已經靠近到一定程度了，雖然白霧還是很阻礙視線，但是他已經能夠隱隱約約看到怪物那筋肉暴起的後背了。
在他的感知中，七道光點在怪物身體各處閃爍著，連成了一個複雜的法陣。
比起聖職者，此刻的丹尼爾更像一位資深的潛行者，借著白霧的遮蔽，他悄無聲息地潛到了怪物的後背，伸出自己枯瘦的雙手。
一縷金色的光芒從他的雙手中憑空而出，察覺到危險的怪物急忙轉身，試圖拍死準備偷襲自己的這位瘦小的老頭。
“淨化！”
丹尼爾怒喝一聲，而自己卻也來不及躲避怪物超越了聲速的一擊。
猛烈的空爆聲響起，周圍的白霧都隨之湧動。
而怪物的巨爪拍下的地方，卻什麽也沒有，沒有留下一絲血跡。
“吼！”
怪物不甘心地怒吼一聲，剛想朝著周圍任意攻擊來發泄自己，突然，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一時間，他就如同黑夜裏的太陽一般耀眼，就連厚實的白霧也遮擋不了他的身形。
聽著遠處不斷的怒吼聲，丹尼爾鬆了一口氣，這隻怪物算是解決掉了，接下來就剩下一個了。
使用聖光力量有些過度，而得不到補充的他此刻雙手都有些顫抖，連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啪，啪，啪……”緩慢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了過來，這讓丹尼爾臉色猛然一變。
隻見他眼前的白霧漸漸散開，一個身體裹在灰袍中的人拄著一隻法杖走了過來。
看著灰袍人一步一步走進，而周圍的白霧如同見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順從地散開，丹尼爾感覺到了強烈的不安。
“那隻強化獸果然還不夠成功，力量夠了，但是智力上頗為缺乏。”
沙啞而尖銳的聲音從灰袍下傳來，讓丹尼爾感到了強烈的不適，仿佛強迫症患者看到極醜的不對稱的擺設一般。
“但是你很不錯，有沒有興趣一同信仰我們偉大的主？”
聽到這話，丹尼爾的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的眼神。
在人類可以記載的曆史當中，這片大陸上都沒有出現過真正的神。
然而，各種虛假的神，和自稱為“神”的人或者怪物可是從來沒有斷絕過。
似乎總有人想要篡奪“神”的權柄。
聽到這話，丹尼爾終於明白這裏為什麽會突然爆發這種瘟疫了。
並不是自然災害，而是偽神的信徒有預謀的犯罪。
而對於任意一個正統的聖光傳承者，麵對這種對人類有著極大危害的邪教，都會毫不猶豫地消滅它，哪怕暫時敵不過，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看到丹尼爾沉默的表情和變化的氣質，灰袍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你不想信仰我主，那就請你去死吧。”
隨著聲音的落下，灰袍人的一隻手伸了出來，從袖口飛出一團許多小蝙蝠模樣的黑霧組成的衝擊波。
“聖光，給我力量！
這……
這……
怎麽可能。”
丹尼爾怒吼一聲，在身前凝聚出一麵聖光組成的盾牌，右手中出現一柄聖光組成的長槍，整個人朝著灰袍巫師衝刺了過去。
然而他剛跑出兩步，手裏的盾牌和長槍就閃爍了一下，化成一道光消散了，而那個速度並不快的衝擊波已經擊穿他身體，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可以看見後麵東西的空洞。
隨著這具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從手指開始，都化作了一道微光，慢慢地消散開來。
躲在牆角處的丹尼爾本體忽然一口鮮血吐出，剛才有人打破了他之前布置的防護邪惡的法陣，讓他一時出現了分心。
但是，還有一件東西，更加讓他驚訝。
丹尼爾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看著自己透露著腐敗氣息的身體，不由得感覺到一陣諷刺。
才剛剛重新獲得了聖光的力量不久，他卻再次失去了使用聖光的能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這一具衰老的身體，已經幾乎徹底被那種瘟疫一樣的東西腐蝕，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失去活力，就好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一樣。
隻要再次將聖光的力量引入體內，恐怕最先被淨化的就是他自己了。
“看到了吧，這就是不歸順我主的下場。”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籠罩在灰袍下的怪物又撥開了迷霧，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哈哈哈哈，你的主是主宰瘟疫的嗎？”
丹尼爾有些瘋狂地笑著，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麵對那樣的魔王，還能絲毫沒有畏懼地發起進攻。
“主是主宰一切的神。”
灰袍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彎下腰，伸出了自己枯萎的手，似乎覺得這樣的丹尼爾已經毫無威脅，“歸順主吧，你將會得到救贖。”
“嗬嗬”聽到這話的丹尼爾平靜了下來，從身體的每一處開始向外迸發出聖潔的光芒，滿是皺紋的臉上此刻一片祥和，仿佛得到了救贖的人一般。
然而，他清楚，自己沒有得到救贖，沒有人能夠把自己從背負的罪孽中拯救出來，他早就被聖光所遺棄。
幾遍如此，他也希望能夠以人類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作為其他東西活著。
聖光化成的火焰將他的身體燃燒得一幹二淨。
突然出現的火焰甚至將灰袍人的袍子都燒掉了一個角。
灰袍下的怪物默默地看了一眼丹尼爾消散的地方，一眼不發地走開了。
這不過是他計劃中的一個小小插曲，瘟疫之種的凝聚才是最重要的。
而如今，瘟疫之種凝聚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這座空****的城市裏恐怕已經不剩任何活人了。
對於這個結果，他感到十分滿意。
隻要接下來，去回收掉種子就可以了。
拄著法杖，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大教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