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迷霧
原本已經被廢棄了的大教堂外，塵土飛揚。
無數喪屍被淨化後的灰燼，在風中飄**著，在周圍形成了白茫茫的霧境。
看著周圍的能見度越來越低，丹尼爾臉上的皺紋都隨著他的眉頭，緊緊地擠在了一起，久久不能舒展。
“為什麽會這樣？”
丹尼爾小聲地問著自己，“為什麽聖光無法完全淨化這種邪物，會留下這些塵埃一樣的東西？”
單單一隻喪屍被淨化留下的灰燼很少，風一吹過就消失不見。
所以他之前都沒有注意到這樣的一個問題。
這樣的環境，大大地降低了他的感知能力以及聖光使用的持久能力，在這霧境中，他已經無法感覺太陽了。
大部分聖職者的在太陽的照耀下，聖光的能力都會得到增強，所以大部分教堂中都會有一座象征著太陽的雕塑。
聖職者們沒有信仰神這種東西，但是卻崇拜著太陽。
周圍靜悄悄的，丹尼爾所見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奇怪的是，此刻沒有一隻喪屍從白霧中冒出來。
“難道是喪屍都被殺完了？”
丹尼爾腦袋裏剛冒出這樣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
他不清楚為什麽喪屍會一反尋常，不受自己設下的驅散法陣影響，而向著廢棄大教堂衝來。
忽然，從他身後的霧氣中，探出了一隻比他的腦袋還要大的手掌，青黑色的表皮和猙獰的巨爪讓人看了膽顫心驚。
而正疑惑地看著前方的丹尼爾絲毫沒有察覺來自身後的危險。
就在他覺得有些不對，打算在四處看看的時候，巨爪猛然加速，以丹尼爾來不及反應的速度，一把抓住了他的腦袋。
隨後，一個身材有丹尼爾三四倍高大的人形怪物，從霧氣中探了出來。
怪物猩紅的雙眼正盯著剛扭過頭的丹尼爾，張開的巨嘴中滴下了幾滴粘稠的**，丹尼爾甚至能聽到地麵被那**腐蝕的“嗤嗤”的聲音。
怪物的嘴巴大大地裂開，露出一個好像是笑容的表情，抓住丹尼爾的那隻巨手猛地一用力，“啪嗒”一聲，丹尼爾的腦袋就像一隻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爆了開來。
然而怪物的表情忽然凝滯了，隨後漸漸轉變成一種憤怒的表情，仿佛自己受到了欺騙一般。
而丹尼爾失去了頭的屍體，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化成了一道光芒，緩緩消散開來。
此時，那位灰袍巫師也從霧中走了出來，看了看丹尼爾消散的位置，又看了看怪物手上焦黑的痕跡，從灰袍下發出了沙啞尖銳的聲音，“原來如此。”
隨後他拍了拍怪物的手臂，讓怪物漸漸暴躁的情緒平緩下來，就像安撫自家被奪了食物的小狗一般。
兩人，或者說兩個“怪物”，又重新隱沒在了白霧當中。
教堂內，盤坐著的瘦小的老者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神裏充滿了凝重。
他站起身，回身看了一眼昨天被他擦拭幹淨的太陽的雕塑，眼底深處，有著一團聖潔的火焰正在燃燒。
之前，即使是烏雲密布的陰天，他也可以感知到太陽的存在，這是他比較特殊的能力。
隻要能感知到太陽，哪怕身處陰暗的地下，他也可以仿佛沐浴在太陽的光芒當中一樣，讓自己的聖光能力得到增強。
而現在，這詭異的白霧籠罩下，他居然感覺不到太陽了，雖然他很確定現在還是白天，並沒有到太陽落下去後的黑夜。
這讓他心中不免出現了一絲慌亂，看著這不久前還蒙於灰塵當中的太陽雕塑，一麵散發著光芒的太陽浮雕，他的語氣裏流露出一絲懷疑，“難道，太陽也會蒙塵嗎？”
剛才出現在白霧裏的那個怪物，那個體型巨大，眼睛閃著紅光的怪物，可不是一般的喪屍能夠比擬的。
“難道是，這些喪屍中變異出來的新品種？
或者是它們的頭領？
為什麽到現在了，城市的護衛隊還沒有過來救援，難道這座城市就這樣淪陷了嗎？”
丹尼爾有些擔心地想著。
在這之前，他還以為能夠等來城市護衛隊的救援，畢竟那些普通的怪物戰鬥力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裝備良好的護衛隊應該能輕鬆解決。
但是當他看到剛才那個怪物的時候，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對於這種怪物來說，恐怕即使有上百個人用生命來搏殺，都還不夠怪物塞牙縫的。
教堂中間燃燒著的火焰已經快要熄滅了，丹尼爾從太陽雕塑前轉過身來，看著地上的火堆，歎了一口氣。
這時，從牆角裏走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丹尼爾認了出來，是那個經常被父親虐待的小女孩克萊爾。
克萊爾從地上撿起之前就收集了的柴火，小心地遞入火堆上奄奄一息的火焰中。
終於得到了補充的火焰發出一聲充滿滿足感的爆裂聲，繼續燃燒了起來。
之後，克萊爾就坐在了火堆旁邊，伸出小手，在橙紅的火焰上方取暖。
柴火是之前就收集了的，而這些隻敢瑟瑟發抖難民居然沒有一個敢去為火堆添火。
丹尼爾看著那些兩兩之間，分開得很遠的難民，又歎了一口氣。
這些人連坐在一起取暖都不敢了。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拯救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得到救贖。
他再一次陷入迷茫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就和二十年前一樣。
隻探索了貧民窟這麽一塊地方，然後就固守在廢棄教堂的他並不知道，城市的護衛隊中還活著的，早就護送著內城的貴族，一同逃離這塊被拋棄了的地方了。
“我怎樣才能得到救贖。”
丹尼爾想起那天晚上，他看著普奇掌中那枚光暗交織的小球這麽問道，他還記得自己當時顫抖的語氣。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麽神靈，隻有你自己才能救贖你自己。”
普奇的聲音聽起來頗有感染力。
而在月光的照耀下，丹尼爾感覺和自己說話的，是一隻活生生的魔鬼，一隻自己沒有見過，隻存在於傳說當中的魔鬼。
“砰！”
猛烈的撞擊聲從門口傳來，將丹尼爾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那些瑟瑟發抖的難民們仿佛受驚的兔子一般，紛紛想要向遠離門的地方逃跑，卻又不敢相互之間隔得太近。
丹尼爾明白，麵對這種極度的恐慌，自己之前設下的寧靜法陣已經失去作用了。
那隻怪物來了，丹尼爾不明白自己能否戰勝它，從分身與它的短暫接觸中，他隻得到了一條信息，那隻怪物很強。
“砰砰”的撞門聲又響了起來，好像是一個來訪的朋友在敲門一般，隻不過力氣大了點而已。
丹尼爾從雕塑所在的高台上走了下來，緩緩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臉上帶著一絲凝重的表情。
克萊爾那個小丫頭仍然在烤著火，在周圍人都驚慌地逃竄的時候，她仍然在那裏低著頭，靜靜地烤著火，就連丹尼爾從身邊走過的時候，也沒有抬頭。
這讓丹尼爾覺得有些奇怪。
“砰砰”的聲音還在一下又一下地響著，教堂的木門可遠沒有這麽結實，這一切都是丹尼爾提前布置的結界的防守效果。
不過現在看來，這層結界也撐不了多久了。
一切都將走向終點了嗎？
丹尼爾站在門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主動地打開了教堂的大門，走了出去，走到了那片迷霧當中。
“啪嗒”一聲，門再次關上，不過這一回，敲門的聲音沒有再次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