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或許這是冷血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座城市規模很小，可能也就上十萬人而已。
也就是說，這場瘟疫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這十萬人全部死亡。
“還能怎麽辦？”
安德森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嘴裏無意識地啃咬著自己的指甲，連手指出血了都沒有注意到。
“沒辦法了啊，隻能自己走掉吧。”
“他們和我又沒有關係，我又不是什麽聖母，管好自己就行了啊，還在猶豫什麽呢。”
想著想著，安德森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聲，不過在場並沒有第二個人聽他說話罷了。
他曾經以為自己會很幹脆地走掉，畢竟曾經在電視上看過那麽多的災難現場直播，他也沒有多麽觸動。
他一度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冷血的人吧，隻有在應試作文裏才會裝出熱血模樣的冷血的人。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不能做下這個決定呢？
這幾天見到的每一個人的身影，那些隻是見了一麵的路人和冒險者，試圖騙自己的騙子，趾高氣昂的煉金師，還有那個偷了自己錢的小賊。
自己還沒找那些得罪自己的人算賬呢，他們就突然死在瘟疫裏了，這算是什麽事？
還有第一天見的梅嬸和查理大叔，他們在小鎮裏，能夠幸免嗎？
每想到自己身邊的人可能就這麽死去，變成猙獰的喪屍，而自己就這麽跑了。
他就感覺很不舒服，好像心裏空了一塊一樣。
如果卡爾斯曼在這裏，或許會感歎一句，十五歲左右的人類真是有一顆脆弱的心。
雖然安德森體內有一個來自異界的靈魂，可是剛剛成年，一直在溫床中長大的他，經曆過最痛苦的事情也就是考試失利了，怎麽能想象這種，身邊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模樣。
安德森無助地閉上了眼睛，嘴裏小聲呢喃著，“我真是一個不合格的穿越者啊。”
安德森或許應該慶幸，他才剛到這個世界沒有多久，一切都還沒有形成很深的羈絆，所以現在雖然經受著殘酷的死亡的衝擊，但是還沒有什麽痛失親友的痛苦。
“就這麽離開吧”，安德森這樣在心裏默默說服自己，“畢竟我也沒有辦法救他們啊，這就不算見死不救了吧。”
感受著來自現代和平時代的思想，與這野蠻殘酷的現實之間的衝擊，安德森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些複雜。
“咚咚咚，咚咚咚。”
正在莫名感慨的安德森，忽然聽到一陣撞擊窗戶的聲音，扭頭一看，一隻胖乎乎的白鴿正在敲打著牆上的窗戶。
他站起了身，將手中那隻損壞了一隻眼睛的鴿子放下，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之前卡爾斯曼說了，這個煉金協會有法陣，可以驅散那些弱小的喪屍，那這隻鴿子應該沒有問題吧。
一邊這麽想著，安德森一邊伸手將窗戶外的鴿子抱了進來。
白鴿異常乖巧，沒有任何反抗地就被安德森抱了進來，嘴裏還一邊發著“咕咕咕~”的叫聲。
然而就在安德森將窗戶重新關上之後，白鴿的腹部忽然發出了聲音，“安德森，快下來看看，我剛才找到了幾個你可能會感興趣的東西。”
是卡爾斯曼的聲音，聽到這話，安德森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這隻聽話的白鴿多半和沙發前的那幾隻一樣，也是什麽無人機吧。
不過把無人機做成這麽逼真的樣子，安德森還是頭一次見，由此可以想象，自己那個便宜老師所處的時代，恐怕科技遠遠領先於自己來時的地球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們是科技樹點歪了。”
一邊順著樓梯向下走著，安德森一邊想象著那個便宜老師是來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子的，他在強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身邊的人死去的樣子。
煉金協會大樓裏，此刻一個人也沒有。
一路走下來，安德森感覺有種莫名的恐懼。
不過很快，他就來到了一樓大門前，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卡爾斯曼的背影，和地上躺著的幾具屍體一樣的東西。
“喲，你來了。”
聽到了安德森的腳步聲，卡爾斯曼回頭說道，“來看看，巴德羅那個小子也沒能幸免，還有那邊幾個，你看看是不是那幾個想要騙你的人？
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和巴德羅正在一起。”
臥槽，你是為什麽會覺得我對他們的死狀很感興趣的？
！聽到這話，安德森感覺這個機器人對人類感情的理解模塊肯定是徹底壞掉了。
難不成是那枚爆炸瓶的效果？
安德森沒好氣地想著。
不過他還是無法避免地看到了地上的那幾具屍體一樣的東西。
一個身材矮小，麵目猙獰，正在地上無力地張著嘴巴的，赫然是之前見過的巴德羅煉金師。
而旁邊幾具屍體看上去有些陌生，隻有一具隻剩上半身的瘦削的屍體安德森覺得有些眼熟。
看著還掛在鼻梁上，已經碎掉一般的金絲邊框眼睛，他猜測這大概是那個安卡斯曼吧。
安德森有些唏噓，自己還沒有把這幾個家夥記在記仇本上，他們就變成這種模樣了。
“這家夥真是運氣不好，看上去他像是直接就變成了喪屍了，不然那些貴族肯定很樂意帶著他離開的。”
卡爾斯曼看著地上幾具不能動彈的“屍體”說道，“這樣的話，喪屍病毒可能並不是像我們之前想的那樣，隻通過撕咬傳播，也可能並不是從動物傳播到人類身上的。
很有可能，是通過空氣傳播的。”
聽到這話，安德森的表情也有些嚴肅了起來，“這樣的話，那貴族區為什麽沒有爆發喪屍危機？”
“大概是因為那些喪屍化的人很快就被清理掉了吧。”
卡爾斯曼有些不確定地說道，“畢竟貴族區內有一座教堂，那裏有好幾位還算強大的聖職者。
而且那些貴族也多半都有自己的護衛。
你要明白，在貴族區裏的武力，要比這座城市其他區域的武力加起來還要強大。”
“這不對啊，那些強大的職業者難道就不會直接被感染這種喪屍病毒嗎？”
安德森並不是很接受這種說法。
“可能真是這樣吧，除了煉金師，其他職業者的身體素質都會比常人高上很多。”
卡爾斯曼轉過身來，看向安德森，“怎麽樣，做好現在離開的準備了嗎？
這裏情況很不確定，拖的時間越久，就越危險。”
“是了，帶我離開這裏吧。”
安德森頭微微垂了下來，看向自己腳前的地麵，“不過，那個你說的，幫我免除這一年的年金，還有效嗎？”
卡爾斯曼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算你走運，什麽都沒做，任務就結束了。
不過我之前已經這麽說過了，即使失敗，也會幫你解決掉這第一個考驗的。
這樣我也不算幫你作弊了。”
“那你是，給我100金幣嗎？”
安德森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是給100金幣，那麽就不隻有完成那個每月任務這一個選項了。
“哈哈哈，你想什麽呢。”
卡爾斯曼的聲音漸漸變得冷酷，“我有高級煉金師的身份。
幫你免除一年的資格證年金，這種權利我還是有的。
至於給你錢，你還是別想了吧，畢竟你什麽都沒做呢。
把你安全送到另一個城市後，我的事情就做完了，接下來我們就沒有關係了。”
雖然是預料之中，但是安德森還是感覺有些失落，仿佛自己損失了100金幣一樣。
不過，他感覺自己大概弄清楚這個卡爾斯曼的態度了。
可能是那個便宜老師給他下達了什麽必須完成的指令，讓他在自己完成遺產的第一道考驗前都無法獲得自由，而且不能幫自己作弊。
現在他相當於鑽了個空子，以任務報酬的方式，幫自己通過了這第一道考驗。
但是其他更多的事情，他就不打算做了。
畢竟隻是陌生人啊，安德森忽然感覺有些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