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爹
小奧尼爾·魁！
年輕矮人的名字，名字很普通，可姓很偉大。
他來災厄之地快七年了，起碼知道一些常識。
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偉大存在，那是他們的信仰。
矮人最頂端的鍛造機械名字就是魁，那是不死帝國末期巔峰機械，即便不死帝國已消散千年，但提到矮人，想到的就是魁。
魁是整個矮人技藝的巔峰。
他想看看小奧尼爾的手藝，但極遠處陸陸續續出現的身影，讓丁格不得不應對正事。
得換扭克力了。
他得在馬丁兒活著，每時每刻都要扭克力支撐。
一眼看去，盡是些矮小身形，其中不乏夾著人族和獸人的影子。
人族擁有出色頭腦，他們對不死奧文最有研究，獸族則是力量代表，他們皮糙肉厚，進入災厄之地，它們屍化會變的異常緩慢，所以在很多的死靈車上，都會由強壯的獸人做苦力。
腳下仍是焦黑，不過視線盡頭已然能看到土黃色，耳邊不再是呼嘯的風聲，而是風扇嘎吱嘎吱轉動的聲響。
神物抵擋著災厄之風，讓它肆虐的速率開始急速下降。
文明！
僅有的文明地。
終於回來了。
龐大的風扇下，是一排排精致的紅磚房，這些有骨頭磨碎加入一點血紅藥劑形成的紅磚，能很好的過濾掉災厄之風。
一簇簇骨煙泛起，連著著最遠端的白骨城堡。
磨坊便坐落在這些紅磚房的最中間，在城堡的後方，是一個個精致的小土堆，每一個土堆前都放著一塊石碑。
墳場！
看到的瞬間，丁格立時急躁起了來，他現在急需埋葬在其中，那裏靠近城堡，而整個馬丁兒神物就保存在城堡中，城堡後方一大片區域，便是生命之能最濃鬱的區域。
一半是供身體恢複的墳場，而另一半則是生命之土的滋養地。
巨象號停了下來，丁格目光也收了回來，兩隻不死帝國末期的長筒火槍指著骨象，要求停下。
火槍兵，馬丁兒的警戒士兵。
那些淘汰火槍隻是嚇唬人，但他們代表領主威嚴，馬丁兒是為數不多能出產火器的領地。
丁格順著象鼻子滑下，兩個火槍兵看著眼前灰黑色的皮層，立時皺起眉。
“我的屍化程度沒超出驅逐標準！”
丁格解釋道，他現在還不清楚自己屍化到什麽地步。
一個士兵看了一眼死靈車，才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羅盤，像鍾表，隻有一根指針，周圍全是百分比刻度。
另一個士兵抽出小刀，丁格配合抬起手臂。
檢驗屍化程度是每個領地必須的程序，絕沒一個允許超過80%的屍化者進入，一些老牌領地甚至不能超出50%。
生命之能極其寶貴。
骨刀沿著屍化層不停向下，一層層灰褐色肉粉直接掉下來，丁格感覺不到一點疼痛，這個情況很不好。
他的屍化比想象嚴重的多。
還好，在士兵連續割據七十下後，總算冒出一點點血紅，一條細細血管參雜在肉質中。
士兵將最中間一點檢出，放在羅盤上，蹭，指針瞬間跳躍起來。
69！
呼！
丁格長長鬆了口氣，雖然很嚴重，但至少在馬丁兒的接納標準。
“探索者，馬丁兒歡迎你，按照這裏的規矩，每個月你得交納5扭克力的入駐費，你的死靈車需要交納20扭克力占地費，並且三天進行一次檢測.”士兵開始履行程序，丁格笑了，掏出25扭克力直接送到對方手上。
“丁格，你這家夥沒死在外麵啊！”
隨著身份通過，一個爽朗笑聲從人群中傳出，便見一頭獠牙外露的野豬擠開眾人穿了過來，停在丁格麵前，但兩隻小眼珠直瞄著後方平板車上的大舌頭。
豬三，匹格，俗稱的豬頭人，馬丁兒都叫他豬頭三，倒賣貨物，很有一套，巨象號就是豬頭三賣給他的。
“我死在外麵，你到哪發財去。”
丁格摸了摸對方肚皮，一個多月沒見，反而越發發福，在災厄之地很少有這麽胖的種族，他更特別，“這麽心急火燎趕過來，想吃下我的貨？”
“嘿嘿，還是兄弟懂我。”
豬頭三嘿嘿笑著，露出完全被打掉的門牙，但其手更快，深入豬皮口袋，刷的一聲，整整一遝金色大票，“五千扭克力，一口價!”話音一出，周圍立時一陣吸氣聲，在馬丁兒，原材料上一口價五千的可少的可憐，那金光閃閃的大票直接讓一眾生靈睜大了眼，狂吞起口水來，一些甚至控製不住自己，向金票的方向湊了湊。
丁格幹笑一聲，這家夥死性不改：“別，這扭克力留著養老吧，我有新買家了！”
“別別別，老弟，有話好說，你剛進入馬丁兒，還不清楚規矩，最近原料掉價厲害，很多好骨頭都出手了，哪有買家，是不是對老哥的價錢不滿意，這麽得吧，再加一百，可算是極限了！”
丁格白了一眼，真當他愣頭青啊，擺了擺手，整個人直接向人群走去。
“等等！”
豬頭三直接叫了起來：“丁格，你想什麽價，跟你大哥說個數！”
“你買不起！”
丁格回了一句，繼續向前，真正的好貨必須找到懂他的人。
可沒走幾步，整個小腿直接被抱住了，隻聽見一陣豬嚎：“兄弟，老哥生意不行啊，能不能翻本就靠這筆買賣了，你倒是說個數啊，實在不夠就是將我的紅磚房賣了也給你湊齊，你就行行好吧！”
丁格瞬間無語，紅磚房起價三萬扭克力，他舍得嗎。
這家夥的身價不菲，沒想到豬皮也厚到這地步。
“十萬扭克力，拿來吧！”
哭嚎聲瞬間停止，豬頭三鯉魚打挺般直接站起，兩隻豬眼惡狠狠的盯著，喝叫：“丁格，別拿老哥開涮，這些年在馬丁兒，要沒老哥罩著你，早不知道被誰扯了骨頭，這幾年的情分你總該還了吧。”
“情分？”
丁格瞄了一眼對方露出的兩顆長牙，牙齒上鍍了一層秘銀粉，在陽光下閃爍著閃亮銀光，銀粉中心，還帶著兩個螞蟻大的奧文，奧文中心鑲嵌著一枚迷你奧石，笑起來的時候，還一閃一閃的：“你這保命的秘銀牙好像就是我那條尾巴換來的吧，那東西就值六千扭克力？”
被點破買賣，豬頭三半點不退讓，反而喝叫道：“怎麽，你覺得哥哥坑了你不成，要不是我，那巨象號哪來的，沒有巨象號，今天能有這收獲嗎，行，今天我吃個大虧，七千扭克力，這絕對是馬丁兒的最高價！”
丁格白了一眼，沒再理會這個豬頭，繼續向前，目光在一排排紅磚房上掃視著。
可豬頭三根本不放過，這家夥凡是咬住的，絕鬆不了口，一把抓住丁格肩膀，對著兩側的火槍兵叫道：“剛剛檢測一定有問題，他絕對是個僵屍。”
丁格很是無語，這種潑皮手段真是無語，可兩個火槍兵似收過好處，竟湊了過來，要求再檢一遍。
剛剛伸出手臂，立時一僵，那剛剛割裂的缺口本還有幾分血色，可現在卻是幹巴巴焦黑。
僵屍？
不可能！
他對自己感覺沒錯，身體並沒變化，可現在的情況隻要檢測，必能超出臨界值。
“搞什麽？”
丁格直接喝道，他可不想開玩笑。
一旦超出臨界值，整個馬丁兒士兵都會出動，直接扔到災厄之地。
他會上黑名單。
沒有生命之土，半個小時他就徹底成了僵屍。
“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這東西不是扭克力上的事，你消化不了！”
丁格知道一些貓膩，一些簡單的奧文骨頭就能形成幹擾：“我想換一些別的，扭克力買不到的東西。”
“什麽買不到，別跟我說笑，一萬扭克力，這次哥哥可沒半點油水了。”
丁格徹底沒了脾氣，他知道豬頭三的賴皮手段，別看笨呼呼的，可手頭有好東西。
起碼他能搞來便宜的生命之土。
接下來他要修整，有不少東西要向對方采購。
“給你一些別的東西吧，舌頭我得留下！”
說著向巨象號的肚皮看了一眼，便見鼻子一甩，噗的一聲，一枚骨球飛了出來，精準落在丁格手上，向前一攤，問道：“你估個價，這個多少錢，把你這些年的人情都算進去。”
豬頭三一把抓過，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看了個通過，放在嘴裏咬了兩下，最後掏出個小骨錘輕輕敲打起來，動作不快，卻發出流水般的叮咚響聲，一連敲擊七下，才向丁格看過來：“這種珠子你有多少枚？”
“就這一個，給個價吧。”
“胡扯！
這種骨珠是不死帝國的強者骨髓經過異變形成，骨髓珠有多少，這些珠子就有多少，這東西絕對是你那根舌頭的衍生物，有沒有花紋的，我得看看花色，再給你定價，就這一個，一個我給2扭克力。”
這份能力就是豬頭三能成為丁格老友的關鍵，他對災厄之地的物品幾乎都知道來曆，即便馬丁兒領主，偶爾也會請豬頭三過去掌掌眼，顯然，他不但知道這些骨珠來曆，就連後麵舌頭什麽水準，也是一清二楚。
手指向前一點，便見骨珠一枚枚從象鼻飛出，豬頭三極為靈活，沒有一個逃出手掌，凡是過手，隻看一眼便放進袖口，也不見有多大倉庫，五十顆珠子，愣是沒讓這個袖子腫脹一點。
見再沒有珠子噴出，豬頭三從厚厚的金票中抽出兩張，隨後帶著一些零碎按在丁格手上：“兩百三十二扭克力，都收下，那根舌頭我覺得能吃得下。”
丁格算是徹底沒了脾氣，沒理會對方，徑直向一座紅磚房走去。
房子頂端的煙囪正冒著灰綠色的煙霧，遠遠就能聞到一股藥水腥臭味，房門緊閉，房門上掛著一個‘456’的號牌。
見丁格停下，豬頭三臉色立時變了，可看著身後的舌頭，那絲畏懼瞬間消失一空：“媽的，你要賣給這個藥水老頭，我不同意！”
“隻要他不做我的生意，一萬扭克力，你拿走！”
丁格笑道，“老哥，我可給你機會了！”
豬頭三瞪了一眼，邁開步子直接走到門口，咚咚咚咚，一連敲了四下。
每一聲敲擊，讓圍觀的生靈都下意識後退起來。
吱呀！
門縫慢慢拉開。
汪汪汪汪汪！
一連竄的狗叫聲，嗚，伴隨著一陣嗚咽，聲音瞬間停止，木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幹瘦人臉腦袋，那腦袋尖尖的，像削尖的鉛筆頭，在那腦袋上，帶著一副不成比例的掉色眼鏡。
眼鏡，難得的金屬框。
“什麽事？”
“丁格說隻要你不做他的生意…..”嗚嗚嗚嗚！
還沒說完，便見強壯的豬頭三，瞬間成了一隻小黑兔，老頭低下身，抓住耳朵，一把扔了出去。
別看幹瘦，可扔到天上不見蹤影，目光一掃，滿街的生靈再沒敢看一眼，撒開腿便跑了起來，轉眼就剩了丁格一個。
丁格尷尬笑了笑，這的確算是馬丁兒的危險人物，如若不是給舌頭來了個高價，絕不會打擾對方。
“老爹，我捉了個東西，看能不能換點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