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花之暴君

門外那件婚紗敲門一直敲到深夜,但沒人去理會。

敲門的聲音再吵鬧,也比不上大家心中的煩躁,麵對充滿未知和死亡的明天,誰能淡定的安然入睡。

亞雷睡不著,他知道科瑞爾肯定也睡不著,突破極限後,確實爽了一陣子,但使用鬥氣帶來的反噬,現在徹底爆發出來,讓自己頭痛欲裂,腦袋裏好像塞了一塊烙鐵,又燙又疼。

按照老法爾的粗淺調養法呼吸了一段時間,才稍稍緩解了頭痛,然後靠著衣櫥輕輕坐起身,枕著衣櫃,腦後冰涼的觸感讓他舒服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亞雷睜開眼睛,發現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我實在睡不著。”

戴恩奇苦著臉,不斷輕揉太陽穴。

“吃到那麽高級的鵝肝,我這輩子值了。”

安伯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有種看破紅塵的淡然。

凱茜正紅著臉幫科瑞爾做頭部按摩,而這個可惡的男人一邊幸福的享受著少女膝枕,一邊發出不明意義的哼哼聲。

貝蒂似乎有什麽心事,垂頭沉默不語。

“天就快亮了,我們早些做準備吧。”

亞雷走到梳妝台邊上,那裏放著他的板甲和武器。

“我來幫你……”貝蒂走了過來,捧起放地板的護肩,通過板甲上的螺孔拚接在一起。

“貝蒂,你又什麽心事嗎?”

注意到少女臉上似乎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愁容,亞雷關心的問道。

“沒什麽……

你要小心。”

貝蒂手中一頓,然後抬起頭,露出略顯蒼白的笑顏。

“別害怕,有我們在你身邊。”

不善揣測少女的心思,亞雷隻能用自己的方式,試圖讓對方恢複冷靜和堅定。

幫少年穿戴好全身覆蓋式板件,貝蒂輕輕靠在他的耳邊,細語道:“能夠認識你們,真是太好了。”

忙碌了大約二十分鍾,眾人穿戴整齊,圍在房間內的壁爐旁,靜靜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屋內可以聽到眾人勻稱的呼吸聲,沒有人舍得說話,也沒有人想破壞著最後的靜謐,他們隻想安靜的把身邊所有人,此刻的神情,都刻印在腦海裏。

時間流逝的很快,異域的朝陽又爬上了天空,一絲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沿,折射進來。

亞雷調勻呼吸,正準備站起身,卻意外的發現,伴隨朝陽初升,周圍的景色正在慢慢變淡,家具,燈盞,帷幔,壁爐,乃至牆壁和屋頂。

除了他們以外,一切的一切,都變的斑駁透明,如同鏡花水月般消退不見。

奢華精美的空中花園,仿佛一個夢境,消散在朝陽的第一縷光熱中,腳下踏足的地板,也變成了黑白相間的寬大格子。

仿佛滴入清池的濃墨,龐大的身影從一抹色彩中擴散,由虛轉實,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普通的紅色花格子布背心,不帶花飾的雪白襯衫,齊肩的翠綠短發披灑在肩頭,卻無損她高貴的氣質。

五官清麗典雅,有著天然去雕飾的自然。

一雙燦然的暗紅水眸,帶著目空一切的高傲,唇邊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四季鮮花之主,菲歌瑞絲?”

亞雷強忍著發自靈魂的顫栗,麵向天空問道。

眼前的這個家夥,不經意間,散發著空前絕後的龐大壓迫感。

“久違的瞳孔發色,汝是阿加力克的後裔?”

沒有在意少年言語的衝撞,一張巨大的王座憑空顯現,菲歌瑞絲淡然的端坐下來,散發著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味道。

“陛下,因為世代通婚,現在羅賽維亞的皇帝,都是金發藍眸。”

金盞花的身影出現在花之女王身邊,與之相比,就像蜜蜂一樣渺小不堪。

花仙子不複眾人印象中的囂張乖戾,老老實實站在主人的衣領上,不敢稍有懈怠。

“真是可惜……”菲歌瑞絲的嗓音也如同清泉一般冷澈冰寒,紅眸一挑,手中出現六枚棋子:“身披拜謁妾身的榮譽,卻不知尊卑,不懂禮數,羅賽維亞尊為中央天國,禮儀之邦,汝等豈能自甘墮落。

念汝尚年幼,不予計較。”

轟隆!

六枚高達二十英尺的棋子落在眾人麵前。

女王手中渺小的棋子,對他們來說,卻是龐然大物。

“此為汝等試煉,弑王為獲勝。”

上方傳來菲歌瑞絲空靈的聲音。

一行人凝神向四麵望去,黑白相間的方格,六枚巨大的棋子,己方又是六個人。

“不愧是女王陛下,直接將我們視為棋子……”科瑞爾苦笑長歎一口氣,合上了盔甲的麵具。

從花田的正上方看去,先前的城堡已經化作一座棋台,正反兩方是六枚棋子和眾人。

花之女王端坐一旁,對麵無人,這個世界上,有資格正麵與她博弈的人,屈指可數。

六枚棋子,兩枚是高大壯碩的半人馬造型,兩枚是手執利彎刀的羊頭人,剩下的兩枚,一枚是手執火炬的法師,一枚是手執權杖的國王。

亞雷也迅速合上麵具,拔出雙斧子,大聲向後喊道:“我和科瑞爾正麵進攻,安伯保護後方,弓箭手掩護,順便試探敵人虛實。”

“亞雷!

我們先正麵會會半人馬,看能不能趁機幹掉後排的國王。”

科瑞爾盔甲表麵騰升出一層灰色光膜,大吼一聲,架著盾牌衝了過去。

六枚棋子的石製眼球綠芒一閃,立即活動起來。

兩枚半人馬揮著狼牙棒,踩著沉重的步伐,卻異常迅捷的衝了上前,羊頭人緊隨其後,法師高舉火炬,劃出一顆火球,朝著科瑞爾砸了過去。

砰!

火球轟擊中光膜,四散裂開,科瑞爾的聲音從煙霧中傳出:“我沒事,先殺法師!”

亞雷一個閃身,在棋盤上側滑過去,避開一號半人馬狼牙棒的重擊,別過左手,以戰斧斧麵硬接下另一枚的橫掃。

半人馬的轉身揮擊,力量極大,將斧麵砸出一個凹點,亞雷悶哼一聲,將鬥氣注入右手戰斧,猛地擲了出去。

這時一號羊頭人欺身向前,彎刀刁鑽的斬向亞雷後頸,卻被一陣箭雨逼退。

帶著熊熊鬥氣的飛斧,砸中法師棋子的正前方,使得如鏡麵光潔的棋盤缺出一塊豁口,飛散的石塊也讓它狼狽的跳開,沒能繼續使用法術。

羊頭人二號則在砍中科瑞爾後,沒能破防,被鏈錘正麵抽中頭部,砸出一個豁口,正要反擊,卻被隨後的一記盾擊轟飛出去。

空中翻轉了一圈,落在距離安伯不遠處。

安伯正準備咬牙向前補上一刀,卻發現敵人後方,國王手中權杖一閃,羊頭人腦袋的傷口居然迅速複原,絕望的喊道:“國王會治療!

這特碼是人幹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