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子也在河西

書樓裏,胡以思和葉浩然,都不可思議的看著胡阿雨。

胡以思還好點,畢竟說出這種話的是自己的親哥哥,她也很熟悉胡阿雨的性格,故此還沒那麽驚訝。

但葉浩然不同,葉浩然屬實是被胡阿雨給震驚到了。

如果葉浩然是剛認識胡阿雨的話,他肯定會認為胡阿雨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至於現在麽,葉浩然也依舊這麽認為。

“葉兄,不必跟咱客氣,這些錢,你直接收下。”

胡阿雨拍著桌子說道。

葉浩然看了看胡阿雨,說道:“胡老弟盛情難卻,我若不收也實在是對不起你那碗酒,也罷,我就全都收下來吧。”

在胡阿雨以及胡以思的眼皮底下,葉浩然將那些銀票與靈石票,全都整理起來然後放在旁邊。

臉不紅,心不跳。

胡阿雨咽了口吐沫,對麵的胡以思帶著看戲的心思看向胡阿雨。

“葉兄,你就不再客氣客氣?”

胡阿雨臉色通紅,幹笑道。

“再客氣的話就顯得婆婆媽媽的,我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胡老弟也不是這樣的人。”

葉浩然大手一揮。

胡阿雨的臉色,立即變得極為難看。

本來按照自己的劇本以及過往經驗,在自己拿出這麽重大的酬謝時,葉浩然肯定會百般推脫,二人你來我往,最後胡阿雨很是‘艱難’的將這些錢收起來。

然後再畫張餅,說今後葉浩然如果有什麽事,盡管找他。

這招胡阿雨屢試不爽。

縱然葉浩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那些錢,卻是胡阿雨的全部私房錢了。

平時他在外麵花錢,按照自己的眼光如果看上了,那就會以胡家的名義來花。

但現在,是用自己的錢。

胡以思眼裏有些戲謔,那雙靈動的眼睛仿佛在說:“你看,玩砸了吧。”

胡以思剛剛就是在配合胡阿雨,畢竟以前胡阿雨用了很多次這招,胡以思還真沒見過像葉浩然這樣直接把錢揣起來的。

“葉兄,是這樣的……”胡阿雨剛開口,隻見葉浩然便說道:“胡老弟,生命難以用價值來衡量,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但既然你拿出這些錢來了,我先說好,我沒有說你的命就值這些錢的意思。”

“這些錢如果我不拿,你欠我的人情更不好還。

為了替你著想,我葉浩然就做這個很物質的人!”

說罷,葉浩然拍拍胡阿雨的肩膀,麵色沉重。

胡阿雨的嘴角往下癟去,眼眶已經紅了,開始漸漸有水霧出現。

胡阿雨抽泣一聲,咬著牙,顫抖著身子道:“葉兄,你太偉大了!

佛曰,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葉浩然沉重點頭,道:“子曰,善哉善哉。”

胡阿雨哽咽著,心裏罵道,放他娘的狗屁!

當葉浩然離開書樓的時候,胡阿雨還舍不得離開書樓,舍不得離開這個蘊藏著知識之地。

直到太陽西沉,胡以思忙完了事,來到學塾,找到了胡阿雨。

“喂,明天我就走了,你確定不跟我回去?”

胡以思看向還坐在桌案前的胡阿雨。

胡阿雨兩眼空洞看著桌上的儲物袋,不知在想什麽。

“這些錢是你自己給出去的,怪不了別人。

不過也好,憑借這次機會看清楚那個人的為人。

以後咱們徹底和他沒了幹係,再說了,你將他的運勢全部吸收,或許那些錢他都花不出去就嗝屁了。”

胡以思坐下來勸慰道。

胡阿雨聽著這勸慰的話,心裏還是有些不得勁。

雖然心疼那些錢,但是想起來,葉浩然有句話說得對,生命難以用金錢來衡量。

“我先不回去了,我還要留在這裏看戲。”

胡阿雨說罷轉身,往客舍走去。

葉浩然今天回家的時候提著一個布袋,裏麵放的都是銀票。

他沒跟人客氣,真的把這些錢都給拿回去了。

不過葉浩然沒準備花,他想繼續看看,這胡家兄妹到底想幹什麽。

如果說胡以思是為了蘇家的事來的,那麽胡阿雨來的就有些巧了。

當偶然與巧合發生的太多時,那麽就一定有問題。

……

蘇府,蘇遠洋坐在前廳,老管家元明從前廳外走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

“白笙仙子,好久不見。”

見到來人,蘇遠洋立即站起身來行禮迎接。

這女人名叫白笙,說起來曆嘛,在許多年前蘇清歡出生的時候就來過蘇府。

白笙的背後是一個名叫白帝城的地方,白帝城並非是一座城,而是一個宗門,更是一個勢力組織。

當時蘇遠洋在知道白笙的背景後,並沒有急著讓白笙成為蘇家的後盾,而是說暫且等等。

這一等,就是接近二十年的光陰。

歲月如梭,蘇遠洋看著白笙那沒任何變化的長相與氣質時,心裏便生出許多感慨與向往。

“蘇家主,想明白了?”

白笙淡聲道。

蘇遠洋說道:“想明白了,我女兒可以跟隨您去白帝城。”

“蘇家在楓橋鎮這裏延續了如此多年,所獲得的福源必不會少。

雖說白帝城隻打算要蘇清歡,但你若是想跟去也不是不行。”

白笙說道。

蘇遠洋搖搖頭,說道:“我不去了,我沒天賦,依靠著蘇家這點功德能夠安享晚年了。”

“既然如此,蘇家主,我去找蘇小姐了。”

白笙說罷轉身離開,留下蘇遠洋與元明二人神色複雜在前廳裏。

實際上,楓橋鎮外麵那些修煉宗門或者一些勢力,在楓橋鎮裏選擇一戶人家的時候最先看的幾乎都是小輩的資質。

小孩子就如同一塊沒被打磨過的璞玉,而且整個家族上下所有功德,有大部分都會在孩子身上。

其次才分到大人們那裏。

如果一家有兩三個孩子,那麽會分散一些。

當年蘇清歡就是因為天賦不錯,才會被白帝城看上。

若不是因為蘇遠洋沒有立刻答應,那麽蘇清歡恐怕早就應該是白帝城的人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白笙,蘇遠洋的想法。

他們都忽略了當事人蘇清歡。

次日,葉浩然的院子外,停了三輛華貴的馬車。

那每一輛馬車的打造價值不菲,拉著車廂的馬更是千金難買的白炎駒。

路過這裏的人看到這馬車的時候,都知道這是白帝城的人來了。

許多年前,葉家也同樣有外界的修行宗門接觸,不過,在當時那些來接觸的都被葉浩然的爹娘給拒絕了。

葉浩然的爹娘說,以後不指望葉浩然去修煉成仙,隻希望他能平安度過此生便足以。

經過好幾撥人的登門,葉浩然的爹有些不耐煩了,直接在門前種下一棵桃樹。

門前種桃樹,意味著這一家人不需要任何宗門的接觸。

從那之後,葉家就徹底冷清下來。

這棵桃樹就這麽活了二十年。

現在白帝城的馬車停在院子外,莫非,是葉浩然答應去白帝城了?

此時,葉浩然正坐在正廳,丫鬟凝香站在旁邊,二人同時看向白笙。

“我的目的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把蘇小姐請出來吧。

。”

白笙淡漠掃了眼葉浩然,神情高傲。

葉浩然皺著眉頭,道:“你的意思是說,讓我與夫人離婚,你將她帶去白帝城?”

“你和蘇清歡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等到今年結束,你更是對其隻可仰視。

勸你早點離婚,是對你好。”

葉浩然聞言輕笑看著白笙:“兩個世界?

莫非,你指的是修煉者的世界?”

“修煉者的世界,要比你這井底之蛙幻想的更加廣闊。”

白笙說道。

葉浩然看著白笙,忽然,他覺得白笙與自己所接觸的所有修煉者,都有一種氣質。

那就是孤傲。

那是對他們眼裏的凡人的孤傲,好像,他們把自己當做了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

接觸了更加神秘且強大的力量,確實能讓眼界變得更加寬廣,但這並不是他們對凡人視如螻蟻的理由。

“當她開始接觸修煉後,她會越活越久,而你的生命將永遠定格耄耋。”

“行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把蘇小姐請出來吧。”

白笙抬起頭來,漠然道。

葉浩然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像自己前世看的網絡小說裏的退婚流。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三年之後,我葉浩然……”接著葉浩然笑著搖搖頭,自己哪裏有三年之後,再說了,誰又能斷定,老子在河東,而不是也在河西?

緊接著,葉浩然抬起頭來,眼裏閃過一抹亮光。

“滾。”

葉浩然開口,但聲音,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正廳裏的幾人一同轉頭,看見蘇清歡就站在門外。

“你說什麽?”

白笙皺著眉。

蘇清歡的眼瞳,有一圈藍光泛起,她盯著白笙,語氣比白笙還要冷淡!

“滾。”

“你……”“白帝城無非隻是一個中等宗門勢力,去這樣的地方,是髒了我自己。

白帝城,不配。”

蘇清歡搖搖頭,這番話聽在白笙耳中,簡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白帝城,不配?

!“你可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想入我白帝城而無門?”

白笙冷著臉看向蘇清歡。

正廳裏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凝香感覺明明是五月份的天,為何不斷湧出寒意。

凝香打了個哆嗦,感覺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這便是無形的威壓,白笙此時的情緒已經有所波動。

她想依靠這些東西來讓蘇清歡知道自己的眼界有多麽狹隘,自己的話有多麽狂妄。

可是,蘇清歡並不為之所動。

“如果你來這裏隻是為了擺出自己那清高如仙的一麵,然後再說出一段讓人作嘔的話就想讓我與夫君分開,那麽我勸你最好離開,否則,你將會後悔終生。”

蘇清歡的聲音在正廳裏響起,葉浩然已經有了默契,他將凝香悄悄支開。

凝香是個凡人,受不了這裏凝重的氣氛與威壓。

白笙的眼中已經滿是冷漠之色,她捏緊拳頭,骨頭被捏得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