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曼陀
人皇宮。
後宮。
蝶羽宮。
一名黑衣男子冷冷道：“焱妃，你這件事情太過了！
這件事情，你若不給南賢世家一個交代，別怪我給你都抖落出來！”
焱妃道：“我與南賢世家必然是一條心，否則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黑衣人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說罷，這黑衣人轉身便走。
待得，這黑衣人消失之後。
焱妃向外喚道：“瀲灩。”
門推開，一個青衣宮女走了進來，萬福道：“娘娘有何吩咐？”
焱妃目光流轉，道：“去，叫喜公公來。”
“是。”
門關上，不多時，一個錦衣太監匆匆而來。
宮女通報之後，焱妃道：“讓他進來。”
“娘娘，深夜叫小的前來，有何吩咐？”
喜公公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
焱妃道：“喜公公，抬頭看著我。
“喜公公顫巍巍的抬頭，隻見這紗帳之後，一道倩影端坐，若隱若現，但在燈火搖曳之下，卻什麽也看不清楚。
焱妃淡淡道：“喜公公，我問你，昨天你給武王子的藥丸，他吃了沒有？”
喜公公頓時一哆嗦，連忙道：“吃了，奴才親眼看見他吃的！”
焱妃道：“那麽，你是說，武王子吃了藥，今天還能如此大發神威，是麽？”
喜公公一時麵色劇變，連連磕頭道：“娘娘，娘娘明鑒，當初我送藥去，是真的見到武王子將那藥丸吞服的！
這絕對沒有錯！
請娘娘明鑒，饒過小的一命吧！”
焱妃略微沉吟，道：“他還說過什麽？”
正叩首的喜公公一怔，道：“最後走的時候，他讓我代他向皇上問好。”
焱妃的神色，頓時一變。
喜公公也察覺了什麽，連忙道：“皇上賞賜，臣子謝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奴才認為這沒什麽……”“好了，你下去吧。”
焱妃淡淡道。
喜公公一怔，而後麵色一白，道：“是，是。
娘娘萬安。”
待得喜公公出去之後，焱妃食指拂過光潔雪白的額頭，“給皇上問好，哈哈，何德安，你養的好兒子啊……”“既如此……”焱妃一揮手，紗帳飛騰翻卷，而她從這床中飛出，立於花毯之上。
“瀲灩，讓喜公公永遠無法開口。
這個棋子安插的也費了些心思，但很快就用不上了。”
門外響起輕輕一聲：“是。”
焱妃冷笑道：“好，這次你棋高一著，我倒要看看，明日，你怎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你不提還好，若是提，我讓你今生今世永不得翻身！”
一道身影如影般從門中飛出，燈燭，猛然熄滅。
……
第二天，風和日麗。
今日皇城鼎沸，因為如今，乃是還願之日。
武王率文武百官前往大昭寺還願，可稱得上是浩浩****，一片國恩盛景。
大昭寺乃皇城，乃至整個大武，可稱前三的佛寺。
這一天，佛寺的主持性空大師親自迎接，主辦這還願之事。
待上香，禮拜完畢後。
武王看向何羽道：“武王子，這次之戰，你出力甚多，想要什麽封賞，提出來罷。”
一時間，跟隨而來的文武百官，紛紛看向何羽，各自的眸中，都有著不同的深意。
若是這武王子放棄提昨日那般要求，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
可若是堅持己見，恐怕君主一怒，恩情全消，從此再無什麽紅花綠柳。
這一念之間，一選之間，便是天差地別。
何羽跪地道：“孩兒隻願接出姐姐，從此再也不用常伴青燈古佛！”
轟！
這一刹那。
所有人，都是發出了一陣**！
隻因，何羽這要求，太過大膽，語氣，過於放肆！
武王的臉上，顯然，也是無比慍怒。
便在氣氛逐漸升溫之時，一旁的空性大師合掌道：“一切種種，皆是因緣際會。
若是武王感覺為難，怕褻瀆了佛法，不如我們就讓佛來決定如何？”
眾人一怔。
武王麵色一動，問向空性大師道：“大師何出此言？
我等凡夫俗子，怎敢令佛做決定？
佛又怎會理會我等凡夫俗子？”
空性大師搖了搖頭，道：“佛之決定，亦是人之決定。
況且您貴為一朝天子，又何必妄自菲薄？”
說著，他從一旁拿出一枚圓筒，道：“此筒名為萬字筒，搖出幾字，便可得佛諭示下。”
“哦？
當真如此？”
“貧僧不打誑語。”
武王點了點頭，看向何羽道：“那就讓佛來決定如何？”
何羽道：“孩兒不願。”
武王臉色一凝：“為何？”
何羽道：“孩兒隻信承諾，不信佛言。”
如此話語，在這安靜得場中，再次引起了波瀾。
有人怒斥道：“此言大逆不道啊！”
“武王子，你身為佛助之人，怎可如此？”
武王淡淡道：“但你別忘了，你之所以能勝利，還是靠的最後的木魚。”
何羽沉默，道：“那便遵從您的意願。”
武王看向空性大師道：“大師您請吧。”
空性大師道：“那還要請三位到佛前，行跪拜之禮。”
武王點頭，邁步向那佛堂之中，跪於黃色蒲團之上。
何羽一路沉默跟隨，亦是跪在蒲團之上。
“哼，我看這武王子就是在作妖！”
“我大武氣運昌隆，全靠這沙門所助，他這是要自取滅亡嗎？”
“依我看，這武王子就是得意忘形，被勝利衝昏了頭，得意忘形之極了！
“何羽沉默著，看向麵前那尊巨大的金色佛像，佛像眼神憐憫，仿若坐於苦海彼端，看著紅塵中那些竭力爭渡之人。
何羽心中默默道：“若您真的慈悲，就讓我姐姐出來，再也不用受這份空寂之苦了。
她也本是少女，她也本應有她燦爛的青春年華。”
“稽首……”便在此時，那空性大師立於佛側，開始搖晃手中的萬字筒。
在場的聲音頓時消寂，再也無人敢出半字言語聲響。
“因緣際會本從來，今始示現曼陀開。”
咚咚。
便在此時，萬字筒中，落下了兩道方正的，極小塊的木塊。
於前排眼尖的人便一眼見到，兩塊木塊上各有一個字。
前，願。
皇佛堂。
篤篤作響的木魚聲，忽然停頓。
煙霧繚繞中，傳來一聲呢喃般的自語：“小羽，姐姐願你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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