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當竭盡全力
朝陽。
薄霧。
雲氣。
春末柔和而略有些冰涼的晨風吹拂而來。
何羽站在晨風之中，看著初升的朝陽，吐出一口濁氣。
姐姐能否重獲自由，他是否還能做這個武王子，就在這一戰之間！
咯吱吱。
便在此時，外麵傳來車馬之聲。
不多時，聲音自門外傳來。
“我等奉命接武王子前去習武台！”
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所居之地。
何羽推開門，便見外麵擺著一輛馬車，兩名馬夫在一旁恭候。
待見到何羽出來，這兩名車夫登時行禮道：“武王子！”
“武王子請乘車！”
何羽搖頭，轉身向路道：“此行我自走而去！”
看著何羽的背影，馬車上的兩個車夫麵麵相覷。
馬夫，兼監視之責。
此次事關重大，而且還有別樣原因，不由得他們上心。
兩人對視一眼，駕著馬車，跟在何羽身後。
台上，已經布置好了。
三十丈的武擂台，四周的欄杆已經重重加固。
台旁豎著紅色大旗，上書金色大字：決戰會。
周圍已經擺好了環形座椅，一圈圈宛如螺旋梯。
人已來齊，所有人都在等待。
在上午的陽光中等待。
南賢世子柳方如也在等待。
不知哪一刻起，略有些嘈雜的聲音驟然一停，之後，沉默迅速席卷了整個會場，所有人，都看向某個方向。
東方。
朝陽已經升起，他一步步走來。
宛如一剪單薄之影，卻在這越來越近的距離之中，如山嶽般沉穩厚重。
何羽看向武擂台。
沒有停步。
他的氣勢已經在這一步步中，凝練，漸漸達到巔峰。
腳、腳腕、小腿、膝蓋、大腿、腰身、胸膛、頭顱、雙臂、雙手。
都已在這幾步之間，達到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協調。
他已來到了擂台上。
一旁的公公躬身道：“武王子，請選兵刃。”
何羽略微點頭，徑直來到了兵器架之前。
柳方如已經選好，身為南賢世子的他，選的是一把戟，一把大戟！
一寸長一寸強，戟頭鋒銳難抵擋！
何羽未曾看柳方如，他隻選了一把刀，霸王刀！
一伸手，就穩穩握住了刀柄！
“請兩位到擂台兩側規定之位。”
一旁的公公道。
兩人點頭，各自來到擂台一側。
何羽目光沉定，宛如萬年青石。
對麵的南賢世子，卻目光如惡狼饑鷹，難掩陰鶩之色。
前晚在萬花樓，在滿京城的達貴麵前，何羽讓他丟了如此大的一個人，如生抽臉麵，無情羞辱。
不隻幾晚難以入眠，現在想起，他都猶感憤怒不絕！
如果說，來京之前，南賢世子隻把何羽當作一個踩踏的跳板。
那現在，何羽便是他欲啖肉喝血的仇人！
“何羽，這次，我定要讓你這個武王子一敗塗地，洗我前兩日之辱！”
柳方如看向何羽，目光中，已帶了不加掩飾的殺意。
何羽淡淡道：“我理解柳世子的急切用心，但有些事，光靠嘴說，是不行的。”
柳方如麵容一窒，心頭更是怒火更盛。
哼，吃了藥了，你還這麽猖狂，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柳方如的心中，暗暗冷笑道。
此刻，太後、大臣、皇宮貴族，南賢世家隨同之人，所有應當前來的，都已經到了。
武王高高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周圍眾人，如眾星拱月。
雖麵色平靜，但他的目光，亦是放在這擂台之上。
誰都知道，這次的決戰，不隻是兩個人的勝與負，生與死，更是一個國家的氣運所在。
有人扭頭，看了看皇宮東方，那濃厚雲氣之上的棋盤。
這一局之後，棋盤是否會有所變化，又會是何變化？
“此次挑戰，生死不論，開始！”
便在此時，台下已然響起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間，全部放在這擂台之上。
柳方如率先拱手道：“承讓了。”
何羽麵色平靜道：“毋須承讓，我當竭盡全力。”
說罷，他一拳握起，整個人如龍虎一般，向著柳方如衝去，拳頭擦過空氣，甚至傳出了陣陣氣爆般的聲響！
劈裏啪啦！
宛如氣泡炸裂的聲音轉瞬即至。
柳方如麵色一變，不是說好的他服用了毒丸，定然不可能發揮出強悍戰力的麽。
怎麽此時的力量，卻如此凶猛！
這時，一旁有傳音而來：“世子，這可能是藥效還沒有全然發揮，再過幾下他就不行了。
請您應付幾招即可！”
柳方如暗自點頭，心中不免有些竊喜，若是如此，反倒更加真實，便是這武王等人起疑，也可光明正大的將之駁斥回去。
心下一定，柳方如一揮折扇。
既然這家夥沒有動用武器，那本世子也就陪陪他，免得一會兒有人說我仰仗兵刃之利！
這一拳來勢已成，用力極猛。
柳方如也不敢硬抗其鋒芒，身形一轉，避了過去。
而且，還打開折扇，自顧自的搖了搖，頗有幾分瀟灑輕鬆之態。
這不由讓武王等人神色一緊，而南賢家族之人大感士氣提振，眉目洋洋得意之態溢於言表，隻差歡呼出聲。
但扇子還未能揮動幾下，何羽的拳又來了！
柳方如隻能避開。
但這次，扇子還沒揮兩下，何羽的拳又來了！
他便再次如法炮製般的避開。
但這次，他連扇子都沒能打開。
而且，拳風擦著其頭發而過，將他精心打理過的頭發吹散。
整個人，都是顯得有些狼狽。
他不由得心中疑惑，他怎麽越來越強了？
藥效還沒發揮作用麽？
在他心中有些惱怒之時，何羽又是一拳衝來，挾帶著強大的氣勢，轟然而至。
“肆無忌憚，真當我讓著你不成？”
這一刻的柳方如再也不能隱忍，轟然之間，力量波動轟然衝擊，他的氣勢全開。
“南賢世子也爆發了！
他怒了！”
台上頓時發出陣陣驚呼之聲。
有南賢世家的人冷笑道：“哼，世子一怒，伏首當場！
他不識好歹，此次必死無疑！”
本來，南賢世子占據上風，極為讓南賢世家之人長臉。
但眼見局勢轉變，他們心中早已怒極。
“南賢世子所修煉的，乃是《斷象》之法，傳說中，有比肩象獸的防禦力，遠超象獸的力量，練至大成，可生撕龍象！”
在這南賢世家之人說完後，眾人往擂台上定睛一看，果然，南賢世子的身體彌漫著淡淡金光，背後隱隱有一尊猙獰巨象坐鎮。
“吼！”
這一刻，南賢世子身後，那尊巨像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緊接著，南賢世子雙手探出，竟是要將衝來的何羽生生撕裂！
而且，這一招不僅是反擊，更是將自己的中門牢牢守住，想要抵擋這一反擊，隻能是收回出拳，避開這一招！
事實上，何羽也的確收拳了。
但在收拳的同時，他的雙拳卻再次以迅雷之勢閃電般遞出！
“金剛拳！”
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炫技，一雙閃著淡淡琉璃光芒的拳頭霍然間轟向南賢世子的胸口！
哢嚓！
就在這短短一瞬之間，如金戈擊碎琉璃般的聲音響起。
南賢世子身後，傳來巨象痛苦的嘶嚎聲。
南賢世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那張臉龐上，說不清是痛苦多一些，還是震驚多一些。
何羽的拳頭，已經擊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滴滴答答的落下。
他身上的淡淡金光，已經全然消散。
何羽一拳，破了他的武法！
這一刻，在場所有的人，全都驚了。
“破了！”
“南賢世子的武法被破了！”
皇佛堂，木魚篤篤之聲忽然停止片刻。
香霧繚繞中，忽然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喃喃語聲：“小羽，姐姐真的替你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