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雙方
靈蘊身上的氣息重新波動起來，比之前更加強烈，甚至穿透了土壁，傳播到土壁外的根係通道中。
身體內傳來的那種奇特的補足感正在一絲絲剝離，並不是被填充到身體內的物質脫離，更像是有雜質混合到了身體中。
就好像是鍛鐵時，正確的微量元素能讓鐵器的品質大幅度提高，而混入雜質，卻會讓鐵器的品質瞬間滑落。
功虧一簣麽！
靈蘊臉上閃過一瞬的晦暗。
不，數十年的積累，絕不能這麽簡單就被破壞！
閃耀著星光的圓球中，靈蘊雙手掐訣，一股無形的氣勢從其體內散發出來。
與之前突破之時不同，現在的他，是要以自身之力，祛除無數年積累下來的靈材雜質。
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吳峰的一句話來。
“前輩話不是這麽說的，你這樣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明白本質，容易走岔路的。”
當時他還嗤之以鼻。
知道靈材中蘊含著能促進自身修為突破的物質就足夠了，難道吃人類吃個飯，還要研究明白飯裏麵是什麽讓人生存下去麽？
“若是我知道靈材中，這些讓我感受到補全感的物質是什麽，或許現在，就能輕易將另外的那些雜質去除了吧。”
“可惜，事已至此，隻能碰運氣了，就算到時候將補全的物質也跟雜質一同削出去也顧不上了。”
能夠讓靈蘊產生補全感的有效物質被剝離後，大不了這一次的突破失敗，有了這一次的積累，下一次的突破，一定能夠更加簡單。
但是，如果讓那些雜質侵入自己的身體，並且在身體內穩定下來，這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失敗，可以說清楚的事情了。
靈蘊之前雖然沒有經曆過突破失敗，但是從剛才身體內傳來的一係列反應來看，他心中有所明悟，若是不能將體內的雜質祛除，不說修為境界提升，自身實力都會受到影響，永久性的變弱！
到時候，修為削弱是一定的，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想到這裏，靈蘊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恨意。
若不是外頭那兩個煩人的混蛋，這一次的突破本該沒有半點難度才是！
靈蘊不由得有些委屈，雖然看似自己一有了突破的機會，就找了地方尋求突破，但是其實這個位置，是他很多年前便選定的。
隱蔽，安全，在靈蘊的設想中，就算是青鸞劍聖發動成百上千人，想要找到這裏，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到的。
然而就是這麽一出隱蔽之處，居然被人這麽輕易就找到了。
呼.冷靜靈蘊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波動隻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心裏安撫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做好了決定，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就都隻沒有聽見，務必要先將身體內的雜質排除。
到那時，暫時中止突破，另外尋找一處隱蔽之處。
不對外麵那人必須先解決了！
靈蘊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之前靈蘊身上氣息不曾掩飾，波動傳到外界，穀叔心裏微微一跳，還以為是自己惹惱了樹祖。
警惕了一會兒，穀叔並沒有發現靈蘊有什麽後續動作，心中微微狐疑起來。
在來積雷山之前，穀叔就被主人囑咐過，樹祖性子可不算溫和。
若不是認為自己有實力逃脫，蘊靈汁又是必得之物，哪怕豁出去自己這條命也不在意，他之前也不會做出那般舉動。
還有一點就是，自己身上攜帶著大量靈材。
樹祖因為與青鸞劍聖的一次比鬥，被困於積雷山上，按理說積雷山產出許多靈材，樹祖應該不缺這些，然而實際上，樹祖每年能夠得到的靈材數量卻是極少的。
他自認有這些靈材在手，到時候再低聲下氣地道歉懇求，終歸是能將蘊靈汁得到手的。
現在這又是什麽情況？
方才的氣息波動，忽強忽弱，樹祖前輩又發出吐血一般的聲音穀叔腦子裏不斷轉過一個又一個思緒。
踏踏踏，遠處有聲音響起，穀叔回過神，來到自家公子身旁，朝傳來聲音的黑暗看去。
有燈光在接近。
待到人影出現在穀叔三人視線中，他們才發現，那是五個千嬌百媚，各有特色的美貌女子。
“是花間派的人！”
穀叔暗暗皺眉，這些人可不好對付。
同時，穀叔又看了眼林霖，果然看見他眼中微微放光，顯然是被那五個女子所吸引。
五人並不如白遊，但是當五個氣質不同，容貌特色不同的美人鶯鶯燕燕站在一起，散發出來的吸引力可不是簡單一句誘人能說得清的。
林霖感受了下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微微一笑，臉上掛上溫和的笑容，正準備說話，卻被穀叔攔下。
他疑惑看向穀叔，若不是有原因，穀叔不會輕易阻撓自己。
“她們是花間派的人。”
穀叔小聲說道。
花間派！
林霖麵色微變。
花間派是南疆一個人數不多的小門派，不過這個小字，隻體現在人數上。
按照外界流傳，花間派隻有五十多人，但是林霖這些接觸層次高的人卻知道，花間派其實隻有二十多人。
其他人，全都隻是仆從而已。
花間派派主桃花聖者，再加上其門下二十多個徒弟，就是整個花間派的主要組成。
說是師徒，知道的人都知道，那二十多個徒弟其實便是桃花聖者的爐鼎、後宮。
隻不過，桃花聖者從不以強力逼迫她人，這些個徒弟都是自願留下的，更加上花間派修煉的乃是一門奇特雙（防）修功法，對桃花聖者助益極大，對作為爐鼎的徒弟也有不小的助益，因此，花間派並不被人當做是邪門歪道。
花間派最大的特點，除了弟子們的美貌之外，最出名的便是桃花聖者的護短。
流傳最廣泛的一件事，便是數十年前，桃花聖者新收的小徒弟被一家豪門紈絝調戲，打鬥之中兩敗俱傷，事後那豪門家主親自到花間派賠禮道歉，卻沒有得到桃花聖者的原諒。
短短幾日之間，豪門破敗，萬劫不複，即便其中有不少修行者，甚至修為最強之人乃是禦氣境界，在桃花聖者的意誌下，一族人至今都還是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
雖然沒有出什麽人命，但是這樣的日子比死還難受，特別是習慣了鑲金戴玉，錦衣玉食的生活之後。
這是比直接殺死更狠毒的懲罰，那豪門，起碼得有十代不止的苦難。
這件事，讓南疆之人對花間派弟子敬畏有佳，不敢有絲毫怠慢。
十裏山林家雖然同樣有一位聖者，但是以桃花聖者的性子，若是自家徒弟或者更直白地說，自己的禁（防）臠受了委屈，直接打上十裏山也是極有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花間派不傳功法桃花參同契雙（防）修中修為更強的一方，可以在修為更弱的一方體內，留下一些屬於自己的能量。
這種法門自然不簡單，但是眼前這五人既然來到積雷山，而且還是這根係通道中，林霖不相信她們會沒有底牌。
林霖不著痕跡地收回了目光。
白遊卻不認得她們。
跟花間派比起來，百花莊雖然人數更多，卻實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莊主花瀲灩或許清楚花間派的情況，但是白遊卻不知道這些。
她隻知道，眼前這五個剛出現的女子，修為氣息感覺起來，並不算太強。
“快逃！”
白遊對那五人喊了起來。
一時間，七個人的視線都落到了白遊身上。
對麵的五位花間派弟子好奇地看著白遊，似乎在奇怪為什麽她會這麽說，穀叔跟林霖卻是麵色微微一變，也沒動手阻止。
白遊心思靈巧，很快就察覺到了氣氛的怪異，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這位姐姐你是誰啊？”
一位臉上透著一絲稚嫩的花間派弟子出聲詢問。
“我，我是百花莊弟子，白遊。”
林霖臉上仍然帶著笑，笑容卻變得有些勉強起來，若是白遊跟這五個人搭上關係，自己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在一旁聽著白遊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敘說，並警示五人，再見到五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帶著鄙夷跟敵視，林霖連表麵上的笑容都再掛不住，臉色陰沉下來。
“幾位姑娘，在下十裏山林家林霖，我可什麽都沒對這位姑娘做過，還請明鑒。”
他知道再讓白遊說下去，事情會越發糟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十裏山林家？”
穿著男式白袍的師姐微微凝重起來。
就如林霖知道花間派一樣，來自花間派的羽華自然也是知道，這南疆有哪些勢力是需要謹慎對待的，十裏山林家就是其中之一。
羽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穀叔，感知其氣息，神色更加凝重。
眼前這人的氣息如淵，隱隱有種麵對師父的感覺，不過，師父留存在體內的一點金光卻又讓她知道，這人的氣息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真實。
“也是為了蘊靈汁來的麽？”
羽華心裏暗道。
若是為了蘊靈汁來的，他們駐留在這裏做什麽？
羽華悄然看向四周。
穀叔很快就注意到了羽華的動作，有了猜測。
他突然開口道：“這位姑娘怎麽稱呼？”
羽華保持著對強者的敬意，淡然道：“花間派羽華。”
“羽華姑娘，可是也為了蘊靈汁而來？”
此話一出，林霖，羽華以及另外四個花間派弟子詫然。
穀叔微微一笑，繼續道：“看來便是了，不知可否過來商談一二。”
“師姐.”“沒事。”
羽華安撫了下師妹們，朝穀叔走去。
穀叔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揮手匯聚出一道屏障，隔絕了聲音。
白遊眼中掠過異色，沒有聲張，繼續跟四個花間派弟子說著話，不時看向土壁的位置。
剛才這所謂樹祖說話的聲音，跟之前遇見的老頭子很像，兩者多半就是一人，若是如此，吳峰可能就在土壁後。
“白遊姐姐，他們在這裏做什麽呢？”
一個容貌清純的女孩問道。
白遊看了眼一旁臉色難看的林霖，“他們說，是找什麽樹祖，我也不知道誰是樹祖，不過他說是樹祖是在那後麵。”
白遊指了指土壁。
林霖聽見白遊將樹祖的位置說出來，反倒是不在意了，知道這事情瞞不住了。
這時，穀叔散去了屏障。
“公子，你與幾位姑娘退開一些。”
穀叔對林霖說道。
跟白遊站在一起的四個花間派弟子自然是看向自家師姐。
羽華回應點點頭。
四人都知道羽華體內有師父留下的後手，身上也帶著師父賜下的靈器，哪怕遇到樹祖攻擊，也有足夠的時間脫離，沒有二話便朝來路走去。
“白遊姐姐，跟我們一起吧。”
“好，”白遊遲疑地看了眼羽華，“你們師姐她”“師姐她沒事的。”
等白遊等人離開足夠遠的距離，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穀叔跟羽華站到土壁前。
羽華眼神示意了下。
穀叔確認地點了點頭，又是一道屏障形成。
屏障形成之後，羽華合上雙眼，身體內有一點金光散發出微朦光線，一股不屬於她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她露在外頭的皮膚上出現了一道道龜裂，血絲滲透出來，顯得極為可怖。
不過，在屏障外，這股氣息被完全隔絕，一絲都沒有穿透出去。
穀叔的臉色有些發白，似乎維持這道屏障消耗了不少力量。
“我們隻有一次機會，”穀叔道，“若是事情跟我說的有出路，第一時間逃。”
“我真是瘋了才會相信你。”
羽華苦笑道，但是不怪她，實在是穀叔說的事情太過誘人。
穀叔將樹祖可能身受重傷，連出手的能力都沒有的事情告訴了羽華，為了取信於羽華，穀叔同時將自己的真身以及林霖的身份告之了羽華。
羽華不覺得穀叔會騙自己，說實話，自己五人並沒有什麽重要性，就算五人死去，也隻有師父以及一些師姐妹會傷心難過，對十裏山林家沒有半點好處。
而穀叔跟林霖，是林家的重要成員，穀叔絕不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按照穀叔所說，樹祖多半是受傷了，甚至連出麵斥退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露麵，如此一來就沒有辦法能夠拿到蘊靈汁，隻能冒險一試。
而若是真的成功，那收獲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