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觀雲樓
楚荊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但也從來不會憐憫任何一個人。
所以，短短一個月內，間接死在楚荊手下的，就有……
好像也沒多少人。
‘魔槍死神’的綽號完全不合理啊，那個時候隻不過用了一次趙雲卡，其他時候根本沒有使用過槍，而且殺人的都是其他人，與楚荊無關！
可惜，六扇門不講道理，直接把幾百條人命算到楚荊頭上，沒有抓起來送到大牢已經算是萬幸。
“有新人上到武榜前三！”
不少百姓愕然道，莫非信陽城又來了什麽大人物之子，一下子就超過後麵的人。
“是個煞星，大家好好注意這個名字。”
又有人大聲喊道，看到‘死神’兩個字，不禁心頭一顫。
“才出山一個月就到處殺人，還有幾個有名有姓的老江湖，連六扇門都不放在眼裏，怕不是哪個老魔頭的弟子出世了。”
另外有人說道。
也有人不讚同：“‘妖獸屠夫’沈雲鶴的名字你都沒聽過，前幾天大鬧六扇門總部，打傷捕神的那件事你都沒聽過？
他的弟子能不強悍嗎！”
不管其他人怎麽說，楚荊和齊霖稍稍了解文武榜單上的人，就進了城。
榜單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排名，而是讓其他人知道哪些人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跋扈的公子哥都把腦袋縮一下，等科舉結束再露頭也不遲。
兩人背景深厚，完全用不到在意那麽多，遇到人直接踩便是了。
進了城，兩人就此分開，齊霖可是城主公子，高傲的讀書人，在落難的時候可以一口一個楚兄，但現在嘛，在一起難免會有些尷尬。
“告辭！”
齊霖微一拱手，轉身就快步朝前走去，也不知他在信陽城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落腳的地方。
而楚荊好不容易擺脫了個累贅，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挽留。
嫋嫋升起的熱氣，鮮香滾燙的湯水，細如發絲的麵條，漂浮著的幾片綠葉，最重要的是份量十足的牛肉，楚荊不禁胃口大開。
楚荊毫無形象的蹲在麵攤前，捧著一碗湯麵，吃得熱火朝天，不斷地發出哧溜哧溜的聲音。
咕嚕咕嚕，他大口喝完麵湯，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轉頭對麵攤主人道：“再來一碗！”
為什麽楚荊會在路邊的小麵攤吃麵？
因為他餓了啊，有什麽東西比下麵還快的，還好吃的。
“小哥，肚量好大啊，我這麵份量絕對夠，從來隻有吃不了的，你是第一個還需叫第二碗的人。”
賣麵的老頭熱情的說道，麻利的下麵，撈起，澆上湯汁。
“嗬嗬，餓你幾天，老伯絕對也能吃這麽多。”
楚荊繼續吃著，這一次速度卻是慢了下來，開始細細品味了，這麵鮮、香、細、彈、勁道，無一不足。
話說上官筱白怎麽就沒在船上管頓飯呢，而楚荊也羞澀的沒有去要吃得，大概是心裏抗拒，怕有毒吧。
“幾天沒吃飯？”
老頭瞅了一眼楚荊放在桌子上的金屬短槍，心下了然，：“小哥是初次行走江湖花光盤纏了吧，哈哈，今日算是小老兒請了。”
楚荊哈哈一笑：“錢這種東西可不一定能買到吃得，行走江湖可不像普通人想的那麽簡單。”
吃完第二碗麵，楚荊打著飽嗝，從懷裏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雖然被水泡過，但基本沒有變化。
“麵不錯，有機會再來捧場。”
也不在意老頭拿著百兩銀票呆滯的眼神，楚荊搖晃著腦袋，開始在信陽城內繼續閑逛。
……
……大漠。
“你們兩個還要逃嗎？”
兩個黑衣黑巾的男子，站在滿是黃沙的地麵是顯得非常突兀，而在他們麵前是一個年輕劍客和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
正是和楚荊他們分開的秦劍、秦月兩兄妹。
“如果就你們兩個，我當然不會逃。”
秦劍冷冷說道，自從兩人進入大漠，就遇到這兩黑衣人伏擊，然後一路追逃，終於確定對方真的隻是兩個人。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嗎？”
一黑衣男子開口問道。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秦劍回道。
秦月卻是不同反應，笑嘻嘻的蘿莉腔問道：“殺手十一哥哥，殺手十二哥哥，能不能告訴月兒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同為沙之丘殺手，而你們竟然追殺我倆？”
黑衣男子例行公事般答道：“你們私自動用組織暗線，私接任務，導致莫尋金被殺，你們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秦月愁苦著臉，原來是為了這事，自己這一趟雖然賺了幾十萬兩銀子，但也導致組織受到損失，唉，禍福相依。
秦劍依舊是麵不改色，冷酷的道：“殺手殺人不需要囉嗦，既然你們要殺我，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
沙之丘殺手隻有前十具有名號，其他都是代號，就如這倆人，一個殺手十一，一個殺手十二，都是排不上名號的。
當然秦劍暫時也沒有名號，但他相信自己的實力絕對能排在前幾。
“執迷不悟！”
殺手十一手持短匕殺來，殺手十二則用一條鎖鏈，而這鎖鏈竟然隱藏在地下，此時已經纏繞住秦劍的一隻腳踝。
“這才有點意思。”
秦劍嘴角彎起邪魅的弧度，冷笑道。
秦劍手按在劍柄，兩腿微分，稍稍下蹲，腳下直接將鎖鏈踩住，穩如泰山。
殺手十一殺到近處，匕首舉在胸前，正要狠狠刺下，秦劍手中的劍倏地拔出。
“拔劍術！”
這一拔劍既簡單又平實，沒有一點花招，也看不出有多大力度，唯一的特點就是快，空中白光一閃，然後劍刃回到鞘中，仿佛從未拔出過一般。
殺手十一反應不過來，胸前的匕首斷為兩截，身軀也斷為兩截，直到兩段身軀落地，血水才緩緩流出來。
得自曾府密室的黃金長劍，就是恐怖如斯！
另一名黑衣男子殺手十二不由自主的想退後一步，但鎖鏈正被秦劍緊緊踩在腳下，一動不動。
“這個，死了嗎？”
秦劍忽然轉頭朝秦月問道。
“死了。”
秦月答道。
殺手十二還驚駭的看著對方兩人，忽然全身僵硬，身體發青，七竅中流出鮮血，然後直騰騰的倒在沙地上。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沙之丘回不去了，而且他們還要追殺我們。”
秦月非常憂慮的問道。
秦劍看著兩個殺手的屍體，喃喃自語道：“我們為什麽加入沙之丘？”
“我需要錢買配製《萬藥神典》藥方的材料。”
秦月小聲說道。
“你不是已經有幾十萬兩了嗎？
而我不過是想通過殺人提高劍術。
現在嗎？
與其被人追殺，我們可以去追殺那些想殺我們的殺手，你也可以通過他們試藥。”
秦劍雖然說得輕鬆，但秦月知道他心中已經下了決定，就像她會對威脅到自己的人下毒手一般，秦劍也是有仇必報的性子。
“前十的殺手啊，我們就把他們當做獵物吧。”
秦劍嘴角流露出興奮的笑意。
秦月點點頭，但還是補充了一句，“還有天南府的範家，這件事是都是他們的錯。”
數天後，天南府範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無一存活。
城主婦人哭暈過去，城主大怒，誓要捉拿真凶。
……
……觀雲樓，整個信陽城乃至整個信國最大的酒樓客棧，共有九層，但在坊市內卻是一枝獨秀，周圍沒有比他更壯觀的建築了。
楚荊打老遠就看到觀雲樓，此時楚荊懷揣著幾十萬兩的銀票，自然不會怠慢自己，所以直接就朝著這最奢華的地方走去。
現在正逢各路天才雲集，觀雲樓客滿為患，就定了新規矩，前三層普通人可以進去，中三層必須是文武榜上有名的才可以進入，至於後三層，作為客房，不僅要文武榜有名，還要在前三十才有資格入住。
這些規矩都清清楚楚寫在門前的告示上，既然知道老板是這樣看人的，楚荊也就不急著訂下一間客房，反正現在距離科舉還早，憑借自己武榜第三的排名，想要一間上房應該很容易。
楚荊直接在第一層落座，就坐在大廳正中央，這樣既能聽聽信陽城最近發生的新鮮事，也能見識一下來往的天才。
初來乍到，壓根就沒人認識楚荊，自然也沒人找他的麻煩。
“小二，好酒好菜全都上來，小爺準備大吃一頓。”
楚荊高聲喊道。
本來不吸引人的楚荊，這一聲吆喝可炸了窩了，其他人一臉詫異的看著楚荊，這是哪來的鄉下野小子，難道不知道觀雲樓不能大聲喧嘩嗎？
難道不知道這裏一道菜就能把富人吃成窮人，窮人吃破產嗎？
店裏沒有店小二，連上菜的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不能喧嘩，而且……”走過來一個身穿紅色露骨製服的女服務員，在看到楚荊幾天沒有換洗過的衣服後，神色間流露出淡淡的鄙夷，“這裏菜價很貴，客人可以去對麵看看。”
什麽叫菜價很貴，楚荊當即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說道：“小爺叫什麽，你就上什麽，你一個小小服務員有什麽資格這樣跟我說話，你們老板呢，把你們老板叫出來。”
女服務員微蹙秀眉，沒有說什麽，轉身就走。
然後……
楚荊左等右等，也不見再有人過來，倒是其他客人都對著這邊小聲嘲笑，而他又是坐在大廳正中間，來往的人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穿著不是很幹淨的年輕人，坐在一張空桌子前。
這是……
真當楚荊不會發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