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理寺卿
左都禦史可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員，但張府卻沒有曾府闊氣奢華，不過大理寺少卿畢竟是推情定法，審讞平反之政令，收受索取的賄賂不知多少，碩大的密室都塞得滿滿的。
張大人這都察院的長官，必須做到直言不諱，彈舉官邪，否則可就是失職之罪，所以大多數官員都是避而遠之，別說送禮，一句家常都得斟酌好久，才敢說出口。
兩人同朝為官，老家又都在晉寧城，一起吃頓喜酒，竟然雙雙喪命，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呢。
楚荊幾人很快就被蕭睿寧領到了張府。
張府前不止有牛奎和他帶來的捕快，還有一身穿紫色官袍，牽一白馬的翩翩公子。
牛奎正客氣的和紫袍公子說著話，紫袍公子不時的搖頭、點頭，似是在討論案情。
“哈哈，你們來得正好，我來向你們介紹，這一位就是大理寺卿尉遲不辭大人，這邊幾位……
對案情好像知情的……
小子，‘妖獸屠夫’的女兒，還有他們的同伴，這位公子就是順平王府的蕭睿寧蕭公子。”
看到楚荊他們，牛奎磕磕絆絆的把幾人介紹完畢，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忘記問幾人的姓名，實在是有夠失誤的。
“哦？
你說這人是知情人？”
尉遲不辭並沒有理會蕭睿寧和沈小葉，而是對著楚荊直接問道。
身為正三品大員完全可以不給絕大多數人麵子。
“非也，非也，小爺隻是探案愛好者，純屬個人興趣，對於此次案件完全不知情。”
楚荊搖搖腦袋，對於牛奎扣上了的大帽子，暗中恨的直咬牙。
“但我聽牛神捕說，是你找到了曾府的密室？”
尉遲不辭對視著楚荊的眼睛，神色裏隱隱有一種壓迫力，使人不敢輕易說謊。
可惜楚荊也非一般人，連鬼神都敢不敬重，哪裏還會畏懼一個朝廷公務員。
他笑了笑說道：“運氣，實屬運氣好罷了。”
“好一句運氣。”
尉遲不辭也不追問，把白馬交給一名捕快，率先進了張府。
牛奎並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在後麵小聲嘀咕，“這個大理寺卿正好在外地查完案回去，也不知從哪收到情報，馬不停蹄就一個人趕來了，真是晦氣！”
別人不清楚，蕭睿寧卻是知道牛奎的打算，本來有密室那些財寶將功補過，牛奎就算是交代任務了，剩下的隻要隨便意思一下就可以交接給其他神捕，沒想到突然冒出個大理寺卿，說不得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這六扇門和大理寺是兩個組織，一個是世襲（捕神是世襲製），一個是朝廷任命，兩者並沒有從屬關係。
但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員，執掌全國律法，單從地位上，幾乎與捕神相同，所以牛奎不得不重視他的意見。
更何況死得人當中還有一個大理寺少卿。
很快就來到事發地點。
一個衣衫不整的無頭屍身倒在地上，頭顱被立在前麵十公分的位置，地上還留有一股淡淡的騷臭味。
“這老東西死得時候尿了一泡，可惜都被太陽曬幹了，你們要不要仔細檢查一下？”
牛奎粗著嗓子，站在遠處的樹蔭下大聲說道。
這家夥看來是真對破案沒什麽興趣了，早晨的積極大概也是故意做給上麵看的，還故意鬧的那麽大動靜。
現在嘛，有大理寺卿在，直接就變成了甩手掌櫃。
尉遲不辭緊皺著眉頭，圍著屍體轉了兩圈，轉頭朝著楚荊一擺手，“要不你先請？”
這個大理寺卿不僅年輕，而且還完全沒有大官的架子，端的是個奇人。
楚荊也不客氣，右手舉起微微一擺，兩個黑水騎士就走上前去。
仔細端詳一番後……
“死者被一次性斬掉腦袋，脊柱斷層非常平滑，可能是刀、劍、甚至是絲線等武器，長度大於脖頸，十五公分以上；根據現場留下的血跡，凶手應該是異常小心的沒讓鮮血濺出，初步判斷可以得出大概率的三點結論：一，沒有掙紮痕跡，凶手可能是在死者失去反抗能力後，將死者殺死；二，小心不使鮮血濺出，凶手可能是穿著平常衣物行凶；三，從手法上看，凶手可能隻是掌握利器，武功很差。”
黑水騎士效率驚人，而且比起秦劍來要專業的多，發現的東西也多。
尉遲不辭聽完黑水騎士的報告，嘖嘖稱奇，快步走上前，打量著這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讚歎道：“行啊，雖然你們也隻是猜測，但比起朝廷養得鷹犬強多了。”
樹蔭下的牛奎臉色一黑，周圍的捕快也麵露不愉之色。
尉遲不辭又對著楚荊說道：“這兩人是你的手下，送給我怎麽樣？
你不是喜歡探案嗎？
或者我可以給你一個大理寺的職位，正好死了兩個老家夥，空出位子留個我們這些年輕人。”
楚荊可不想進入朝堂，受人管束，連忙搖頭說道：“我這個人閑散慣了，官場那些規矩我可受不了，至於這兩位，他們是我雇傭來的，而且還有著自己的職責，我也愛莫能助。”
讓黑水騎士去抓捕壞人，這不是讓狗去咬自己的主人嘛，黑鴉肯定不會同意的。
“哦，是這樣啊。”
尉遲不辭不再說什麽，走動的身體突然停下來，一雙眼睛大睜，忽而從雙目中閃爍出一道亮光，然後歎息一口氣，輕輕搖搖頭。
楚荊不知道尉遲不辭在做什麽，蕭睿寧卻是發出一聲驚呼：“竟然是傳說中的炯炯眼，傳說竟然是真的！”
“雕蟲小技，可惜還是沒有什麽重要發現。”
尉遲不辭對著蕭睿寧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什麽炯炯眼？”
楚荊好奇問道。
蕭睿寧連忙轉過頭去，不敢與尉遲不辭的目光對視，並低聲對楚荊解釋道：“炯炯眼是一種奇異功法，修煉到極高境界才得到的特殊能力，將內力集中在眼部，刺激精神力外放，就可以瞬間看穿一切，甚至包括……
包括身上的衣裳……”最後一句話讓楚荊頗有些心動，也讓沈小葉差點當場拔出劍來，如果她現在還有的話。
“不，不，我隻是探查屍體，炯炯眼我才隻能使用一秒，根本就不可能亂用！”
尉遲不辭連忙為自己正直的人品辯解道。
此時尉遲不辭的雙目明顯紅腫了一些，看樣子倒不似在撒謊，炯炯眼對眼睛壓力看上去很大，不像能經常使用。
這才讓沈小葉長鬆了一口氣，隻是站的靠後一些，不願意再直接出現在尉遲不辭的視線之內，“頭顱上有一些指紋，像是女人的。”
尉遲不辭說出自己唯一的發現，不過本人似乎並不滿意。
楚荊沒想到，炯炯眼竟然連指紋都能看到，簡直是神奇，不愧是大理寺卿修煉的武功。
不過，指紋這種東西並不是很靠譜，電影裏製造假指紋之類的方式多了去了，而且這個年代的壞人不都是一身黑嗎？
連手上都是黑手套。
這時，站在一旁的一個捕快插口道：“大人，那可能是張大人的小妾留下的，昨晚是張大人的小妾侍候張大人休息，見張大人去茅廁很久沒有回來，才發現張大人遇害。
除了張大人的小妾外，府上的幾位護院、管家、傭人都被小妾的尖叫聲吸引了過來，但他們並沒有動過張大人的屍首。”
果然，有指紋也不能代表是凶手的，而且人體分泌的汗液很容易破壞指紋，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證據指明指紋是凶手留下的。
尉遲不辭皺緊眉細細思索。
楚荊想了想，問捕快道：“曾大人和張大人的死亡時間都知道嗎？
根據屍體僵硬的程度應該能推測出來才對。”
捕快連忙躬身道：“大人英明，兩位大人的死亡時間都在醜時左右，曾大人可能還要早上一點。”
醜時就是淩晨一點到三點，死亡後狀態變化和氣候，個人身體素質，腐敗細菌的繁殖速度等等各方麵都有關係，所以想要在這個時代，沒有各種高科技儀器，準確測定死亡時間是基本不可能的。
“嗯，我知道了。”
楚荊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麽，“張大人的夫人呢，你剛才好像沒說他的夫人，她不在府裏嗎？”
捕快回道：“這個我們也問過，張大人在半年前新娶了房小妾，後來就和夫人鬧了矛盾，張夫人已經回娘家有一個多月之久了。”
小妾？
怎麽這些老不羞都喜歡納妾，一個納妾當晚就死了，小妾也投井自殺，另一個也隻堅持了半年，就歸了西，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
“就是發現屍體的那個小妾？”
“是的。”
“小妾沒有問題？”
“身世清白，普通人家的柔弱女子，張大人都一大把年紀，大戶人家也不願意嫁女給他。”
楚荊沒有再問，而是和尉遲不辭等人直接來到張大人的臥室。
一個清麗秀氣的可人，正流著兩行清淚，無助的坐在床邊上，眼睛裏滿是惶恐和絕望。
果然隻是個可憐人兒！
“開始查找吧，曾、張兩位大人交好，肯定也是臭味相投，應該也有密室之類的才對。”
牛奎抱著雙臂，不耐煩的說道。
尉遲不辭則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楚荊，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本事。
他卻是不知道，楚荊別的本事沒有，偷盜的本事可比任何人都強。
楚荊開始敲擊四周的牆壁和厚重的地板，不久，就在床底下的牆壁發現了一個機關，這老狐狸可比曾大人小心多了。
“都讓開！”
這時牛奎跑上前來，一把將楚荊推開，親自啟動機關。
預想的暗門卻沒有開啟，而是一塊地板磚從地上緩緩升了上來。
“這是……”牛奎瞪大眼珠，傻了眼，“怎麽回事，密室呢？”
被推開的仇才隻過了幾秒，楚荊一扭頭，冷聲道：“不知道！”
不過，楚荊卻是上前，拿起那塊地板磚，隻見磚塊下麵竟然還有一個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