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前往隆朵(下)
第二卷 妖盟之主 第十三章 前往隆朵 下
希兀城是隆朵國離西藍峪森林最近的城市，隻要走出森林就能看到低矮的土磚城牆。希兀城附近沒有修道材料和仙石出產，這裏也不是隆朵國重點防禦的城市，凡人人口才五六萬人，如果沒有城牆的防護，其實就是個略大的村鎮。為了監視西藍峪森林的妖精，萬世王在這裏派駐了三十名靈衛由一名護城靈將掌管，被派駐到這裏的靈衛也都是些無能之輩，所以三年前的損失萬世王也不心疼，又挑選了些碌碌無為者補充到希兀城。
森林裏有十一個人正在觀察著希兀城，除了一人身著白色長衫外，其餘的十人都是獸皮裹身，頭上包著獸皮襟，手綁獸皮護腕，腳下也是獸皮靴。每人手裏提著兔子山雞之類的小動物，正在聽著長衫者訓話。
“你們是第一次出森林，這外麵的世界和森林裏可截然不同。我們現在是要去暗地探察隆朵國的情況，所以我才叫你們裝扮成獵戶的模樣，進了城你們不要說話，沒我的命令不準動手，記住。。要低調，要低調知道嗎？”
見十人都頜首稱是，長衫者滿意的點點頭，好似想起什麽又囑咐道：“這是我的人形，現在列為心意門最高機密，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準跟任務人提起，知道嗎？”
十人也是連連點頭，不過都強忍笑意，滿臉古怪。長衫者也裝做沒看見，繼續說道：“想那希兀城也沒什麽高手，我們隱身飛進去，找處隱蔽的所在落下。”說完捏動隱身訣，消失不見了，隻留下微弱的靈光指引方向。
惡氏六兄弟生為執法堂的幹將，這隱身遁行的小法術早練的無比純熟，也都潛遁不見。
隻有四虎呆呆的看著他們消失了，卻半天都沒動靜。楊夜顯身出來喝問道：“你們做什麽？還不快施法跟著。”
單強訥訥說道：“我們幾個不會。”
楊夜氣道：“這隱身訣初窺門徑境界就可以習練，你們怎麽都不會，平日裏都練些什麽啊！”
單合解釋道：“門主...”“叫老大！剛才就教過你們到了外麵叫老大！”楊夜打斷單合的話提醒道。
“老大！我們平日裏可是在專心習練各種法訣，從沒有懈怠過，隻是不知道這隱身訣有什麽用處，所以...才...”
楊夜氣急：“怎麽會沒有用，這隱身訣可是有大用處，那些翻牆入院，偷雞摸狗，偷襲暗殺之類的事情，怎麽能少得了隱身。”
惡氏兄弟聽聞連連點頭，對楊夜的話深有共鳴。
四虎有點疑惑，單合不解的問道：“我們為什麽要去偷雞摸狗呢？大哥要殺什麽人隻要說一聲，我們四虎直接衝上去砍死就行了，好象...沒必要...”
楊夜知道跟四虎解釋不清，看向希兀城，遠遠的城門口處站著幾個凡人士兵，一些外出砍柴的百姓，或往來的客商正在出入。
楊夜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從城門進去吧！大家收斂靈力，裝出凡人的樣子，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於是眾人跟著楊夜，往希兀城城門走去。路上楊夜生怕十人惹事，低聲囑咐道：“記住啊！要低調！”
在城門把守的凡人士兵，是隆朵國的妖修道為了管理百姓，挑選一些聽話乖巧，年輕健壯的人類，傳授些低級的法訣，讓他們處理凡人裏的瑣事，來彌補妖修道人數的不足，一些既死忠又能幹的還能得到更高階的法訣，進入修道界的層次。
修習了法訣的隆朵國屬民，自覺已經高人一等，也狐假虎威的欺壓普通百姓，所以見到十一個沒有路引的陌生人類，自然要仔細的盤查一翻。
為首的一位粗魯漢子喝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沒有路引？”
楊夜回道：“我們是森林裏的獵戶，打了點野味來城裏換點應用之物。”說完指了指十人手裏的獵物。
“獵物？這西藍峪森林裏還有獵戶嗎？哈哈！”粗魯漢子狂笑起來，誰都知道森林裏有各種妖精，隻是從不離開森林罷了，還有人能在裏麵獵殺動物，這話有老大的破綻。
“我看你們是大漢國的密探吧！嘿嘿，都給我抓起來。”說完呼哨一聲，城裏衝出幾十名拿刀的士兵，把楊夜他們團團圍住。
十妖那裏把這些隻有些許內力的凡人放在眼裏，想著老大要低調的囑咐，都一聲不吭，呆站著不動。
楊夜沒想到才說了一句話，就被圍著了，這該怎麽收場呢？先解釋一下吧：“哎呀！誤會啊！這大漢國在哪裏我們都不知道，怎麽會是密探呢？我們世代居住在森林邊緣，也能在裏麵打些小動物，各位...官爺千萬不要誤會。”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楊夜連古戲裏的稱呼都用上了。
粗魯漢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自己...爺，聽著還是蠻舒服的，這裏的百姓明著稱呼他們為‘人衛’，被地裏叫他們‘人奸’。這聲官爺叫得稱心，想來大漢國到這裏還隔著六座城，希兀城也沒什麽希奇東西，密探也不會來這裏，剛才隻是先嚇唬他們一下，殺殺他們的銳氣，後麵也好說話。
“恩，看你們蓬頭垢麵的，也不像那些密探。”接著細細打量說話的楊夜，這才發現對麵的男子唇紅赤白，肌膚白嫩，穿著長衫俊俏秀美，忽然想到這裏的凡人女子為了躲避我們的‘愛護’都是女扮男裝，這對麵的人隻怕也是誰家的閨女吧，男子哪有這般細白水嫩的皮膚呢？看著麵相俊美無雙，不覺動了淫心。“嘿嘿！這路過的美味怎麽能就這樣放了呢，今天的運氣真是不錯，正想著幾天都沒開葷了，老天爺就給我送來美人了。”
想到這對旁邊的弟兄遞了個眼色，眾人是常幹這個的，見頭頭**的眼光也明白其中的含義，都嘿嘿的怪笑起來。
粗魯漢子嗡聲說道：“既然不是密探，就可以進城了，不過搜身還是要的，有些禁忌物品可不能帶進城的。”說完示意其他人衛，去搜那十個魁梧粗壯明顯不是女扮的漢子，自己卻貼向楊夜。
楊夜沒想到還要搜身，連忙傳音屬下：“要忍耐，要低調，搜完就可以進城了。”真是騎虎難下，隻能先受點委屈，進城再說。
十妖到沒什麽概念，搜就搜吧，反正隨身法器都收在體內，獸皮衣服裏什麽都沒有，這些人摸來摸去的到像是在饒癢癢，很是舒服。
可粗魯漢子認定楊夜是位女子，這動作可就有點曖昧了，在楊夜身後雙臂環抱，雙手就探進楊夜的衣衫裏。“咦！這胸口怎麽沒有雙峰啊！平平的不過手感真不錯，捏起來滑滑嫩嫩的，比前幾天的娘們都強，就是太平了點，恩恩！這腰也不錯，摟著真舒服，不知道這下麵的怎麽樣。”
粗魯漢子這手就往楊夜的要害摸去，十妖看得膛目結舌，五虎隻是說笑了幾句就被踢的飛上半空，這家夥竟然敢....猥褻，不對應該是摸老大，還不知死活的想摸...下麵。
果然就見粗魯漢子一下子呆住不動，楊夜脫身對眾人衛說道：“既然已經搜過了，我們可以進城了。”說完示意十妖跟著，當先走進了城門。
眾人衛見頭頭依然呆住不語，也都沒有阻攔，任由他們而去。老半天了頭頭依然保持這呆立的姿勢，眾人才感到不對。一位相熟的人衛上前輕推了一下，問道：“頭頭你是怎麽了，想什麽呢？”
就見粗魯漢子應推而倒，砸在地麵，一陣清脆的嘩啦聲響，偌大的漢子竟然像冰塊一樣，砸到石板上碎成無數肉塊。
那名推人的人衛驚呆了，喃喃道：“這...這可不是我幹的！我隻是...推了一下而已。”
眾人這才醒悟，是剛才的獵戶有問題，連忙吹響警哨，捏破示警玉符，城門口一陣大亂，呼哨聲大作。
此時十妖跟在楊夜身後，正在城裏亂晃，想到剛才的情形真想肆意狂笑一番，可是想到經過粗魯漢子的時候，那人生機死絕，探去的神識都感到一陣極寒，再看前麵的楊夜若似平常，身軀卻在微微顫抖，不知道胸中懷著多大的怨氣，十妖哪裏還敢出聲，連呼吸都屏蔽轉為毛孔出氣，躡手躡腳的跟在後麵。
見前麵的楊夜慢慢的平複了心情，腳步也緩和了下來，轉頭進了家凡人的店鋪，十妖也暫時鬆了口氣跟了進去。
十妖不知道這是什麽店鋪，可楊夜知道這是家酒館。沒想到自己設計的探察計劃，卻讓自己受到如此的。。。唉！不提也罷，千叮嚀萬囑咐叫十妖低調，最後還是自己沒忍住，也沒法忍啊！這事情還是會鬧開的，先到這家酒館隨便找人問問，避避風頭，喝點酒解解煩悶也好。
這間酒館因為離森林近木材便宜，是全木結構修築，進到裏麵，十妖強壯的身軀把木地板壓的咯吱直響，讓裏麵的百姓為之側目，眾人都是粗布衣裳，沒見過這種獸皮裹身，全身長毛，麵貌相似的醜陋野人。都看上一眼後埋頭喝酒，不敢再望。
因為森林裏妖精化形的時候，都朝親近之人的麵貌變化，久而久之，眾妖的麵相都很接近，何況同類的四虎或六狼，跟多胞胎一樣，麵目都這般醜陋凶惡，就算混到人堆裏，也是異常醒目。
楊夜徑直找了個空位坐下，十妖也不敢和他坐一起，看看旁邊也沒什麽空位，都愣愣的站著左顧右盼，準備呆一旁算了，老大吩咐要低調嘛！
可他們十人麵容凶惡的站在旁邊，這些百姓誰還敢喝酒啊！一個個都非常自覺的低著頭結帳走人，呼啦一下酒館就剩楊夜一人坐在廳裏等著夥計。
楊夜心裏直叫：“失策啊失策！早知道帶些身架小點樣貌和善點的出來，不過身架小的不少，麵容和善的好象一個都沒有。姚窕和花花不算，她們要是出來隻怕更加轟動，這次在暗地裏探聽隆朵國虛實的計劃，算是徹底泡湯了。”吩咐十妖坐下，都把頭埋下去不要叫人看見。這才叫過猶在一旁發呆的夥計。
“夥計！給我們上點好酒，隨便上幾個菜。”夥計反應過來慌不迭的去廚房安排。
楊夜看到櫃台後麵，正在埋首胡亂撥動著算盤的掌櫃，於是溫言說道：“掌櫃的！過來一下，我問你點事情。”
酒館掌櫃抬頭看到一位白麵書生正朝自己招手，那凶神惡煞的十個野人都已經落座，還把頭老實的趴在桌子上，心神略定，晃悠悠的走到楊夜近前，問道：“客官有何事？”
接著楊夜就問了一大堆話問題。
諸如這城裏有多少妖人，這隆朵國有多少城池，又有多少人類道修，是不是經常與大漢道修發生衝突，哪邊占有優勢，隆朵國裏又有多少妖奴，妖奴待遇如何，還有隆朵國對待普通百姓如何，這裏的百姓對西藍峪妖精有什麽看法，萬世王是什麽修為，隆朵國最厲害的高手到什麽境界了，妖修們的生育熱情高不高，隆朵國出產些怎樣的修道材料，有些什麽厲害的法器，有沒有隆朵國旅遊指南，地圖什麽的賣，最後問道這盈城在什麽方向，離這裏有多遠。
楊夜想以後可能沒機會再問了，先把隆朵國百科全書似的問題問完，能答多少是多少，也算是完成這次暗探的計劃，這掌櫃的也不可能知道這些，隻需要掌櫃的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就行了，唉！出門的時候不好意思去見紫萱，連盈城在何處都不知道就跑出來了。
這些問題也憋在心裏好久了，權當發泄一下，減輕心理負擔，反正我是已經暗查過了。
楊夜自欺欺人，想等下知道盈城所在，就告訴十妖，他回答不出不是我計劃的失敗，定是隆朵國保密性太強，探察不到而以。既然探察不到，就改變計劃直接飛去盈城。過不了多久，這裏的靈衛就會找來了。
掌櫃的果然被楊夜的問題嚇的直發抖，還抖起來沒完沒了的，半晌後還在抖，讓楊夜感到奇怪，抖這麽厲害幹嘛？
神識探去，見掌櫃的體內竟有真元，卻呈雜亂，就快走火入魔了，急忙輸入靈氣為他順理氣脈，調元歸一。
掌櫃的從鬼門關回轉人間，長噓一口氣，歎道：“諸位可是滅龍衛？竟然能找到我，我也無話可說，你要的東西拿去吧！”說完從懷裏拿出一枚玉簡遞給楊夜。
楊夜莫名其妙的接過玉簡，也不查看，隻瞅著掌櫃看。不會怎麽巧，被別人當做密探，還真遇到密探了。想想自己問的問題，好象我們也是來做密探的呀！
掌櫃的見楊夜不吭聲，又歎道：“我沒有同夥，到這裏來是為了探察妖盟的情況，想不到在這偏僻的小城也能遇到滅龍衛，算我倒黴！”
“我本是隆朵國的屬民，隻是看不慣你們欺壓百姓才挺而走險，今天實話告訴你們，我就是劍宗外門弟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也不會再說一個字了，要殺就殺吧！”說完，掌櫃佝僂的身軀散發出咄人的氣勢，準備以最為英烈的姿勢接受死亡。
姿勢擺了半天有點累了，卻見楊夜在細看玉簡裏的資料，對他毫不理會，心裏不禁有氣，反正也是豁出去了，大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妖精怎麽還不動手，霸占人類的國土，欺壓普通的凡人百姓，視人類如螻蟻，想殺就殺，想辱就辱，你們遲早要被五雷轟頂，屍骨無存。”
旁邊聽掌櫃說話的十妖不願意了，單武插話道：“你個死老頭亂說什麽？我老大說了會幫我們抵禦天雷的，何況也不是五雷轟頂，聽前輩們說是九雷才對。”其餘的九妖也點頭稱是。一個也問道：“我是今天才到這裏的，什麽時候霸你土，欺你人了啊？”
掌櫃的聽到他們答話，反正要死不如罵個痛快，嘿嘿冷笑道：“九雷轟頂最好，你們在盈城早就惡名昭著，劣積禍盈，該死之極。這希兀城也沒什麽美女，又沒有大戶人家，你們當然看不上眼了，可那些人衛還不是學著你們的模樣，整日裏欺負百姓，前幾日還商量著搶上幾個嬰孩給你們下酒，我還想這些人衛在奉承誰呢？原來是你們這些沒人性沒妖性的滅龍衛來了，你們這些.....”後麵就是大段大段的人類語言精華。
十妖沒想到人類的語言原來是這樣的豐富多彩，無以倫比，隻覺得來一趟不虛此行啊！一個個都聽的如癡如醉，反複回味，甚至用神識強行記住，以免遺忘。
猛的聽到楊夜大喝一聲：“夠了！住嘴！”
掌櫃的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經到了，也罵的累了，靜等屠刀臨頭。
楊夜卻把玉簡遞還給掌櫃，問道：“你剛才說搶取嬰孩的事情是真？”
掌櫃木然接過玉簡，冷笑道：“這種事情在隆朵國還少嗎？你們吃的還少嗎？還問什麽問？”
隻見酒館內氣流為之一顫，老舊的木樓發出痛苦的呻吟，楊夜滿臉鐵青，不威自怒的對掌櫃說道：“我們不是滅龍衛，玉簡你自己收好，如果有機會回劍宗，就說西藍峪妖盟絕不與隆朵國同流合汙，去做那些人神共憤的事。”頓了一頓後，楊夜又說道：“哼！管他什麽鳥盟約，這些畜生我還要殺！全部殺光！”
說完徑直走出店門，十妖趕緊跟上，酒館裏隻剩下獨自發呆的掌櫃，過了半天才醒悟過來，不知道剛才的一番言論是否被外人聽到，自己得趕緊離開，什麽也顧不上帶了，揣好玉簡，也閃身出門，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