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死鑄器
趙千羽盤坐在洞府之中,開始思索接下來如何修行。
他已經得到完整的輪海卷道經,至少在神橋和彼岸境界不用再為經文發愁。
目前他已經立足在命泉境界,可以鑄器了。
而鑄器涉及到自己最終的修行道路,不可不慎。
修行目標決定修行道路,趙千羽要屹立絕巔,做那古今未來最強的超脫者,自然不可能隨便鑄個刀槍劍戟糊弄過去。
鍾、鼎、塔這三種重器可以用來做道的載體,戰衣可以加強防禦……
趙千羽要做最強的人,就得追求最強的戰力。
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換言之,不管是虛空那種虛空大道,還是無始那種時間大道,亦或是別的什麽大道,隻要能增強戰力,他是葷素不忌的。
他認為,最強者必然是萬法皆通的。
刀槍劍戟、鍾鼎塔、戰衣之流都有著各自的限製。
趙千羽要鑄的,必然是“無限”之器。
如果自己的器煉到最後隻相當於用來砸人的磚頭,那就毫無意義,因為他必然走肉身無雙的道路,肉身強度堪比道兵甚至超越道兵。
他要鑄出最全麵、最強大的道兵,將之與自身性命交修,讓它真正成為自己道與法的體現。
趙千羽做出了決定,他要鑄一片法則海,取虛空無垠,時間無限,大道無窮之意,本尊道行有多高,法則海就相應地有多強!
既然是無窮之海,潛力無限,那就不能有盡頭,也就是不會有“海岸”這種東西。
這可難壞了趙千羽。
他按照道經中的鑄器法門去凝聚神紋,可法則海需要的神紋也太過恐怖了,他潛心修行了數日,在苦海上空凝聚了三十多道神紋,都是印象中葉凡的兩倍了,還是不足以煉出“海”的雛形。
這就有點恐怖了,哪怕是鑄重器,十幾道神紋也已經足夠了,普通的器所耗費還要更少,而趙千羽的法則海卻像是個無底洞。
趙千羽不得不停下來,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一絲質疑。
他借助菩提子,反複參悟道經,確認自己之前的“一器破萬法”的鑄器法門沒有修錯。
如果有問題,也一定是因為他要鑄的器太離譜。
以往的道兵都是有形有限的兵器,隻要用幾到十幾道神紋錘煉出固定的形狀即可,先鑄出粗胚,日後再不斷往上麵摹刻道紋促進其成長。
趙千羽的法則海則大有不同,雖然不需要過多的錘煉使它具有固定的形狀,但所需的神紋數量卻又是未知數,至少現在,他所凝聚的神紋數量還遠遠不夠。
趙千羽修行不輟,專心凝聚神紋,每次神紋增加他都嚐試一番,看看能不能成。
如此持續了一個月,他失敗了六十多次,修出神紋的數量也有了九十九道,且不突破境界就無法繼續增加。
他要進行最後的嚐試,如果還是沒有起色,就隻能被迫放棄。
好在,法則海的粗胚終於顯現出了雛形,有玄之又玄的氣息在其中彌漫。
就在趙千羽以為馬上就要成功了的時候,這個粗胚突然出現了許多裂縫,且,有不斷擴大的趨勢。
太過傑出的寶物難以形成,就算出現在這世間也要遭天妒,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阻礙著超越限製的器物和生靈出世。
片刻之間,趙千羽所鑄的法則海雛形上就溝壑縱橫,隨時都要炸碎開來。
他預感這次如果失敗,不僅道心會遭到打擊,下次再想鑄出這個級別的器胚就更不可能了。
在這種危急關頭,趙千羽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是真的不願放棄,隻能全力搶救。
他逼出自己的心頭精血,澆築在法則海的粗胚上,然後調動全身的精氣神使之與器胚相融合。
法則海粗胚上的各種小裂縫彌合了,但其中最大的幾條裂縫,擴張之勢仍未停止。
趙千羽的心情有些低落,“難道真是我異想天開了嗎?”
“我隻是想走出和前人不一樣的路,我隻想成就無敵路,我有什麽錯!”
他極為不甘,怒吼道:“賊老天!
我都鑄成了,你為何還要讓它裂開!”
“我不信!”
趙千羽發誓要超越這種天地大限。
這才走到哪一步?
剛剛踏入修行而已,在這裏就退縮了,將來如何超脫在大道之上?
不甘、憤怒的情緒在他的心中交織,此刻的他簡直要魔怔了。
趙千羽雙目通紅,不惜透支壽命,將更多精血澆築在器胚上,同時用神念不斷地往器胚上打下印記。
由於失去了過多的精血,他的本源嚴重受損,進而影響了壽元。
他的臉上出現了皺紋,如同溝壑縱橫的老樹皮;黑發開始變得灰白幹枯,如同秋後的雜草。
即便如此,天地大限也沒有這麽容易打破,否則這種器物早就在史冊上留下名號了。
荒古禁地帶出來的神泉被趙千羽用來恢複傷勢,可如今他傷的是本源,神泉被他喝光,卻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掉這種損傷。
趙千羽很害怕,害怕失敗之後泯然眾人,淪為漫長古史中的一粒炮灰,無聲無息地隕落,陷入永寂。
他發狠,目露凶戾之光,今天這道坎,就是死,也得邁過去!
他當初踏上九龍拉棺,為的就是成就最強,超脫於人世間。
如果他想要躺平,當初完全可以留在地球享受安逸,繼續當前身的那個健身教練,平平凡凡地過完一生。
這樣,他都活不到黑暗動亂,更活不到紀元大劫,甚至無需與高原陣營的那些強者敵對。
如今,體驗過修行路上風景的他絕不甘心歸於平庸。
要麽一路修到超脫,要麽死在路上!
“賊老天,今天我要是順了你的意,豈不是成了跪著要飯的了?
你休想!”
趙千羽本就是強脾氣,此刻堅定了信念,“不能成功,就死在這裏好了!
大丈夫生於世間,豈能跪地而活?”
他像是一個瘋子,一邊大笑一邊流淚,渾身精氣萎靡卻氣勢不減,繼續鑄器。
終於,他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意識隨著即將徹底裂開的器胚墜落在無邊的苦海之中。
他的意識昏昏沉沉,隨著器胚在苦海的洋流中飄**。
如果有人能看到整個苦海的全貌,會發現:無盡的黑色海水從無窮遙遠的未知處,途經九口火山般的命泉,最終向著苦海中心的超大命泉流去,而在海底,又有一個巨大的海眼將這些黑色海水吸走,然後由海眼上方的命泉將之煉化為生命精氣。
一連過了數日,趙千羽仍舊昏迷不醒,在他的苦海內,一枚菩提子始終散發著一股生機,吊住他的性命,將之維持在半死不活的狀態。
而他的意識和法則海的粗胚,已經被苦海的洋流運送到超大命泉之中了。
趙千羽的意識朦朦朧朧,仿佛身處在母胎之中,被溫暖的羊水包裹,舒暢而安寧。
法則海的粗胚在超大命泉中沉浮,它竟然還沒有徹底裂開,上麵的裂縫不僅沒有擴大,反而還有了一絲縮小。
兩個月過去了,洞外的陰晴風雨不斷變化,洞口都長滿了茂盛的雜草。
如果不用神念刻意探查,從這路過甚至都不會發現洞府的存在。
趙千羽枯敗的身軀上洛滿了灰塵,像是一具千年古屍。
突然,他的眼皮動了動,隨後猛地張開,像是詐屍了一樣。
趙千羽醒了。
他內視苦海,發現了驚喜。
一片銀色的**正漂浮在他的第十命泉上,他的“器”竟然在他昏迷的時候鑄成了!
這顯然與他的命泉有關,但具體的過程,昏迷的他無從知曉,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他這命泉的妙用有待開發。
“本來都以為要死了,沒想到居然成了!”
趙千羽不禁唏噓道。
煉個器而已,差點把自己煉死,說出去估計沒人會信,但這事又確實在趙千羽身上發生了。
“不管怎麽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我自己的造化!”
趙千羽取出那片“法則海”,將之往一塊石頭上打去。
“嘭”石頭被擊碎,但石頭下麵的山體沒有受到影響。
“感覺不怎麽行啊,難道是因為啥材料都沒加,這個最初的海還沒有成長?”
“確實,我這材料都沒加,怎麽可能去和葉凡的萬物母氣鼎比。”
趙千羽分析出了原因。
法則海說是海,現在其實隻有一片水窪大小,既不法則,也不海。
“以後多喂點材料讓它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