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毒殺了

十分鍾。

少年站在鏡子前,呆呆地看著鏡子裏那個嘴角還殘留著鮮血和蛋糕殘渣的自己足足十分鍾。

才終於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

他不止穿越了。

從地球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麽一個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世界,變成了一個叫做文鮮橙的十七歲少年。

而且,他還擁有了一具分身。

沒錯。

就是此刻站在他左手掌心,一動不動的一隻灰色小老鼠。

這具身體原主人養的一隻小寵物。

至於穿越的原因——文鮮橙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紙巾,將嘴角的鮮血和蛋糕殘渣擦拭幹淨。

毒殺。

二十分鍾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和他養的小灰鼠,吃了剛剛從外麵買回來的蛋糕,然後就死了。

然後正在睡覺的他,莫名其妙地就上了這具身體。

而且,沒有辦法再回去!

從杯子裏取過牙刷,擠出牙膏,刷了一遍牙,洗了一把臉。

接著,再次接好一杯子的水,放在盥洗室上麵。

牙刷擠好牙膏,然後放在杯子旁邊。

文鮮橙就這樣站在鏡子麵前一動不動,像是定格住了。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掌心,那隻原本一動不動的灰色小老鼠沿著文鮮橙的身體爬了下來,然後異常迅速地爬到盥洗室上麵。

張開著嘴,灰色小老鼠在擠好牙膏的牙刷上來回蹭著,然後爬到杯子上,不停地吞吐著水,又爬下來繼續蹭牙刷。

如此來回十餘次,灰色小老鼠才爬到文鮮橙的左手掌心。

這些動作,其實都隻是文鮮橙在做。

目前而言,雖然灰色小老鼠是他的分身。

然而,他在一個時間段裏,隻能操控一具身體。

灰色小老鼠也漱好口,爬到文鮮橙左側的衣服口袋裏。

一動不動的文鮮橙身體恢複了正常。

在房間裏快速掃視了一下。

腦海裏紛繁雜亂的記憶襲來。

文鮮橙沒有去管這些。

從盥洗室出來,來到客廳,將餐桌上剩下的小半蛋糕放到塑料袋裏,文鮮橙提著就往購買蛋糕的商店走去。

蛋糕有劇毒。

或者是因為穿越效果,劇毒的效果對現在的他沒有起到作用。

可是,他必須調查清楚,是誰要致自己於死地。

他無法穿越回去了。

這具身體就是他的命!

誰想玩死他,他必須弄清楚。

他不想被再次玩死。

現在的時間是黃昏,外出上班的人都回來了。

他們見到文鮮橙,都以一種不善的目光看了過來。

腦海裏的記憶讓文鮮橙明白,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這片居住區名聲並不好。

好吃、懶做、宅、性格懦弱、吃軟飯、天天隻知道玩遊戲、沒有修煉天賦。

各種缺點集於一身。

人們常常喜歡用“怎麽不早點去死”“社會敗類”“廢物”這些小詞匯形容“他”。

文鮮橙目不斜視,隻管走自己的路。

那並不是自己。

按照記憶來到購買蛋糕的商店。

商店裏依然開著燈。

但是外麵沒有看到人。

從屋子裏麵,傳來喧鬧的聲音。

文鮮橙走進打開的大門。

隻見商店的裏麵,簇擁著幾十個人。

這幾十個人的中間的地板上,擺放著一張木板。

木板上躺著售賣他蛋糕的店老板。

他死了。

兩個警衛隊正在檢查他的屍體。

警衛隊,在這個世界裏,和二十一世紀裏的警察性質相同,又有些不同。

警衛隊,在這裏,有些成員因為修煉的功法緣故,也有法醫的能力。

文鮮橙隻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

被滅口了。

這個蛋糕商店的老板孤身一人。

如今,他被殺,一切線索就斷了。

文鮮橙低著頭,快速走回家。

將房門反鎖好,從廚房裏拿著一把菜刀,坐到房間裏,電腦桌邊。

他沒有開電腦。

他在腦海裏仔細回顧著所有記憶。

自己得罪了誰?

有哪些人非要致自己於死地?

為什麽是用毒殺的方式?

而不是直接殺死?

而且,為什麽要殺死店老板?

也就是說,對方毒殺自己之後,不想讓關心自己的人調查出自己死亡的真相。

會關心自己的人——文鮮橙站起身,看向床邊的牆壁上貼著的一張大照片。

照片裏,是他和一個大約相同年紀的青年女子鐵臉照片。

青年女子長得極為漂亮,身材高挑,麵容姣好。

她的頭上,紮著一高腳馬尾辮。

明明穿著普通的襯衫,卻無法遮掩她那傲人的身材。

她的右手摟著“自己”的肩膀,臉蛋緊挨著“自己”的臉蛋,臉上一副十分興奮的表情。

薛瑞糕,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未婚妻。

不,確切地來說,是童養媳。

十一年前,文鮮橙和薛瑞糕六歲的那年,越國,也就是文鮮橙現在所在的國度,發生大旱,收成不好,死了很多人。

薛瑞糕父母帶著薛瑞糕一路逃難到鄴城,文鮮橙現在腳下的城池。

最終,薛瑞糕父母由於染上惡疾,雙雙斃命,留下薛瑞糕一人。

文鮮橙的父母憐憫薛瑞糕的處境,將薛瑞糕父母安葬了,並將薛瑞糕接了回去,並告訴她,以後她會嫁給他們的兒子——文鮮橙。

這十一年的時間裏,文鮮橙父母對薛瑞糕的好甚至有些超出文鮮橙。

薛瑞糕對文鮮橙父母也十分感激。

因此,雖然文鮮橙父母之後先後過世,可薛瑞糕卻從未忘記他們的恩情。

不管發生何種情況,她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文鮮橙。

期間,薛瑞糕和文鮮橙一起參加修煉資質的測試。

文鮮橙被鑒定為最差的九品天賦。

而薛瑞糕被鑒定為頂級的三品天賦,然後被越國皇家學院錄取。

可薛瑞糕依舊沒有因此而嫌棄文鮮橙一家。

即使三年前,文鮮橙父母先後過世,不少人提出薛瑞糕解除和文鮮橙的未婚夫婦關係。

薛瑞糕並沒有這麽做。

她還是那般,每個月將學院提供的福利九成寄給文鮮橙。

每個月月末這一天會請假,乘坐飛行坐騎趕大半天的路,回家,就為了和文鮮橙吃一頓晚飯。

和薛瑞糕行為相反的是,文鮮橙一天到晚宅在家裏,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玩遊戲。

因此,他的名聲越來越糟糕。

不少人都覺得他在耽誤薛瑞糕,甚至詛咒他去死。

文鮮橙頗有些同情地看著照片中的“自己”。

洶湧襲來的記憶告訴他,“自己”多麽的自慚形穢。

沒人知道,他內心的自卑、想要奮發圖強。

他曾經很努力地去改變自己,追上薛瑞糕的步伐。

可**裸的現實讓他很無力,越努力越加認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最終選擇了自暴自棄。

死,其實於他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