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禮物
跑過街角，迎麵剛好駛來一輛蒸汽公車，瑞恩二話不說便衝上車廂，找了個座位坐下大口喘氣。
今天把布萊特得罪慘了，現在看來麻煩不小。
明後天是周末，星期一去學校恐怕難逃一劫。
離畢業還有一年多，對於能否在霸道的布萊特手下撐過這麽長時間，瑞恩真沒多大信心。
他心中不由暗歎：“接下來在學校的日子恐怕很難熬啊！”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現在的他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懷著沉重的心情，瑞恩回到家所在的公寓樓下時，還不到五點。
他家所租的這棟公寓——博迪八號公寓，是威蘭斯的大銀行家喬治·博迪出資成立的“博迪模範住房公司”於十九年前所建。
當時社會正處於工業化高速發展時期，農村人口大量湧向城市，給整個城區帶來諸多問題，尤其是底層貧民的住房問題。
天擎曆881年，威蘭斯各大貧民窟連續爆發三起霍亂事件，死亡人數上千，那時整個市區幾乎都是身患疾病的流民，給城市環境衛生帶來了極大威脅。
此時社會上層終於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政府主導及社會各界的幫助下，全市範圍內相繼成立了十數家慈善住房機構，又稱為模範住房公司。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
見漢娜把注意力完全放到玩偶上，瑞恩拿出另一個禮物遞到艾倫跟前，那是一個精致的蒸汽火車頭模型。
“我給你們準備了禮物。”
瑞恩說完便走向自己的房間——他家是二居室，父母與弟弟妹妹睡較大主臥，他睡在較小的次臥。
他暑假打零工賺的錢超過大半都花在兩件禮物上，看著兩人開心的樣子，他覺得很值得。
為了不拖累丈夫和孩子，李夫人曾經自殺過，可惜沒成功，反倒把孩子與丈夫嚇得半死。
自那以後，她便安心在家看護孩子，時常從外麵找一些零活幹——北郊各種工廠不下上百家，找零活並不難。
“不用客氣，”瑞恩揉了揉他腦袋笑道，“你喜歡就好。”
隨後在政府各種福利政策的誘導下，市區各街頭的流民紛紛跨過卡秋莎河，湧入此地。
漢娜被逗的咯咯直笑，順勢摟著瑞恩脖子，朝他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回道：“謝謝。”
差不多初中開始，他就寄宿在學校，雖說從不愁沒錢花，但卻沒怎麽享受過家的溫暖。
因而穿越後，他最親密最放不下的，反而隻有交往兩年的混血女友。
瑞恩前世幼年幾乎都是一個人，他始終覺得，這一世的龍鳳胎弟弟妹妹是老天爺送給他的禮物。
特別是漢娜，她美麗可愛，天真浪漫，每次都能將他的心給融化。
瑞恩鬆開妹妹，抬頭發現弟弟艾倫也從房間出來。
“真的，不信你待會問你爸。”
“那太好了！”
他捧起漢娜的粉嫩臉頰，在她眉間狠狠親了一口，祝賀道：“生日快樂，我可愛的公主殿下。”
前世很小父母就離婚，並各自組建家庭。
“媽，你別哭了，都是我們不好，我再也不要禮物了。”
聽到這個消息，瑞恩是由衷的開心。
這一世的家庭雖說清貧，卻能體會到家的溫暖；而且獨在他鄉異世，親情顯得尤其珍貴，相比原主，現在的瑞恩反而更加珍視，也更懂得珍視這一切。
瑞恩家住在頂層六樓，月租金30銀鋇，不含煤氣與水。
“你哪來的錢買禮物？”
李夫人這時已放下手中的活計，有些吃驚的看著瑞恩，“這兩件禮物很貴吧？”
以前的瑞恩很小時，李夫人便得了哮喘，雖被醫好，但此後每年都會複發，而且一年比一年嚴重。
前年她病情發作，而且急速惡化，差點就危及生命。
看著眼前這五官精致，棕發飄逸，一身連衣裙已經縮水的女孩，瑞恩心中有無限憐愛。
“瑞恩！
你回來了。”
“沒錯，這是請人家照著你的樣子做的，喜歡嗎？”
然而幾年過去，當貧民習慣性的朝北郊匯聚後，政府對此地的興趣便漸漸轉移到他處，北郊的發展逐漸停滯，卡秋莎河也開始成為貧窮與富裕的天然分割線。
當時他們在這裏能吃飽飯，還可以找到工作，貧瘠的北郊也迎來短暫的高速發展時期。
一口爬到六樓，瑞恩剛到家門口，便見大門敞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用棉布縫製立體花。
艾倫與漢娜畢竟還小，見母親的樣子頓時就被嚇到，連忙放下禮物衝到母親跟前。
看著這樣的場麵，李夫人心裏非常難受。
“你們快將禮物收起來，別辜負瑞恩的心意。”
“……”漢娜見狀，略微猶豫，立馬也跟過來。
“瑞恩，我已經收到你的心意了，我很開心，這玩偶也退了吧。”
那玩偶頗為逼真，一看便知手藝不凡，蒸汽火車頭模型更是精致無比，每個部件都能活動。
不一會，他便將兩份禮物藏在後背走出來，來到漢娜兩人跟前。
“不是你們的錯，怪媽媽，是媽媽沒用……”本該高興的一幕，母子三人竟然抱頭痛哭，連帶著瑞恩也沒忍住，兩行清淚滑落而下。
艾倫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瑞恩以前穿過的，五官依稀能看出瑞恩的影子。
相比漢娜，他性格要靦腆一些。
不過他去年通過學校組織的考核，進入北郊初等學院格鬥班，經過近一年的鍛煉，身子倒是看起來比瑞恩要結實不少。
那兩年的北郊，一棟棟公寓拔地而起，市區大半的工廠也都遷到此處。
“暑假打零工賺的錢，我沒花多少，都存著。”
“沒事，我現在不喘了，而且今天醫師說，我以後也不會再複發了。”
“看看這是什麽？”
瑞恩拿出其中一件，在眼前晃了晃。
這兩件禮物確實不便宜，蒸汽火車頭模型10.1銀鋇，玩偶8.5銀鋇，加在一起足足18.6銀鋇，李夫人一個星期都賺不到這麽多。
隻見她一頭紮進瑞恩懷裏，雙手箍著他的腰，抬頭興奮道：“瑞恩，今天是我和艾倫的十二歲生日，也是爸媽的結婚紀念日，爸爸先去訂蛋糕了，他說今天去市區的沃夫牛排店吃晚餐。”
“沒花多少錢，我還存了不少呢！”
瑞恩飽含感動的說，“東西都買了，退不了，快收起來吧。”
由於這工作並不複雜，不少婦女搶著幹，因而工價非常低，1朵才1分鋇。
一個熟練的工人從早到晚，也就縫個兩百到三百朵左右，差不多2到3銀鋇，而且還不是每天都有的幹。
“媽，你身體剛好，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
“媽，你怎麽了，我不要禮物了。”
“太有趣了，”漢娜一把將玩偶摟在懷裏，開心道，“喜歡，我很喜歡。”
“真的？
？？”
艾倫眼睛一亮，呼吸明顯加快了幾分。
李夫人沒有工作，經常會從附近的貴婦人製衣廠拿零活回家幹，這立體花便是睡衣上的點綴裝飾。
瑞恩父親是格鬥教練，收入比一般的下層中產階級都高，卻因李夫人的高額醫藥費，承受著巨大壓力。
“瑞恩，這模型花了很多錢吧？”
不等瑞恩開口安慰母親，艾倫這時卻走到瑞恩跟前，把模型遞給他說，“能親眼見到這模型我已經很滿足了，把它退回去吧！”
“哇，好可愛的玩偶，”漢娜瞪大眼睛湊過來，滿臉驚奇的問，“這，這玩偶難道是我？
？？”
他前天就已準備好禮物，今天被布萊特一攪，竟然忘的一幹二淨，好在他反應極快，並未表現出意外的樣子。
這個價格很便宜，不過對一部分北郊人來說，仍舊負擔不起，與他們相比，瑞恩家算的上幸福了。
“不客氣。”
“這，這簡直太酷了，”他接過模型，感動的看著瑞恩說，“謝謝你，瑞恩，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他話音剛落，臥室內便衝出一道靚麗的身影。
“太好了！”
瑞恩摘下帽子，掛在門邊的掛鉤上，接著問，“漢娜和艾倫還沒放學嗎？”
“家裏就靠你爸爸撐著，你也不小了，該為自己存點錢。”
李夫人心情無比複雜，她覺得自己拖累了整個家庭，又有些責怪瑞恩花太多錢在禮物上。
“生日快樂，艾倫。”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是他父親回來了。
“蛋糕已經訂好咯，吃完晚飯直接去拿回……”塞西爾·李麵帶笑容的走進門，一眼便看見老婆孩子哭成一團。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