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節目效果
買完車，檢查完證件之類的東西之後，宋文彬開著這台五菱宏光離開了這家二手車行。
馬強坐在副駕駛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後，見這台車把後麵的攝影師甩開了，便抽出兩根95，遞了一根給宋文彬說道：“後麵那個老哥好像很專業，帶他在安南轉轉，讓他拍點人生百態。”
宋文彬翻了個白眼，“還人生百態，你可拉到吧，我看你是別有用心，說不讓帶助理時你可難過了，咋滴，你是店和老婆都不想要了跟我去非洲？”
馬強幫宋文彬點上煙，笑嘻嘻道：“哪有，也就過過眼癮嘛，你做戶外美女見得多，你不知道你嫂子管多嚴，我在家都快淡出鳥了！”
“抖音上美女不夠你看的？”
“都是科技與狠活，哥們，現在純天然的妹子可太稀罕了。”
“你知道那是純天然的？”
“嗬！我看車看了這麽多年，眼睛可毒了，那兩個妹子絕對天然！”
“盡吹牛吧你，小心我回去就跟陳芸說。”
嘴上罵著馬強，宋文彬還是開著車帶他在安南裏饒了起來。
沒繞多久，宋文彬就在安南的一家車行裏看見了霍雨和那個白發女，他停了車，靠在窗邊抽著煙。
馬強則在副駕駛流著哈喇子看個不停，邊看嘴裏還要念叨：“我靠，你看那白頭發妹子的腿，極品啊。”
宋文彬隻是抽煙，並不看，也不搭腔。
“極品啊，兄弟，我看她個子估計有172，真高啊。”
馬強感慨不停。
“沒你高。”宋文彬吐著煙心不在焉的說道。
“什麽話，那有可比性嗎？女生顯高。”
馬強咂巴著嘴說道：“不過她旁邊那個短頭發大概168，看起來好掌控點。”
抽煙的宋文彬撲哧笑出聲。
馬強好奇：“你笑什麽？”
“沒什麽，”宋文彬說道，“你覺得她好掌控就好掌控吧。”
“不過她看起來很颯，眉毛很尖，走路也有點外八，這種女生可能脾氣要大一點，倒是旁邊那個白毛的雖然更高，但舉止更柔，更有女人味……”
馬強一邊看一邊點評。
宋文彬抽完一根煙，有些不耐煩，扔掉煙蒂，踩著油門噗呲噗呲的走了。
馬強懊惱，“急著走幹嘛，多看一會兒啊！”
“上了電視有你看的。”宋文彬說道。
過了一會兒，馬強憂傷的問：“那白頭發的妹子叫什麽名字？”
“我怎麽知道她叫什麽。”
宋文彬無語。
“我靠真有你的，拿出你做戶外要微信的本事出來啊！”馬強嚷嚷。
宋文彬鄭重提醒：“你有老婆了，別在外麵別惹的一身騷味。”
馬強泄了氣，隻是不斷的嘟囔著一些類似男人好色是天性**字論跡不論心之類的廢話。
宋文彬回到東門集合地時，霍雨和另外一個女孩還沒回來，但這裏的車卻變多了。有三輛蔚來電動SUV停在路邊，旁邊還站著好幾個穿著海豹製服的工作人員。
見宋文彬開著五菱宏光出來，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攔停了他們，讓他們下車。
宋文彬下車後，一名穿著海豹製服工作人員要來了宋文彬的車鑰匙，另一名工作人員則拿來器具，開始往五菱宏光裏加裝各種小型攝像機。
宋文彬見他們手法專業認真，心裏不由忐忑，他此前直播的時候從來就自己拿一個鏡頭。如今這麽多鏡頭懟著他，讓他有種鳥槍換炮的生疏感。
可沒等他多看幾眼這台新買的五菱宏光，又有一名工作人員拉開一台蔚來車門，說道：“宋先生，該出發了。”
來不及和馬強多說幾句話，宋文彬被人半推著進入車後座。直到這時，他才感到某種無形的壓迫感，以及即將離鄉麵對陌生環境的不舍與恐懼。
見宋文彬上了節目組的車，馬強預感到什麽，趕緊拍了拍車窗。宋文彬按下車窗，馬強將兜裏還剩大半盒的南京95扔進了宋文彬的車裏，扒著車窗說道：“兄弟，去那邊要注意安全，誰的話都別信，工作什麽都是次要，隻好能安全回來就行。”
宋文彬心下微暖，答道：“我知道了，別擔心，你先回去吧。”
“記得對那兩個妹子好點啊，別再整活了！”
馬強又說道。
宋文彬心裏剛剛升起時暖意**然無存，他砸了根煙去了馬強臉上，罵道：“管好你自己吧！別鹹吃蘿卜淡操心！”
電動SUV無聲的啟動，加速很快，沒幾秒身後的馬強就消失在了宋文彬的視線中。
宋文彬臉上的微笑逐漸消失，淡淡的惆悵和茫然混合著些許的恐懼令他沉默了許久
直到前座的司機從副駕駛上拿出一個塑封袋扔給了宋文彬，沉默才被打破。宋文彬拿起塑封袋，裏麵裝著很多文件，其中有自己的護照，一份國際汽車駕駛證，一個黑色的無線電對講機，還有好幾卷厚厚的陌生錢幣，以及一份五菱宏光汽車的結構圖紙。
宋文彬打開證件看了看，麵已經寫好了自己的名字，蓋好了章印。想到出發前長達十幾日的沉寂，以及公司要走他證件電子信息的行為，宋文彬真切感受到海豹那巨大的能量。
“您在尼日利亞需要的所有物品都在這裏麵，此後劇組不會增加任何新的道具和幫助給你，而你要麵對的所有問題都要靠自己解決，明白嗎？”
司機鄭重其事的說道。
“明白。”宋文彬回答道。
“很好，如果我沒有記錯您購車所需費用是三萬一千三百人民幣，對嗎。”
“你們怎麽知道？”
宋文彬皺眉。
“我們有你的支付信息，你和店主的轉賬走的是我們的平台，都有記錄。”司機說道。
宋文彬立刻皺眉：“你們是不是侵權了，這樣太過分了吧。”
司機搖搖頭，“這些你協議裏有寫，在你工作期間，公司有權征集你的信息以協助你更好的完成任務，這是你親自授權，所以並沒有侵犯你的隱私。”
宋文彬皺眉，當時的電子協議厚達數十頁，他真的不記得其中有這麽一條了。或許真的有，但他並法律專家，完全想象不到這些場景在現實中的運用。
“不過您也不必擔心，宋先生，這一切僅限於您的工作期間，隻要拍攝結束，我們是不會收集任何有關您的信息的。”司機安慰他。
“但願吧。”宋文彬閉目冷淡道。
其實他也沒多在乎這些信息被征集，反正在如今這個社會，信息早已透明，就像身穿薄紗的女子，其實穿不穿也沒有多少區別了，隻是留著那層薄紗增添一些情趣，真要被搞反抗也是沒有用的。
“按照匯率，我們兌換了113萬奈拉給您。由於尼日利亞並未搭建完整的電子支付係統，所以隻能以紙幣形式給您，如果您沒有異議，請清點一下。”司機繼續說道。
宋文彬看著塑封袋裏很多印著黑人頭像的大額貨幣，壓根懶得點，隻是說道：“你們這麽專業，我想這種小事是不會出錯的吧。”
司機笑笑，說道：“感謝信任，如果確認完畢，我們即將凍結您的資金賬戶，直到您安全返回的一刻。”
宋文彬一愣，睜開眼睛，驚愕道：“凍結賬戶？？你們在說什麽？？”
司機耐心解釋道：“節目組已經將所需要的資金交給你了，為了更好的節目效果，工作期間，節目將不允許您動用私人資金，如果您使用其他平台的私人資金進行交易，也將被視為違反合同的行為，希望您可以理解。”
宋文彬瞪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突然，他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匯率兌換。
果然，113萬奈拉看起來很多，但實際上兌換成人民也不過區區1.87萬元，1.87萬元，這正是他購車後的剩餘。
宋文彬臉色鐵青道：“所以這些錢是我購車後剩的嗎？”
“是的。”司機微笑道：“五萬元預算也包括在尼日利亞活動的經費。”
“你們怎麽不早說！”
宋文彬咬牙切齒說道，心裏一陣陣後怕。
這個節目組簡直是挖坑給他跳。這得虧他購買的是一台便宜的五菱宏光，倘若他購買的是一台價值五萬元整的二手汽車，那麽他豈不是到了尼日利亞之後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節目效果而已。宋先生肯定可以理解的。”
司機禮貌的說道。
宋文彬看了看自己腦後，果然這台車內也安了兩個攝像頭。他被氣笑了，不愧是大廠，弄起節目效果來都比他這種單打獨鬥的人不知道強多少倍，隻怕他現在的憤怒也是節目效果的一部分。
宋文彬衝攝像頭豎起大拇指。
用無法消音的口型說你牛逼。
……
……
很快，汽車順著街道來到S市機場，不過他們並沒有走普通的候機樓，而是走了旁邊一個獨立的小型候機樓，經過短暫而寧靜的安檢之後，宋文彬再次被送上了專車，這次專車直接帶著他來到了一架正在裝載貨物的747－8F前。
這是宋文彬經曆的最快的一次乘機體驗，沒有排隊沒有等待。
早在宋文彬在塑封袋中沒看見機票時心裏就已經猜到這個節目組有自己的飛機了。可當他離開專車走在這座巨型飛機舷梯上時，心裏卻有種什麽東西被交給了魔鬼的罪惡感。
雖然坐過很多次飛機，但是他從沒有走過一次舷梯，過去所有乘坐都是直接從候機樓進入一個厚厚的四方管道進入飛機，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
進入飛機後，裏麵的景象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豪奢，相反甚至有些粗糲。
被改裝的痕跡隨處可見，地麵上鋪著供貨物行進的滑軌，裏麵也滿滿當當的存儲著各類打包好的包裹，好些工作人員正在不停的核對著物品清單，和地勤人員溝通，忙碌非常。由於包裹眾多，在有些地方，宋文彬不得不側身穿過。
在乘務人員的帶領下一路登上二層，幾乎來到快到駕駛艙的位置，宋文彬才看到了一些休息的小隔間，成排的皮椅還有很多銀色的箱櫃。
宋文彬剛找了個位置坐下，便有一名穿著馬甲年輕男生尾隨他過來，他走到宋文彬跟前，眼神灼灼的盯著他，一副壓抑著激動的模樣，宋文彬見他麵生，便好奇的問道：“您是空乘嗎？”
“不……不……”年輕男子搓了搓手，說道：“我是攝製組的人……剛來海豹工作兩年，呃……你要不要喝點什麽……”
宋文彬見他舉止怪異又有些拘束，便要了杯綠茶，那人立刻飛也似得逃離，跑到茶水間給宋文彬倒了杯綠茶。
宋文彬收到綠茶，說了聲謝謝。但那年輕男子依舊沒有離開，一直上下打量他，好像在欣賞什麽奇珍異獸一樣，宋文彬杯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便問：“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不不不，沒有……我……”他趕緊擺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隻是……”
這時，機艙外傳來呼喊：“阿寧，過來搬下三腳架！”
“哦哦，這就來！”
那年輕男生這才反應過來，對宋文彬說了句抱歉，隨後匆匆離開了他，出去搬東西去了。
宋文彬看著那個男生的背影，心裏總覺得有點奇怪，難不成這個素未謀麵的劇組中有人認識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