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修羅戰場

不知過了多久。

江司明不停的揮舞著絕仙劍,漸漸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周身的劍意不斷地加強,仿佛要撕裂這片白色的空間。

終於江司明驟然停止,手執絕仙劍直指蒼穹。

劍身化作點點金光,融入江司明的身體。

此時的江司明仿佛就是一把劍,而劍就是他本身。

絕仙劍的淩厲劍意自江司明天靈噴湧而出。

“劍之意境,當真琢磨不透。

不就是劍化作了我?

還是劍本就是我。”

江司明無奈的搖了搖頭,身上的傷痕不知何時以前愈合。

說罷江司明收斂的劍意。

“不論我到底為何會來到這片白色空間,那是看來我需要得到另外三把劍的認可。”

江司明無奈的搖了搖頭。

原來自己從未了解過自己的武魂,隻是把他當做工具。

沒有思想,平白無故的強大真的可靠嗎?

如果獲得了一份力量,卻不知這力量從何而來,那這力量又何時而去?

江司明思考一番,走向了戮仙劍。

不知走了多久,江司明隻能看見戮仙劍就在那裏,卻感覺從未靠近。

江司明走著走著,周圍的白色空間漸漸變得灰暗。

江司明仿佛走過了多少個紀元,體會著從未擁有過的孤獨。

四周的白色已經消耗殆盡,隻剩下無盡的黑暗,和遠處從未靠近過的戮仙劍。

江司明漸漸的,從一個翩翩少年,變成一個暮年老人。

他甚至忘了自己到底要做什麽?

隻是朝著前方的劍前進。

江司明漸漸的忘了自己要幹什麽?

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誰?”

江司明第一次停了下來。

孤獨和陌生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慢慢的江司明終於倒下了。

不甘心的合上了雙眼,在閉眼的最後一刻,依舊死死的盯著那把遠處可望而不可及的已經忘了名字了戮仙劍。

當江司明再次睜眼。

他出現在一片戰場之中,鮮血橫飛。

身邊是一具具死去的不知名的屍體。

無數的箭羽從江司明身邊呼嘯而過。

“叮,叮”刀劍的碰撞聲,戰鬥的呼喊聲,刺激著江司明的耳膜。

江司明腦中急速閃過一段段陌生的畫麵。

殺戮,除了殺戮,還是殺戮。

“我是誰?

為什麽會在這裏?”

江司明拚命地回想著,感覺一具又一具倒在自己麵前的屍體。

忽如其來的鮮血,飛濺到江司明的臉上。

雙眼變得嫣紅無比,在江司明的眼中,世界變得血紅,宛如一個殺戮的地獄。

“將軍!”

一道急促的呼聲。

江司明轉過頭去時,剛才呼喊他的那位士兵,被一劍刺穿了胸膛,鮮血再次飛濺。

“不!”

江司明拚了命的呼喊。

不知何時,身上已經披上了戰甲。

手中緊握著之前追尋的戮仙劍,隻是他已經忘記了。

江司明緩緩抬頭,無數的敵人從四麵八方而來。

而守護在他身邊的士兵,卻一個一個的倒下。

甚至江司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殺!

殺!

殺!”

江司明發了瘋的喊著。

瘋狂的奔向敵人,戮仙劍不停地揮動。

每一次的揮動,便帶走一個人的生命。

沒有戰鬥技巧,沒有劍法招式。

這是最原始,最野蠻最血腥的屠殺。

“我是南國先鋒大將,江司明!”

江司明呼喊著,不隻是發泄,還是想喚醒已經永遠沉睡的將士們。

“我是南國先鋒大將,江司明!”

江司明不知道喊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殺了多少。

當呼喊全部停止,四周一片的寂靜。

仿佛隻有江司明一個人還有生命。

江司明身上已經數不清有幾隻箭羽,又有多少道傷痕?

漆黑的盔甲,已經染成了血紅色。

被鮮血浸透了的衣衫,使江司明仿佛置身於水中,無法逃離,血腥的刺鼻氣味,讓江司明無法呼吸。

所有的敵人全部死了,但是所有的部下也全部死了。

江司明看著屍橫遍野,看著一望無際!

看著滿是鮮血!

再看看充滿鮮血的雙手,他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部下為保護自己而流的。

江司明身後的呼喊聲再次響起。

“必勝!

必勝!

必勝!”

南國的援兵終於趕到,但是南國堅守的將士們,隻剩下先鋒大將江司明一人。

“恭喜將軍馬到成功,擊退敵軍。

又是大功一件。”

援軍中站出一個文官模樣的中年男人恭賀道。

江司明想要走上前去質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才來?”

可江司明每走一步,那中年男人便退後一步,連同趕來的援軍也退後一步。

江司明從他們眼中看出了恐懼,仿佛自己是一個隻會殺戮的瘋子。

江司明16歲參軍,參軍二十年。

無數的神話由他打造,所有人都稱呼他為戰神,南國的百姓將江司明奉為守護者,三歲的孩童都知道,南國先鋒大將江司明不死,南國無憂。

恐怕他們都漸漸忘,先鋒部隊以及先鋒大將隻是探敵虛實的。

“將軍,陛下早已料到,將軍必定旗開得勝。

提早讓我備下了慶功酒宴。

這才姍姍來遲,將軍果然不負眾望,成功擊退敵國。”

中年男子文官像是鼓足了勇氣,停住了後退的腳步,作揖說道。

“哈哈哈,慶功酒宴!

哈哈哈哈哈!”

江司明發了瘋般的笑!

中年的文官,以及身後的數萬援軍,都被著突如其來的笑聲,嚇得露出了恐懼的眼神。

“慶功酒?

你去喝吧!

我要為弟兄們收屍。”

江司明將戮仙劍插入地麵。

以劍為界限,沒有人敢逾越過。

江司明背過身去,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一個充滿莫名情感的背影。

從此,南國不再有先鋒大將江司明。

邊界戰場多了一個無人敢冒犯的收屍人。

幾十年的風吹,幾十年的雨打。

江司明已經成了一個垂暮老人。

而那把戮仙劍依舊佇立在那裏,沒有人敢去拔出。

劍身體早已鏽跡斑斑。

也許是老了吧?

江司明又一次忘了自己是誰?

忘了自己要幹什麽?

隻是重複的搬運者屍體,一如既往的厭惡著插在地上的那把劍。

偶爾會有幾名南國的年輕士卒,會好奇的問自己的將領。

那位老人是誰?

那將領便隻會說,他是我南國的英雄。

又是當年那一句“他不死,南國無憂。”

終於江司明仿佛再也搬不動屍體了,他靜靜的坐在戮仙劍旁,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老先生。”

一個稚嫩的聲音,再次將江司明喚醒,吃力地抬起了眼皮,露出了早已渾濁的雙眼。

“老先生,你為何一個人孤身在此?”

青年顯然剛參軍不久,也許是出於好奇,也許是出於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