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劫銀事發
當下之時,誰也不料高坎居然如此強硬,哪怕丁原搬出了南樂知府的名頭,依舊絲毫不給臉色,反而言辭之間更有威懾之意。
丁原本就是借機滋事,手上哪有什麽官府文書,此刻一時倒也拿不定主意。
躊躇之間,旁邊捕頭還問:“押司,如何辦,將不將他們拿下說話?”
“鄧捕頭莫急,容我思索一番。”
丁原瞧著高坎,忖度片刻,忽得又道:“今晨有人來報,說昨夜有二人進了鐵匠鋪,一夜未歸,我且問你們,人在何處?”
“丁押司這話問的,在下今早才從城內出來,城門將士皆可作證,昨日人還在城中,怎麽知道城外的事?”高坎輕笑一聲,眼睛忽的一眯。
“倒是在下有點好奇,昨日在下手下掌櫃的在此處見有人仗勢欺一孩童,於心不忍之下,便耗費二百兩紋銀,散走安歇潑皮無賴,剛才丁押司說昨夜又有二人來鐵匠鋪,半夜三更的來做什麽,報官之人,又與他們是什麽幹係?”
“哼,是本押司問你,還是你問本押司?”丁原聞聲冷哼道。
“你問我可以,我問你也行,不過丁押司不就想知道那二人在何處嗎?告訴你又有何妨?”
冷笑一聲,高坎繼續道:“那二賊,此刻便就在裏屋,叫捆綁結實,正要押送官府!”
“什麽?你們敢無故綁人?”丁原當即怒道。
“丁押司怎麽知道我等是無故綁人?”高坎反問道。
一番話直連連懟得丁原無言以對,心下不由惱怒至極。
想他堂堂南樂府衙押司大人,什麽時候竟會被一群低賤行商逼問,還難以作答的?
惱羞成怒之下,便要用強。
卻不料高坎比他更快,直道:“來人呀,把那兩個趁夜意圖放火害人的狗賊給我拉出來!”
後麵夥計聽聞,當即便將人從裏麵連推帶踹的押將出來,一把推在地上跪好。
丁原一瞧見二人,臉色神色當即一變。
再看這二人,卻是個個麵無人色,領頭那個瞧見了丁原,連忙呼救。
“丁押司救我,這些狗東西竟敢動手,還想殺人滅口!”
丁原臉色難看,直冷盯著高坎道:“你們簡直無法無天,居然敢拘禁良民,莫不是視大宋律法於無物?”
“我看視大宋律法於無物的,是你吧丁押司。”高坎冷聲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來。
直接扔給丁原,繼續道:“你且看清楚,這是什麽。”
丁原初時不解,接過令牌瞧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殿帥府太尉親臨,你,你是……”
“好說,東京殿帥府名下行腳糧商高坎,奉高太尉之名,前往大名府押解軍糧,爾等有幾顆腦袋,敢攔軍糧押送隊伍?”高坎冷冷的瞧著丁原質問到。
一聽這話,丁原哪裏還敢強辯,連忙雙手捧著令牌舉過頭頂,恭恭敬敬送到麵前。
“小人不隻是軍糧押解,險些釀成大禍,還請千萬恕罪一二!”
冷臉收過令牌,隻聽高坎又道:“現在還要打開貨箱查驗嗎?”
“不查不查,既是押解軍糧,自是軍需之物,小人就是有包天狗膽也不敢查。”丁原連聲賠笑道。
“算你識得厲害。”
淡淡說將一句,高坎目光一轉:“你剛才說,奉知府相公命,過往商旅皆要查一遍,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當真有此事?”
“確有此事!”丁原抬頭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前日有一支從山東而來,由山東招撫使大人親命,押送給東京童太傅做生辰賀壽壽禮的生辰綱,經過內黃地界之後便消失無蹤,接連幾日都沒有任何音訊,前後各府皆派人沿途追查,卻無有任何收獲。”
“是以官府已經下令,疑有賊人劫掠,特命沿途嚴加搜查,定要將賊人緝拿。”
高坎聽到這裏,心中兀自震動一下。
看來劫生辰綱之事已經敗露,不過各地官府暫時還沒查清究竟是何人所為,從這個查驗命令來看,也隻是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尋摸。
蔣敬那邊該是已經在打家劫舍,鬧出大動靜,至於公孫勝他們,行進速度會比自己更快。
如此忖度的話,隻要自己能過關,便是萬事大吉。
念頭連轉之間,高坎麵上不動聲色,拉著丁原到一旁:“丁押司,我來問你,你且老實告知於我,不可有所隱瞞。”
“小人不敢,但有所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丁原連道。
“童太傅的生辰綱究竟是何人所劫,人在哪裏?”
高坎眼睛一眯,冷聲問到。
“這……”
丁原聞言神一疑,訥了半晌才道:“此事小人是當真不知,不隻是小人,就是內黃那邊的人也不曉得,若是知曉是誰人所為,還不盡起官軍捉拿?”
“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高坎又問。
“倒是有些傳言,內黃境內有一支山匪,常年盤踞在黃門山上,稱作‘黃門山四賊’,據說押解隊伍曾從黃門山地界路過,之後便消失無蹤,所以極有可能乃是黃門山山賊所為!”丁原解到。
聽聞此言,高坎麵上即刻露出長鬆一口氣的神情。
“原來如此,既然是黃門山賊寇所謂,那隻要合起官軍,踏平黃門山賊寨便可,我還擔心不隻是哪裏來的攔路匪徒,別再壞了我的大事。”
“大人且放心,此事發生在內黃,距南樂亦有百裏,更不要說大人要去的大名府了。”丁原小聲說道。
“如此便好,我們還要在此地停留一日,此次押解軍糧茲事體大,關乎東京十萬禁軍過冬口糧,出了事情誰都擔待不起,是以我等之行蹤,絕不可泄露。”
說著,高坎停頓片刻,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丁原:“要是泄露了,你可就別怪我了!”
“是是是,小人識得厲害,絕不敢透露半分。”丁原連連點頭說道。
他可不管高坎一行人到底是不是去大名府押解軍糧,隻知道一件事,便是高坎身上帶著殿帥府太尉的令牌。
那麽他們押送的東西,便是東京太尉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南樂知府衙門押司,有天大的狗膽,敢去管東京太尉的事?
別說是他,就是衙門的知府大人,若是聽聞此事,怕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權當做什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