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州府來信
怨不得走投無路的好漢,皆上山落草,早知收獲如此豐沛,高坎也不必耐著性子尋什麽財路,費這般功夫。
不是行商做不起,而是打土豪更有性價比!
然則眼下如何分贓,卻成了個大問題。
事先雖有言明,兩路五五分賬,可五五分賬也有不同分法。
山東招撫使收買這十幾車金銀珠寶,其中各類財寶為眾,占了六七成,剩下金銀不過三四成而已。
當真土匪,自不管它是寶貝還是金銀,囫圇個兒一股腦的收入囊中便是,高坎卻不得。
眼下之局,搶的可是當朝太傅童貫的生辰綱,那是殺頭的死罪。
車上財寶個個俱都是有數的,尋常哪裏敢輕易拿出來?
也就那些金銀,隻要使著法子化了,製成雜碎金銀,才不引人注意懷疑。
可他曉得,別人也曉得,那些玉器、瓷器、珊瑚檀木,就算在土匪手中,也難消化。
先前兩方人馬將裝填木箱抬來時,便已做了分辨。
高坎瞧了一眼,還是率先開了口:“諸位兄弟,劫此不義之財,大夥兒收獲頗豐,本該是論功行賞,俱有收納。”
眾人聽到此處,臉上俱是顯出了亢奮之色,期待異常。
然則,高坎又瞧了身側蔣敬、公孫勝一眼,忽的話鋒又是一轉:“不過,這番財寶當中,以寶物居多,而金銀在少。”
“寶物雖價值萬千,化作銀錢吃喝用度卻難。”
“是以此番分潤,在下有一個提議,還請二當家的、一清道長分辨一二。”
二人聽見他後麵話,便已料想其意,卻不答話,隻聽他說來。
“黃門山及梁山,俱是朝廷緝殺之地,上上下下皆有官府瞧著,就是有銀錢在手,也難用度,反教還要冒著風險。”
“而我等卻無此顧慮,但有銀錢在手,衣食住行無一不能布置齊全。”
說到此處,高坎又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到:“此間寶物作價六七成,金銀作價三四成,說好的五五分賬,在下願盡取金銀,那一兩成作價的寶物,願押在黃門山與梁山,做個依憑。”
“山上缺衣少糧,空有金銀,日後咱們可以借此做一趟交替。”
“日後黃門山及梁山的糧草供應,由在下商行運送填補,貨到結款,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聽著他的話,蔣敬與公孫勝彼此對視一眼。
兩人分別在黃門山與梁山之上,俱都是通曉文武之人,不像那些隻有一膀子蠻力的憨貨。
曉得往常山上要是缺少用度,大不了便是下山劫掠一趟,就什麽都有了,可是間中風險卻難以預料。
稍有不甚,便可能折損甚大,還會給官軍以可乘之機。
遠的不說,黃門山上幾次下山,就差點讓近左府衙糾集了人馬,反抄了老窩。
至於梁山則是更甚,早已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番晁天王攜一眾梁山好漢下山解救宋公明,也隻是帶走山上武藝高強的頭領好漢,大部隊人馬卻留在山上守備。
就是如此,還不是全將而出,依舊留人在山上鎮守。
為何如此小心?
還不是就怕山上人都將下來了,官府尋摸住了時機,大軍壓境,一股腦**平了梁山。
是以,下山劫糧雖好,然則風險太大。
若是有人常往運送,一應用度都有,誰又願意冒那般巨大的風險?
當初田米從黃門山過,讓歐鵬帶人圍了,何故後來又放他下山,連一將糧草也歸還一半,留下一半還付了銀錢。
還不就是想著,田米日後能往山上運送糧草?
隻是平常人誰敢輕易與土匪做買賣,要叫人告去官府,那可是通匪死罪。
高坎卻就不同,背靠著高太尉這顆大樹,誰敢輕易告他,就算告了,誰又能將他拿得下來?
片刻思索,蔣敬先下了定心:“高公子有意,願替大當家的做主,應了這樁買賣。”
“二當家的高義。”高坎拱手說道。
公孫勝思索再三,接話道:“高公子美意貧道亦有心動,不過茲事體大,還需叫天王定奪!”
梁山山大,不像黃門山,就四人頭領說話作數。
是以高坎的提議公孫勝做不得主,還要叫晁蓋歸來才能定奪。
高坎倒是也早有預料,並不心急,反正隻要商議到此便可,後事再論。
而言及此事,其實他心中還有另一番計較,時機不到卻不做表。
議定以後,那幾箱金銀便做了計數,單獨存放,其餘寶物也做計數,則直接搬了去黃門山的寶庫。
如此又過了一日,這天高坎正在聚義堂與蔣敬、公孫勝說話。
外麵小兵忽的來報,說是江州府有密信一封來報。
聽到訊息,蔣敬與公孫勝自然心急,連忙叫人將密信呈上。
二人拿過揭開,一番查看之後,臉上先是露出了欣喜之色,不過旋即麵色又有些凝重。
高坎不知心中說將些什麽,心下好奇,卻也沒有表露出來。
直待二人看完,交互一眼,才由蔣敬將信遞給了高坎,請他來看。
高坎也不扭捏,接過掃了一遍之後便皺眉道:“晁天王他們順利解救出了宋公明,連帶著同神行太保戴宗一並救出,又大破無為軍,正準備直往梁山而去。”
說著,高坎收了手中信箋,道:“晁天王請二位,直領人馬也去梁山相聚?”
“是也,未免路上節外生枝,他們不回黃門山,直去梁山了。”蔣敬歎息一聲講到。
公孫勝倒是神色如常,直道:“如此也好,此番江州劫了法場,又大破無為軍,官府定不肯善罷甘休,必糾集大軍苦苦追殺,若是再歸黃門山,畢竟地方不大,容易叫官軍給圍死在山上,梁山地大糧廣,倒是無有此顧慮。”
高坎麵上不動聲色,隻瞧蔣敬麵色變化。
與公孫勝本就是梁山人不同,此時的蔣敬還是黃門山的二當家,且歐鵬將其餘兩位當家,連帶著山上的精銳全都帶了走。
說是留他看家,實則就剩下孤家寡人領著老弱殘兵。
江州及無為軍一戰詳細如何不得而知,但歐鵬等人既與梁山眾好漢大戰兩場,生死與共,自俱都是血脈兄弟了。
可他蔣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