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拳換好漢

光吃一拳便要了高坎半條命,再來一拳,怕是五髒六腑都保全不住。

楊誌哪肯再讓魯智深來打,站定死也不讓。

林衝也瞧見高坎吐血,臉色煞白,喘息都是極難,更不要說再吃魯智深一拳了,便也連忙上前。

“哥哥,公子就算有天大罪過,吃這一拳也夠了,殺人也不過頭點地,還要如何?”

魯智深瞪著眼珠子直瞧高坎,好大一會兒才道:“罷了罷了,今日便繞了你這廝!”

高坎聞聲隨即道:“大師父暫且把這兩拳記下,來日若是還有一般糊塗事,再打不遲!”

“灑家自會好生瞧著你!”魯智深冷哼道。

見二人終於說定,林衝連忙上前扶起高坎坐下,就要出去叫人。

高坎連將他攔住:“林教頭莫要喊人,叫下人知曉,怕是對大師父不利,我無礙的。”

“可是公子你……”

林衝見他說話都難,麵上俱是擔憂神色。

擺擺手,高坎隻道:“無妨,大師父手下留情,死是死不了的,倒是疼,也算留個念想,萬一將來再發糊塗犯渾,也好記著今日大師父的提醒。”

“你識得便好!”魯智深道。

勉勵苦笑一聲,高坎深吸一口氣,又道:“既然大師父願再給小人一個機會,不如坐下談談要緊事?”

魯智深瞧了瞧他,林衝上前拉了他一下,這才坐下。

楊誌也跟著坐了下來,卻直盯著魯智深瞧。

接著高坎開口道:“在下在東京識得幾個牙人,借著運河上下遊做些小買賣,其中有一人專販運糧草,前月到大名府販糧,路過黃門山,結識了山上幾位綠林好漢,了解落草緣由,俱是有不得已之處。”

說到此處,高坎稍作停頓,瞧了一眼門外,才繼續道。

“在下有心拉這幾位好漢入正途,便使人書信一封,願請於他們麵見相商,今日回信已是應了下來,過幾日正好又有一趟糧草要從大名府運去應天,正好走一遭。”

聽到這裏,楊誌先開口道:“公子是怕上了山,再叫小人陷害?”

“按說黃門山幾兄弟俱是英雄好漢,不該小人之心,就怕旁人不是。”高坎點頭道。

要去大名府運糧之事,先前他就與楊誌說了,楊誌是知曉的。

此時再提出來,專是為了拉林衝魯智深一同前去。

高坎還是謹慎了些,擔心單憑楊誌、林衝二人,再加上田米手下幾個苦力,一旦在山上被圍,下山恐怕難了。

還有,他也有心尋機收下黃門山,再把魯智深留在山上。

黃門山雖小,比不上八百裏水泊梁山,但好歹是個落腳去處,又在汴梁與大名府中間。

日後少不得要兩地往來,正好做個中轉。

若是布置得好,甚至將來金國大軍南下,還可以做個途中的釘子,卡住金兵來回去路。

總之,拿下黃門山是好處多多,而且宜早不宜遲。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多費苦心,一定要拉著魯智深入夥,當下之時,也隻有他才能一人就鎮住黃門山的場麵。

一番說將下來,便也瞧向三人。

楊誌自不必說,林衝也點頭應下:“如是,願與公子同往。”

“灑家也可去得,倒要看看你說的好漢做不做的數!”

魯智深悶聲道。

聞言高坎笑道:“大師父一見便知。”

談將妥當,幾人繼續喝酒吃肉,隻是高坎受了魯智深一拳,甚也吃不下了,便權當作陪。

待到酒足肉抱,林衝扶著魯智深告辭,楊誌則是守著侍奉高坎。

二人出離之後,高坎才終於憋不住痛呼了一聲。

楊誌見狀連上前道:“公子無事吧?”

高坎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擺手道:“無礙,魯提轄當真厲害,怪不得三拳便能打死那鎮關西。”

“大和尚好生不講道理,公子何必……”楊誌憤憤道。

“楊教頭有所不知,大師父是個直性人,嫉惡如仇,最見不得仗勢欺人之人,再則說我先前犯下那些罪孽,吃這一拳是該當的。”

高坎說這話,確實是真心的。

就高衙內做的那些事情,別說是吃魯智深一拳,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隻不過他待人受過,挨這一拳已是極限,總不能真要他抵命吧?

說話時,又讓楊誌扶他回房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高坎還是受不住,讓管家去請了大夫來看。

看過之後,隻說是受了內傷,要好生休養,不可亂動,又開了個藥方。

使人結了銀錢,高坎告知管家,此事斷不能讓太尉知曉,然後才讓其按方子抓藥。

如是便在府上安心靜養。

又過了兩日,田米再尋到府上求見。

把人叫到大堂候著,見麵之後高坎便道:“諸般事都辦妥當了?”

“回大公子話,都辦妥當了,小的這幾日命人在東京府各街市尋了些糧草,有兩三馬車,與大名府那邊也已談妥。”田米連拱手說到。

“嗯,很好,那就給黃門山那邊回信,就說兩日之後出發。”高坎點頭道。

“小的明白。”

田米說著,眼珠子又是一轉,忽的道:“還有一件事,想請大公子定奪。”

“說來。”高坎擺手道。

“薛二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條財路,識得幾個南方人,說是販粗鹽的,到了東京府沒有門路,想求個路數。”田米小心翼翼道。

“粗鹽?可有官憑?”聞言高坎瞬間眼前一亮。

鹽鐵官賣,自古便是如是。

此二者中的利潤,遠超乎常人想象,掌握一條鹽路,便等同於掌握了源源不斷的財路。

也就是大宋商業發達,對民間的管控沒有那麽強,才準許私人販賣粗鹽。

但就算是如此,凡販鹽之人,也必須要有當地官府憑證,才能夠進行販運。

否則的話,便算是走私食鹽,抓住就是個砍頭的死罪。

田米說的薛二,是那天請他到聽潮樓的六個牙人之一。

此人本是南方人,十幾年前來汴京討生活,算是有些路數。

不過此事事關重大,賺錢的路子高坎可以想其它的,就算沒有販鹽這般利潤豐厚,但勝在穩妥。

要是沒有官憑,這事兒他便不打算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