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教訓下人
說著，沈如霜揚起了頭，側頭吩咐旁邊的春枝，“春枝，去，把這碗湯端到老夫人跟前去。”
“是。”
春枝脆生生的應下，端起了那碗湯。
“不用了。”
顧老夫人那雙陰毒的眸子眯了起來，板著一張臉，冷不丁的開口。
“這碗湯是刻意按照你的身子調的，你不是最近身子不舒服嗎？正好喝了這碗湯，好好補補。這是老婆子我的一片心意，你最好別不知好歹。”
顧老夫人都已經這麽說了，如果沈如霜再把這碗湯推出去，就顯得有些不太懂事了。
春枝捧著那碗湯，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
沈如霜輕輕的點了點頭，讓她將湯放在了一邊。
春枝滿臉擔憂的盯著那碗湯。
沈如霜拿起了湯匙，在那碗湯裏輕輕的攪動著，麵上神色帶著淡笑，緩聲開口，“謝謝娘，還這麽為我著想。”
她的手一直不停的攪拌著，可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顧老夫人的視線就這樣一直落在她的手上，一顆心十分焦急，恨不得親自將那碗湯給沈如霜喂下去。
察覺到有幾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沈如霜的唇角緩緩往上勾起，用湯匙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湯，湊近自己的唇邊，裝出了一副要喝的模樣。
顧老夫人看到這裏，緩緩的收回了視線。
然而就在這時，餐桌旁突然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眾人猛地抬頭看去，就見放在沈如霜身前的那碗湯裏，摔碎在這地上。
而站在一旁的秋香，一臉惶恐，迎上顧老夫人的視線，她撲通一聲便直接跪了
下來。
“老夫人恕罪，是我剛才看到有隻蟲子在湯裏，不小心……不小心把二夫人的湯碗打碎了，奴婢這就去廚房吩咐……吩咐人再給二夫人熬一碗。”
顧夫人的臉色已經徹底鐵黑了下來，她雙手緊緊的握著，拚命隱忍著怒意。
湯都已經摔碎了，再去熬一晚，肯定會讓沈如霜看出破綻。
顧老夫人惡狠狠地掃了秋香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嗓音尖銳，“行吧，連這點小事兒都幹不好，你還能幹什麽。滾下去領罰！”
沈如霜那雙好看的眸子眯了起來，就在秋香起身準備退下時，她突然開口。
“等等。”
“這湯是母親對我的一片心意，既然這湯被你打碎了，那就罰你親自給我熬一盅新的，今天晚飯之前，送到我的院子裏去。”
她故意用了一副十分嚴厲的語氣，仿佛要和秋香算賬。
秋香低垂的腦袋，嚇得身體發抖，但還是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奴婢……奴婢遵命。”
湯被打翻在地，沈如霜也沒了吃飯的心情，更沒有心情應付顧家這些牛鬼蛇神。
隨便對付了兩口，她便找了一個理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春枝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裏一陣陣的後怕。
“小姐今天可真是要嚇死奴婢了，還好那碗湯小姐沒有喝成，鬼知道顧老太婆在那湯裏下了什麽東西。”
說不定就是要小姐命的毒藥。
沈如霜心中也常常的輸出了一口氣，不過經過今天這件事，也讓她成功的想起了一個人。
那就是秋香。
秋香是從外
麵買回來的丫鬟，性子淳樸敦厚，做事任勞任怨。前一世，她也是跟在顧老夫人身邊。
她依稀記得，這個丫鬟和她說過，不要總喝這些大補的湯藥。
當時她沒有多想，聽過後就將她的話拋到了腦後，可後麵沒多久，秋香就突發疾病，死了。
回想到這些不好的往事，沈如霜那雙好看的眼睛緩緩的眯了起來，眼底閃過了一抹冷幽的光。
不知道這一世，秋香的性格是否有所改變？
但就憑剛才，她將那碗湯打翻，沈如霜決定，拉她一把。
午膳結束。
顧老夫人就將人把秋香叫到了自己跟前。
“你給我跪下！”
她沒給秋香辯駁或解釋的機會，眼神裏閃過惡毒，下完命令，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婆子，“去把我之前準備的藤條拿過來。”
跪在地上的秋香一聽這話，麵上閃過一抹害怕，身子不受控製的發抖，小聲的開口求饒。
“老夫人，求求你饒了奴婢吧，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以後做事肯定會更加小心謹慎，絕不會再發生今天的事情。”
“饒了你？”
顧老夫人猛地拔高了音調，手裏的藤條使勁的甩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那碗湯到底有多金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和老婆子我對著幹！”
“翅膀硬了是不是！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藤條鞭打在人的身上，發出皮開肉綻的聲音。
秋香被打的尖叫聲連連，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疼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臉頰泛起了不正常的紅。
她雙手抱著自己的
頭，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弱。
直到顧老婆子打累了，這才將手裏的藤條甩在了一邊。
李婆子也看秋香不順眼。
因為秋香平日裏老實，不會巴結人，從沒和李婆子說過好話。
李婆子將藤條接過來，恭恭敬敬地收起，抬腳一腳踹在了秋香身上，忍不住出聲怒罵：“還在這裏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滾，留在這裏是故意給老夫人添堵嗎？”
秋香全身都疼，疼的眼淚不受控製的往外流。
李婆子一腳踹在她身上，她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滿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但她也不敢耽擱，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腳步，一步步的出了正堂。
剛剛走到門口，顧老夫人陰毒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陰測測的聲音裏，帶著警告和威脅，“沈氏不是讓你再熬一鍋湯送過去嗎，你得去熬一鍋。不用我提醒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秋香的腳步頓了頓，一時之間腳步如千斤重。她使出了全身力氣，點了點頭。
“奴婢知道了。”
等人走後，李婆子繞到了顧老夫人身後，伸手替她揉捏著肩膀，聲音尖酸又刻薄。
“老夫人，您就應該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平日裏嚴厲一點，不然這些丫鬟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我看這個秋香今天就是故意打翻了湯的。這次教訓了她，我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
秋香拖著身子回到自己房間，先是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
她並沒有在房間裏休息，也沒有拿銀子去買藥。
她的這些銀子，
還要留著拿回家裏給爹娘。
換上幹淨的衣服後，秋香就去了廚房，親自盯著廚房的人熬湯，然後又將熬好的湯，端去了沈如霜的院子。
此時，沈如霜正在屋裏翻看著賬本，門外傳來了一道低低的聲音。
“二夫人我是秋香，我來給二夫人送湯了。”
沈如霜聽到這話，從賬本中收回視線，緩緩將賬本合上，側頭朝著門外道：“進來吧。”
秋香走路有些慢，甚至還一瘸一拐的。
她走到沈如霜跟前，低垂著腦袋，恭恭敬敬地將眼前的湯擺放在了桌上。
“二夫人，湯已經送到了。”
說完這話，秋香緊緊的抿起了唇角，一副糾結又為難的模樣。
沈如霜將她臉上的糾結和為難之色盡收眼底，唇角往上勾了勾。
她開口吩咐春枝，“春枝，先把這碗湯端到一邊去，我一會兒再喝。”
秋香聽到這話，像是明顯鬆了一口氣。
沈如霜視線上上下下，將秋香打量了一遍。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秋香的手臂處，一片紅腫。
沈如霜那雙銳利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伸手一把拉過了秋香的手，眉頭緊緊的擰著，目光沉沉，“這是怎麽回事？”
秋香下意識的把手縮了回去，往後退了兩步，聲音也帶著一絲慌亂。
“沒什麽，二夫人湯我已經送到了，就先走了。”
轉身剛走了沒兩步，秋香還是沒有忍住提醒道：“二夫人的湯若是放涼了，味道可能會有些腥，那就別喝了。”
“你等等！”
沈如霜無奈的歎了口氣，麵色嚴肅的出聲將她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