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在山的那邊

可愛的小虎牙。

時而轉圈,時而蹦躂。

如癡如醉的,是湛藍的長裙。

如詩如瀑的,是烏黑的長發。

閃閃的發卡。

金蕊泛著流霞。

婉約的秋色裏。

是盛開的她。

讓一切都置身童話。

你是風兒我是沙。

纏纏綿綿到天涯。

你是田來我是耙。

要不,咱倆一起種個小西瓜?

啊!

的確有點兒肉麻!

……

一路走來,街上的人們頻頻回頭。

當然,主要是被心情極其舒暢的劉簾給吸引了。

看就看唄。

男人嘛,心就應該像大地一樣寬廣。

“哥,你在想什麽呢?”劉簾回眸一笑,百媚眾生。

我支支吾吾地回道:“沒,沒什麽……”

“哥,到了!”

一抬頭,是家生意還不錯的麻辣抄手。

這一刻,猛然有些百感交集。

為了照顧我,來自巴蜀的她竟靠著一瓶辣椒醬過了這麽久。

說來有些慚愧。一個多月以來,我甚至——

沒有洗過一次碗。

不知不覺,鼻子有點酸,眼眶也有些紅了。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隻啄木鳥,在檢查著我心靈的創傷。

“哥,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我笑著幫她捋了一下飄香的發絲,摟著她的腰,打趣了一聲,“簾,你這麽好養活的嗎?”

“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嗎?”

沒等我回答,她又繼續說道:“我不圖你車,也不圖你房,隻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停下腳步,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我提議道:“簾,我們玩個遊戲吧!”

啊?

我伸出了兩個拳頭,問道:“你猜一下,哪隻手裏有東西?”

她隨手一指,“這隻!”

“哈哈,你猜錯了,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是個聰明的丫頭,她直接握緊了兩個拳頭,笑道:“哈哈,開!”

一出手,手心裏什麽也沒有。

再翻麵,手背上空空如也。

然後雙手合攏,請她吹了口氣。

一打開。

一枚珍藏了許久的鑽戒,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自從那晚看見羊城骰子王使出這招“翻雲手”以後,我又改良了一下,偷偷地練了好久。

也許。

這,便是獨屬於千門中人的浪漫吧!

果不其然,她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可醞釀了一會兒,便直接給我來了個連環三連問:“說,這戒指你從哪裏弄來的?這套騙女孩子的鬼把戲是從哪裏學來的?是不是早就蓄謀已久了?”

“放了好久了,本想著等你放假的那天送給你,趁機表白的,結果昨天晚上喝多了,就忘記……”

她伸出玉指輕點,堵住了我的嘴。

“別廢話,快給我戴上啊!”

“不是這隻手,那個賣戒指的說了,得戴左手中指。”

誰知戴上去以後,她便問我多少錢。

這,好像不能實話實說吧?

萬一她哪天不高興,拿去退貨了怎麽辦?

我學著她平時的樣子,回道:“你要是不喜歡,那我拿回去退貨了啊!”

“別!”

我得意地笑了笑,“就是嘛,別管多少錢,你高興就好了!”

劉簾警告道:“下不為例啊,別總花冤枉錢!”

但能看得出來,她還是蠻開心的。

入店,找了張空桌子坐下。

男怕摸頭,女怕摟腰。

在這種旖旎的情緒下。

就連最普通的抄手,也變得美味可口。

這家店上菜很快,沒一會兒便把抄手給端了上來。

她,大抵是真的餓了。

一手抓湯勺,一手持筷,吃得正歡。

一個碗是她的,另外一個碗也是她的。

她向來是介意吃撐的,常勸自己:飯吃七分飽便夠了,多一分,就是暴殄天物。

可如今,她卻產生了貪婪的念頭。

不知是紅糖豆花太香了?

還是老麻抄手令她產生幻覺了?

眼前的劉簾就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老板兒,再來一碗老麻抄手,這裏吃!”

這話讓我扶額,忍不住笑了起來。

“簾,再來一碗,你的八塊腹肌還要不要了?”

而劉簾卻不以為然。

“沒事,今天晚上再練回去就好了,練一晚上肯定能練回來!”

你,確定,是晚上?

陪你練一個晚上?

這是打算謀殺親夫嗎?

算了,死就死吧!

“嗯——你別笑,快,給錢去!”

“哦。”

吃完了飯,天色尚早,在劉簾的建議下,我們去了羊城動物園。

萬萬沒想到,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來動物園玩。

可劉簾看著看著,便從一開始的走馬觀花,興奮異常,忽然變得神情失落。

她歎息了一聲,淡淡道:“其實,我們每個人和這些動物沒什麽區別,都被關在了不同的籠子裏,哪怕是努力跑出去了,也隻不過是進入另一個籠子罷了!”

接著,劉簾跟我說起了她的經曆。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父母不詳,八歲大的時候跟了現在的養父,養父對她不錯,但工作很忙,所以,一直以來,基本上沒什麽人管她。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她靠著自學,竟然在初中畢業後就直接去上大學了。

在養父的推薦下,她一邊上學,一邊接受高強度的軍事訓練,恨不得將一個人拆成兩個人用。

原來,在那些光彩奪目的榮譽背後,除了辛勤的汗水,還有失去的親情。

一段又一段……

她淚眼婆娑地依偎在我的懷裏。

胃有些疼,心有些痛,我頓生一股同病相憐之感。

最難消受美人恩。

在這一刻。

我們是戀人,更是——家人。

我開解道:

“既然世間為樊籠,誰也跑不出去,那麽反正也跑不出去,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倒不如開開心心每一天。關在籠子裏並不可恥,隻有孤獨的人,才是可恥的。”

“哥,有你,真好!”

說罷,她不管不顧地親了上來。

雖然已經改革了這麽多年,但還沒有完全開放。

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的事情,難免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我深吸一口氣,一滴淚,在半路回頭。

她嬌羞地看著我,問道:“哥,你怎麽又有反應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有點難為情。

“別鬧了,好多人呢,等我緩一會兒,等下我們看猴子去!”

“好!”

她掩麵而笑,微甜。

可能由於我們兩個都屬猴的緣故,所以在猴山旁逗留了很久。

我發現:猴子跟人類最大的區別就是,它們既不會害羞,也不會刻意地去避諱什麽。

小猴子天真可愛。

母猴子在盡情地釋放著母愛。

猴王在橫刀奪愛。

被趕走的公猴子又偷偷溜回了假山後頭,找了個猴妃,**。

這應該不是猴王的悲哀。

而是他不久前,欠下的風流債。

我看得熱血澎湃。

劉簾卻羞紅了臉,急著想做賣電器的方太太。

後來。

有人曾說過。

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帶她嚐盡人間繁華。

如果她曆盡滄桑,就帶她去坐旋轉木馬。

這話說得對,但也不全對。

畢竟,有什麽事會比看猴子來得更有**呢?

實際上。

去哪裏玩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去。

去吃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吃。

……

晚上。

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

隨著濕潤雨季的來臨,我開始蠢蠢欲動。

而她,也開始**了。

出門要帶傘,在家也要戴。

我上學不多。

有次坐火車,看見一個小朋友拿著本語文書,我便非常好奇地來過來看,依稀記得,書上有這麽一段:

“小時候,我常伏在窗口癡想——山那邊是什麽呢?媽媽給我說過:海。”

“哦,山的那邊是海嗎……有一天,我終於爬上了那個山頂……在山的那邊,依然是山……”

直到今夜。

才知道這首詩隻能騙騙小孩子。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分明是一群攔精靈!

它們活潑又聰明。

它們調皮又伶俐。

它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