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藏劍歸林
掌聲和歡呼聲過後，主持人興奮地大喊：“好，接下來，是本次海選的第四場表演賽，2號球，芝麻開花節節高！”
觀眾席上，歡呼之聲一浪又一浪。
骰子台前，我和彭歡喜照樣不動如山，相視一笑。
就像兩個糾纏多年的劍客，對彼此的劍招都已一清二楚，如今，卻為了爭奪江湖排名，不得不再次一較高下。
恍惚之間，我又想起了那首耳熟能詳的《千門十八羅漢歌》
千魔千俠千屠手，千隱千麵千藏鋒。
雙天至尊踞南北，二王無上霸西東。
青山不改鎮海柱，綠水長流定山鬆。
石破天驚一聲響，癲狂囚奴計無窮。
傳說，其中的排名不分先後，如今想想，明顯是個笑話！
彭歡喜雖少了兩根手指，名次也隻比千癲齊霖高一位，可實力卻強了一大截。
很難想象，如果他兩指尚在，又能爆發出多大實力？
如今，命運使然，我倆再次走到了一張骰子台前，要想在保存實力的情況下戰勝他，真可謂：難如登天！
腦海中正思索著待會兒該如何贏，兩個裁判已馬不停蹄，將長短不一的圓柱形骰盅送了上來，一點時間也不給我留。
“好，第四場，由彭先生先搖！”
主持人話音剛落，我趕緊擺了擺手。
“慢著！”
“包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能不能換成14號骰子？”
主持人聞言，看向了彭歡喜。
而彭老爺子眯著雙眼，攤開雙手搖搖頭，表示無所謂。
於是，主持人一聲令下，讓兩名裁判去換骰子。
至此，我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下，為了觀眾方便欣賞，比賽用的骰子都是特大號，這要是用來玩芝麻開花，那不得撐破骰盅？
可14號骰子可就不一樣了，受力麵積小，高度有限，到頂是鬼門十八關，而我這場是後手，能自由決定比賽走向。
然而，當一包嶄新的骰子當眾拆開後，彭歡喜並沒有驗骰子。
隻見他嘴角一撇，一聲不吭，直接點了十八顆，放進骰盅！
然後，拿起骰盅，在桌麵上快速橫搖。
來回橫搖之間，我看到了他手上的沉穩，也看到了他臉上的自信。
更為重要的是這種遊戲人生的態度，讓我很熟悉。
梅爺！
隻是，彭歡喜的笑中透著和藹可親，而梅爺的笑中，卻透著一股子狡黠，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好，還是壞。
臥槽！
這麽猛，一上來就直接**了嗎？
眼見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我表麵不動聲色，可心中卻不由地捏了一把汗。
開骰！
我所擔心之事，總算是來了！
眼見十八顆骰子立成一柱，晃晃悠悠了一會兒，成功闖過鬼門十八關！
三秒之後，成績作數。
主持人小聲在旁數了數，卻不小心吹倒了骰子大樓。
刹那間，骰子滾落一地。
觀眾們自是口德充沛，各種家鄉話狂飆。
“小赤佬，死人啊儂，比死人多口氣！”
“醬木噶，主持寧雞頭一個！”
“搓別，翻兜絕滅！”
“哈寶！”
“戳你咩！”
“憨包！”
“傻卵！”
至於羊城本地人嘛，則說出了那句著名的“丟雷樓謀，丫屎啊雷！”
還有一句，我沒聽懂，不知是哪裏話。
“菠蘿買不起！”
不過，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桂省人，張口稱頌了一句“叼掰！”
霎時間，謾罵嘲諷之聲鋪天蓋地，主持人慌得一批，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笑笑，指了指攝影師。
他這才反應過來，忙讓攝影師鏡頭回放。
畫麵暫停，總算是皆大歡喜。
觀眾席上，一些老手們振振有詞，喊出了那句，“趟過河水轉過山，才到鬼門十八關”的至理名言。
隨後，主持人大手一揮，鎮定自若，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高呼道：“好，彭先生最終成績，18顆，有請包先生搖骰！”
哎呀呀，不說別的，單憑這心態，那可真是小母牛抽煙——牛逼夠嗆啊！
我訕笑一聲，同樣抓了十八顆骰子。
當所有人都以為我要直接放進骰盅之際。
彈，彈，彈……
左手彈，右手接，“探驪得珠”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頓時，你的眉宇之間，鎖著一臉新鮮。
我的一切移動，左右你的視線。
你的言語之間，滿是崇敬詩篇。
看我千遍，也不厭倦。
……
接完骰子，轉而橫搖，讚譽聲之後，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閉口不言，生怕自己說話的聲浪在不經意之間，影響到比賽的最終結果
出道一年多以來，這是頭一回有這麽多人支持我，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動力，讓我信心倍增。
側耳傾聽，聲音驟停，我凝神屏氣，緩緩打開骰盅。
三、二、一，一切塵埃落定。
那顆永不安靜，蠢蠢欲動的心，總算是度過了生命中最長的寒冬。
成績作數，主持人要求彭老爺子繼續。
可彭老爺子卻擺擺手，笑著表示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就把機會讓給年輕吧！
這老狐狸，狡猾得很！
我要是也能把14號骰子，搖個單柱十九顆，那瓊海千王午腥風，是不是該退位讓賢了？
比起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地去挑戰單柱十九顆，不如就此打平，以免貽笑大方。
最終，由於誰也不願再出手，主持人宣布，這場打平。
此話一出，觀眾上再次沸騰。
我與彭歡喜的支持者們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像兩個小母牛互相側臥著——比較牛逼！
最後，一個憨憨恬不知恥地站出來，對著我們嘲諷道：“切，繼續搖啊，怎麽不敢搖了？”
誰知，一旁的人似乎與我心照不宣，一巴掌拍在那個憨憨腦袋上，叫囂道：“你行，你上！”
那個憨憨頓時啞口無言。
主持人見狀，示意大家安靜。
接著，他走到了剛才搖球的機器旁，卻並沒有打開大球，而是直接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小球，小心翼翼地拆開。
這一回，紙條上寫的卻是一個大大的“型”字！
怪不得，組委會並沒有把1號球放進去。
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若是要搖出造型來，非專業骰子高手不可為。
千門中有一些造型，哪怕是專業老千，也難以完成。
好在梅爺教了我不少，一般情況，算是能夠應付自如。
然而，既然是比賽，就得分出個高下，哪怕對手是曾經叱吒風雲的江南賭王，我也當仁不讓！
“好，第一關題目是——直插雲霄！”
主持人說罷，大屏幕中出現了一張圖。
眾人齊齊觀望，驚歎不已。
而我，卻呆呆地望著屏幕，無法自拔。
為何千癲齊霖的這手成名絕技，竟會淪為表演賽的題目？
回想起去年，假齊霖曾帶著假小橘來莞城時，也曾在我麵前擺弄過這一招，雖說當時比的並不是骰子，而是螺母，以至於挑戰失敗，可至少說明，假齊霖也會。
完蛋！
若我輕易使出，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說明《蘭艾難分》就在我手上？
但好像，海島之行時，假白天行早已通過微型耳機，知曉此事。
是搖，還是不搖？
一時間，我難以抉擇，有些舉棋不定。
張目四望，卻猛然發現人群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千癲——齊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