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穩如泰山

正當我萌生退意之際,白衣文士卻是快人快語,“師兄,該你了!”

“誒!”黑衣文士應了聲,接過骰盅,同樣是一招“春風拂柳”,將七顆骰子一把收入骰盅,熟稔地搖晃起來。

可搖著搖著,便使出一招“嘯聚山林”。

乍一聽,這招的精髓算是被他拿捏到位,骰盅之內,骰子之間相互碰撞,聲音雜亂無比,讓人難以分辨。

與“天旋地轉”相比,這招“嘯聚山林”靠得是左右橫搖的功夫,並沒有打圈,所以哪怕再花裏花哨,充其量不過跟普通人搖骰子是一個效果。

若是沒見到骰子數目,還能唬一下人,可如果事先知道有幾顆骰子入骰盅,便不難分辨。

聽骰子,知道有幾顆很關鍵,落地的那一瞬間更關鍵。

我閉上眼睛,聚精會神地仔細聆聽,隻等骰盅落地。

砰的一聲。

可以確定,是一柱擎天。

但畢竟不是自己上手,還是有略微差別,聽聲音,不是三點就是五點。

算了,姑且瞎猜一回吧!

“五點!”

白衣文士聞言,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他雖看不見,卻也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那黑衣文士將骰盅一開,七顆骰子立成一柱,雖每顆點數都不一樣,卻是穩穩當當,而最上麵那顆,正好是五點。

如此看來,這結巴在老千這行,基本上等同於聾子,若是耳力能夠好些,搖成一樣的點數基本能夠手到擒來。

可他卻隻掌握了搖骰子的技巧,並不會聽,結果自然有些差強人意。

眼見我猜中,他隻好磕磕巴巴地說道:“又,又,又打平了,加,加,加骰子吧!”

我暗自慶幸,這回算是又蒙對了。

可接下來,如何打贏白衣文士卻成為了一個大難題。

我總不能戳瞎自己的眼睛,跟他比聽力吧?

正當我接過骰盅之際,沙糖橘提醒道:“姐夫,直接上九顆骰子!”

十顆?

對了,如果用這招,說不定就能贏。

白衣文士笑道:“十顆骰子,這骰盅可沒這麽高!”

“你給我就是了!”

他隻好又遞上三顆。

我接過骰子,將十顆骰子收入骰盅。

嘩啦!

桌麵橫搖,時而離開桌麵橫跳,骰子很快在骰盅之內立了起來。

收骰時輕輕一歪,做上一個小動作。

一柱便兩柱。

整個過程極快,不到十秒鍾,搞定。

這招“穩如泰山”,是我在練習千癲齊霖那招“直插雲霄”時無意間發現的,剛練習沒多久,算是新招。

到後來,“直插雲霄”的成功概率隻有三成,而這招“穩如泰山”卻能達到九成,就差控點了。

老千出招,講究一個十拿十穩,不到緊急時刻,沒練成的招絕對不能搬上台麵,用這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看來,效果還可以。

那白衣文士眉頭微皺,似乎並沒有得出最終的結論。

過了許久,依舊沒能猜出骰子點數。

最終,他低下頭,抱拳道:“包先生技高一籌,我認輸!”

“多謝!”

而黑衣文士卻是一臉不爽,趕忙打開骰盅,查看情況。

隻見八顆骰子立成兩根大柱,頂上還有兩個骰子疊成一小柱,恰好立在兩根大柱中間,擋住了兩柱骰子上麵的點數,而最頂上那顆骰子,正好是六點。

白衣文士之所以聽不出來,可能是因為兩根大柱落地之時,與中間那兩顆骰子形成的小柱落地之聲同時重疊,不好分辨,這也是我至今未能實現控點的原因。

沙糖橘見我贏了,喜上眉梢,一口一個姐夫真棒。

我回頭朝她淡笑一聲,便轉身上樓。

可剛想繞過石桌,卻被白衣文士再次擋住了去路。

“慢著!”

我愣了一會兒,問道:“先生,還有什麽事情麽?”

“包先生這招可有名字?”

“穩如泰山。”

“好,我們師兄弟記下了,包先生請上樓!”

“二位先生可留姓名?”

白衣文士忽然感慨道:“一入千門深似海,姓甚名誰不值一提。

包先生還年輕,切記不要沉迷其中,否則落了我們師兄弟一樣的下場,可就不好了!”

說罷,他伸手摘下了墨鏡,露出兩顆深陷的眼窩,恐怖至極。

我這才明白,他的眼睛,竟然是被人給硬生生挖掉的。

而黑衣文士卻將耳朵對準了我,表示他根本就聽不到。

“嘿嘿,沒,沒,沒嚇到你吧?”

我朝他們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再次施禮道:“走了,二位先生再見!”

二人雙雙抱拳示意,與我道別。

……

與我所料想的一樣,二樓早已有攔路虎在此以逸待勞。

這個江南千王,竟想用車輪戰的方式來考驗我,實在是有些不講武德。

定睛一看,來人與我年紀相仿,身穿短褲背心,古銅色的肌肉露在外麵,像極了一個運動員。

“包大師,小弟蔣精誠,願與大師在此地比試一場。”

我笑笑,這混小子,難道不知道千門中人非萬不得已,不得透露真實姓名的規矩嗎?

唉!

罷了,硬闖不合規矩,更況且像這種免費的磨刀石,上哪裏找去?

我訕笑一聲,“比什麽?”

蔣精誠恭敬道:“大師請隨我來!”

抬眼一望,六個紅酒杯整整齊齊地擺在緊挨著風洞的桌子上,那杯子後麵,還掛著一串風鈴,鈴隨風動,叮當作響。

蔣精誠撐開雙手,夾出六顆骰子,說道:“一人三顆骰子,三米開外,打碎酒杯多者為勝!”

就這,未免也太簡單了些!

對於任何一個懂得彈骰子之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忙答應道:“可以,誰先來?”

蔣精誠將三顆骰子遞給我,接著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客隨主便,我先來!”

“等等!”

我忙跑過去,探出頭,看向塔外,順便偷看了一眼酒杯厚度,確定是普通高腳杯無疑,低頭一望,地板縫隙裏還有不少玻璃碎屑,想來他早已在此練習多時。

蔣精誠寬慰道:“包大師,你放心,今天九兒姐把整座山都包下來了,不會傷到人的!”

我走了回來,借坡下驢,“怪不得,

而蔣精誠卻從褲袋裏掏出一塊黑布,在我麵前晃了晃,“差點忘了告訴你,得蒙眼彈骰子!”

我輕輕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起風了,可難度還是小了些,就這點距離,我可以完全無視風的影響,甚至不用風鈴做標記,也能輕而易舉地用骰子擊碎玻璃。

隻見蔣精誠用黑布蒙上雙眼,並沒有著急,打得極穩。

“啪,啪,啪!”

三個紅酒杯應聲而碎,甚至連骰子都沒有飛到塔外,一顆掉在了地上,兩顆落在桌子上。

隨後,他摘下黑布,似乎對戰果非常滿意,嘴角一撇,會心一笑,“包大師,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