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酒蒙子
我和沙糖橘各自回到房間休息，等待入夜。
雖然可以直接打電話聯係江南千王彭九真，卻總想著麵子是自己掙的，而不是別人給的。
出租車司機並沒有騙我們，秦淮夜的廣告到處都是，若換做舊社會，恐怕知名程度不亞於百樂門和大世界。
想和別人談合作，就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所以這回，我準備去踢館。
但臨出發前，我依然有些顧慮，這要是萬一踢錯了場子，豈不是太尷尬了？
不過仔細一想，南粵羊城黑天鵝，湘南星市摘星樓，瓊島椰城天海匯，哪一個不是由各地千王控製著？
這秦淮夜既然在這六朝古都人盡皆知，想必一定是江南千王的產業。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換了個發型，並戴了一副太陽眼鏡。
沙糖橘從幹洗店取回了下午剛買的職業裝，回到房間換上，跟在我身後，有些拘束，就像是一位剛剛入職的新員工。
這樣也好，省得像上次一樣，動不動就站到賭台上，紮穿別人的手。
但即便如此，在上車之前，我依然千叮嚀，萬囑咐。
“小橘，咱們事先說好，今晚哪怕遇上了緊急情況，隻要我不開口，千萬別動手。
這裏畢竟不是莞城，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們最好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等到脫離了險境，還有彭九真這張底牌。”
小橘聞言，將兩根鋼針從發間取下，塞進袖口中。
仔細一看，我才發現，披頭散發的她，像極了動畫片裏的女巫。
半小時後，我們一起來到了全金陵最著名的銷金窟。
然而，這地方從外麵看上去，不過是一家極其普通的夜總會而已。
老舊的房屋，有些破損的燈箱，無一不在證明，這家老場子，已經營業多年了。
正當我失望之餘，忽聽不遠處，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摟著兩個三陪小姐，罵罵咧咧地上了一輛別克商務車，關上門後，一腳油門，搖搖晃晃地朝我們這邊駛來。
這種酒蒙子，當年我和梅爺在東北時沒少見，一沾酒就醉，卻能醉而不倒，始終保持亦醉亦醒的狀態。
社會上犯渾的，大都是這種人，所以各地炮局，也因這些人，多了些夫妻打架、吃飯不給錢、開車撞馬路牙子之事。
我跟沙糖橘見狀，選擇性退讓到了酒店台階上，可不過數秒後，那人還是在轉角處撞上了一個大鐵桶。
好巧不巧，經他這麽一撞，垃圾散落一地，一隻老鼠也因此得以重獲新生。
酒蒙子搖下玻璃，破口大罵道：“瑪德，真特麽晦氣！”
一掛擋，踩了一腳空油。
再一動，砰的一聲！
又撞倒了夜總會門口的一盆大鐵樹。
這鐵樹沒等來開花，花盆倒是被撞了個稀碎。
人就是這樣，活得好好的，就喜歡作死，本來可以打車回去，非要自己開車。
這回倒好，車得掏錢，樹也得賠。
一旁的小保安見狀，趕忙跑進去叫人，可這場鬧劇，卻並沒有結束。
車裏那個酒蒙子，性子有些執拗，心中似乎抱定了要回家的打算，掛了一個擋，又是一腳空油。
沙糖橘嗬嗬笑道：“姐夫，這家夥，怎麽開得比你還爛？”
哎呀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本想出手教訓一下這丫頭，唉，有點可惜，這回是真打不過啊！
“小橘，你說別人就好，可別帶上我！”
我話音剛落，又是砰的一聲。
這家夥，怎麽老跟垃圾桶過不去呢？
兩個三陪小姐終於骨氣勇氣，拉開車門，從車上跳下，跑向我們這邊。
沒想到，這舉動卻再次惹惱了這位酒精上頭的酒蒙子。
隻是，這回，他並沒有掛錯檔位，一個倒車，直接將其中一個三陪小姐撞倒，從她身上碾了過去。
這一幕，有些瘮人，血泊裏，那小姐頓時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保安們聞聲趕來，一邊救人，一邊破窗，誓要將這個酒蒙子抓捕歸案。
酒蒙子本想逃竄，可好景不長，一腳油門踩到底，又是砰的一聲，直接闖進了垃圾桶後的水泥牆裏。
他愣了一會兒，按著喇叭，發出陣陣大笑，似乎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暴力所帶來的快感。
沙糖橘憤恨一聲，“姐夫，你說這人是不是有病？”
我喃喃道：“說不好，但你姐以前跟我講過犯罪心理學，能犯下大案的罪犯通常智商很高，能產生一套和常人截然不同的邏輯。
比如，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壞人，或者說，所有女人都很下賤，就該死。
再比如，我失去了孩子，所以，別人家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所以，很多在我們看來根本就難以接受之事，在這些人眼裏卻如同家常便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她眨巴著眼睛，問道：“那不就是變態麽？”
我隨手一指，“你看，那個酒蒙子，跟變態有什麽區別？”
隻見那個他被保安拖拽下車，早已是頭破血流，可他像個沒事人一樣，似乎全然不知自己頭上的傷痛，更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幹了些什麽。
這時，一個紮著小馬尾的高大男子從我們身旁路過。
一個轉身，敞開的領口露出裏麵兩塊健碩的胸大肌。
恍惚間，似乎覺得這男人有些似曾相識。
“小橘，這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姐夫，你是說穿藍衣白褲的這個麽？”
“嗯！”
“拳皇啊，西瓜最喜歡選這個，好像叫什麽蘿卜。”
“羅伯特！”
“對，羅伯特！”
說話間，兩個保安已經將那個酒蒙子架了起來。
奇怪的是，羅伯特走過去，憋了一眼，並沒有直接開幹，而是走到停車場另外一頭，打開水龍頭，抄過來一根水管子，塞進酒蒙子的嘴巴裏，朝身旁的胖保安揮了揮手。
而他本人，則坐進酒蒙子的商務車裏，抽起了雪茄。
沒過多久，嗚咽之聲便傳來。
負責灌水的胖保安似乎很懂法，也很懂規矩，但求傷害最小，痛苦最大。
也許，隻有當事人才知道，此間滋味究竟如何。
酒蒙子被他們反反複複灌了十幾次，吐了喝，喝完又繼續吐，早已經醉意全無。
一根煙後，羅伯特大手一揮，胖保安停了下來，卻沒有忘記往酒蒙子的肚子上踹上一腳。
此情此景，就連我也似乎感覺到，胃液瞬間翻湧了起來。
下一秒，胖保安又把地上衝洗了一遍。
謔，這幫人，真是相當專業啊！